清祥安脸上闪过一丝纠结,双手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儿臣只想知道那人现在是死是活……”
他指的‘那人’无非是周小舟,他竟以为她会杀了她?皇后心生怒火,压抑着说:“莫再胡闹。”
“儿臣一心挂念,还请母后明示……”清祥安‘砰——’磕了个响头。
后宫嫔妃瞧着,文武百官看着,皇后端着身子,一时间竟被儿子推到了前头,骑虎难下。皇帝一头雾水的瞅着二人,弄不明白其中悬疑。
“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在朕面前,你们还想继续打马虎眼?!”
话音一落,皇后眼眸低垂,起身跪地。“臣妾身为皇儿的母亲,教子无方,请皇上赐罪。”
揣摩圣意是众大臣和嫔妃们的本能。整个皇宫里,谁不知道皇上宠着皇后,十几年如胶似漆,则煞旁人。此时帮着说情,一能让皇后领个人情,二能让皇上有台阶下。可问题在于众人根本不知道皇帝在气什么,也不知道太子究竟犯了什么错,这要从何说起才好?
空气凝聚成一股低气压,压得众人不敢喘息。皇后低头咬着下唇,脑袋一直在转。周小舟在宫中的身份是个太监,而太子对太监上心,这要是让嫔妃和官员们知道,怕是流言蜚语都能把人给逼死。
太子年幼,天不怕地不怕,不知其中关联甚广。她这个做娘的如果再跟着犯糊涂,别说皇上这关过不去,就连满朝文武百官也不会袖手旁观。
“皇后,太子说的人究竟是谁?你把那人怎么了?”龙颜一发问,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皇后的身上。
皇后不紧张还好,脑子还能转转,这一紧张打嗝的老毛病又犯了,脑袋里瞬间白茫茫一片。
“呃嗯~!呃~呃嗯……”皇后恼羞地捂着嘴,狠狠扫过瞅着她的人。
皇后一打嗝,皇帝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奇怪。这场景让他忆起当年,那时候皇后进宫选秀,头一次见龙颜时便打嗝不止,一转眼竟也十八载了。“皇后不必紧张,朕没有怪罪之意,只是想把事情弄明白,你照实说便是。”
照实说??!说,公主从宫外带回来一个小太监,小太监女扮男装跟太子有了□,如今太子找她要人?!!
这间接等于说,公主图谋,皇后管辖六宫无能,太子□后宫,有违孝道。
皇后憋着气,努力地压抑着打嗝,额头虚汗成珠。大殿外一名太监急促步入殿内,行了个大礼说:“启禀皇上,护国师神知大人求见。”
皇上微微一愣,大手一挥。“传——”
众所周知,神知大人乃神人一名,常年隐居宫中太和殿,如无大事从不现身。他这一出现,倒让众人不安起来。
老爷子缓缓步入殿内,作势刚要下跪,皇帝连忙起身迎了上去。“神知年岁已高,不必多礼。”
是人都能看出来,老爷子压根就没想行礼。浅笑着环视一周,说:“看来老夫来的并不是时候……”
大臣们一听,脑袋埋的更低了,几乎可以跟地面亲吻在一起。
皇帝浅笑道:“神知即来自有要事,不管何时候都是应当的。”他手一扬,冲百官们喊道:“都起来吧!”
众人遵旨坐回原位。皇后起身冲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连忙端上来一把椅子,放置一侧。
“不知神知此次前来为何要事?”皇帝眉头微蹙,转身回到龙椅上坐下。
老爷子抚着长须,瞧了眼脸色不佳的皇后,又看了看一脸憔悴的太子,会心一笑,回道:“昨晚天降福星,东方七星宿相连,此乃大吉之照。老夫今日佛前一挂,算出太子今日佳偶天成,特来道喜。”
今日宴会,面上是为高丽使者送行,实际是想让众人瞧瞧这些候选的太子妃。虽说册立太子妃是早晚的事,但皇上理应不会在此公布。神知这样说,就是说太子妃今日便会尘埃落定。究竟是哪家闺女呢?
众嫔妃官员,左顾右盼,异说纷纭。皇后双眸写着豆大的问号。太子脸色阴沉,拳头,在不知不觉中攥紧。皇帝脸上满是疑惑说:“神知何出此言?难不成……你已算出是哪家姑娘?”
神知含笑不语,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太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神知可否能帮本太子算卦找人?”
“祥安——”皇后怒唤道。
清祥安这么一提,本翻过的页又翻了回来。皇帝揉着太阳穴,无力的说:“你们说的究竟是何人?”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儿臣已有心上人,无奈母后将此人藏了起来。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清祥安一席话,惊了众人,太子有心上人了??!皇后为什么要把此人藏起来??!莫不是见不得人??
“皇后,太子所说可属实?”皇上冷目问道。
皇后求救的看向神知,他要不是已有打算,又怎会出现在此。老爷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悠哉地说:“太子不必着急,皇上也不必动怒。此人现在就在殿外……”
话音刚落,心急的皇帝立刻喊道:“传——”
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一名身穿白色长锦绣衣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淡雅中带有几分出尘的气质。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她的脚步极轻,小心翼翼,一根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窈窕身段。只见她在殿中顿了一下,小脚踢了下裙摆,缓缓行了个礼。
大殿之上相望甚远,女子低头垂眸跟本看清长相。太子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看此人的身段,绝对不可能是两千两,神知这老头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再往前走一些。”皇帝命令道。
女子迟疑了一下,刚一迈脚‘砰——’的一声跌了个狗□。女子捶地捂面,只听皇帝慷慨地说:“姑娘不必行此大礼……”
想笑的众人,活生生把笑声咽了回去。女子乌眸一抬,转了转,忍疼起了身。
“殿下女子何人?”皇帝问。
女子歪脖瞅向神知,神知顺着白胡子回道:“东城人士,姓白,名曦姌。白太保的义女,老夫的关门弟子。”
女子附和地点着脑袋,眼睛左瞄右闪不敢直视。老爷子进殿前吩咐说,皇上问什么他会帮着答,她只需点头便是。
可是……白太保??那不是书生的爹吗?义女?!也就是说她成了书生的妹妹喽??这老头真能编,他也不怕穿帮!
众人一愣,脸上满是疑惑,就连坐在宴席上的白太保也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收个义女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神知为何无端端塞给他一个义女?
皇帝看向白太傅,试探地问道:“白太保何时收的义女?朕怎么从未听人说起?”
白太保看向神知,见他闭眸浅笑,当下倒也没拒绝。“此等小事,微臣又怎敢劳皇上费心。”
“神知年迈,长居深宫,怎会结识白太保义女?又是怎样的一个机缘巧合,将她收为关门弟子?”皇帝问出了众人的疑惑。
既是白太保义女,又怎会出现在宫中?这也太奇怪了吧?!
“老夫既知天命,自然不会轻易收徒。既然收她为徒,她自然不是一般人。”
众人瞅着大殿中站立的女子,不禁好奇起来。哪路神仙这么不一般?难不成她会接替顾国师的位置?那真得好好巴结巴结了……
“此女本是这次太子妃待选秀女。皇后见她文静贤淑,便带来太和殿让老夫看相。老夫见她颇合眼缘,机灵讨巧,就请求皇后将她留在太和殿做学徒。皇后念在老夫年迈,又常年独自居住,无人照顾。这才勉强答应,从名册上删了此女的名字……”
“此事到此本就该了了,可老夫万万没想到,太子在此之前就遇见了曦姌,并对她念念不忘,一连找了数日。老夫不忍太子与皇后娘娘起争执,这才带着徒儿面圣。”
皇帝的目光宛如针尖,不动声色地扎向殿中央的女子。
无形的压迫感让周小舟喘不过气来,只能低垂眼睑,臣服其下。
“太子,她可就是你要找的人?”皇帝看向清祥安问道。
清祥安一直在打量着这个名为‘白曦姌’的女子,浓妆淡抹,发丝绕颈,腰似小蛮,杨柳般婀娜多姿,唇似樊素,樱桃般小巧玲珑,唇上点了一抹朱红。不可能是两千两,绝对不可能。
他刚想摇头否认,就听神知话中有话地说:“太子可瞧仔细了,若看得不清楚可走近了瞧。女子面圣自然是细心装扮一番……”
闻言,清祥安只好走下台一看究竟。
见他走下来,周小舟心口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脸颊绯红。下意识地埋下头,躲开他的目光。他弯腰瞧,她便仰头望棚,他站直了腰板,她便低头望地,他往左看,她就往右,他往右,她就往左……
半晌,太子怒了。“你到底让不让不看?”
周小舟内心粗矿地独白是:不让,你能滚多远就给老子滚多远——
“咳——”神知老爷子一声轻咳,埋头的小脸瞬间摆正,挤出一抹标准的奴才笑。下一秒,刚要垂下,却被人眼明手快地捏住了下颚。
女子怯生生地往后缩,心虚地发出两声干笑。
清祥安瞳孔逐渐扩张,表情有些呆然。一时间竟像是被人点了穴位……
“太子,她是你要找的人吗?”皇帝迫切地追问道。
周小舟挑了俩下柳叶眉,冷静自若地撩起刘海,凑到他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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