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若是将人杀了,便再也找不到人了!家主,你松手,松手!”
之前冷雾的那些劝告的话,对永熙帝来说,不过是废话,可是,最后一句,却让她找回了最后一丝清明。
若是这人死了,谁帮她找阿暖?
他是出家人,是出家人,一定有办法帮她找到阿暖的!
阿暖——
永熙帝猛然松开了手。
旁边的僧人连忙上前扶住了住持,一脸惊恐地盯着永熙帝。永熙帝没有回答他的话,双目赤红地盯着被两个僧人一左一右护着的住持,“他到底在哪里!?”
那住持此时还未喘匀气,可面对永熙帝的狰狞质问,却还是回答了,“小……小僧……不知道……施主……说的是……谁……小僧……寺中未曾……藏过任何人……施主……若是不信……可以去报衙门……”
永熙帝不接受这话,大步上前。
几个胆大的僧人挡在了住持前面,“施主……你莫要再……再……我们……已经有人……去报衙门了……很快……衙门的捕快就会……就会来的……”
永熙帝盯着说话的僧人,目光一点一点地冰冷。
“你……你想做什么……”
那住持感觉到了永熙帝身上的冰冷杀气,连忙拉开了护在自己身前的僧人,壮着胆子看着永熙帝,“小僧实在不知施主所说的人是谁……方才施主也将庙中各处都搜过了,可曾找到人?小僧是出家人,怎么可能将人藏在寺庙中?小僧的寺中也从来不留香客的……施主,姻缘佛在上,各方神灵在上,小僧若是有半句谎言,便让小僧死后入那修罗地狱,还请施主莫要在为难寺中僧人!”
“家主……”冷雾也上前,“请容奴来询问。”
永熙帝没有回答,但是,也没有其他的反应。
冷雾便当她是默许了,转过身,看向那住持,“住持大师见谅,我家主子并不是有意打扰寺中安宁,只是,我家主子方才在寺庙外见到了我家侧夫进了寺中,因而,方才一时激动。”
住持见了冷雾态度算是友善,脸色也缓和一些,“这位施主,寺中的确未曾藏着……”
“不满住持大师。”冷雾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瞄了一眼永熙帝的脸色,然后,方才道:“我家侧夫已然失踪十三年……一直……生死未卜。”
住持一愣。
“我家主子方才却看见了我家侧夫,只是,进来之后却遍寻不着。”冷雾继续道。
住持愣愣,看向永熙帝,却见她此时已经是合上了眼睛,即便此时烛火不明,但是,却还是可以清楚地看见了她脸上深沉的痛苦,又呆了会儿,然后,看向冷雾,“这……施主的意思是……令主子所见的不是……人,而是……魂魄?”
永熙帝倏然睁开眼睛,在不甚明亮的烛火当中,眼眸显得阴测测的,说目膳隆�
六月的夜里,竟多了一股阴寒之气,仿佛从脚底下钻进身子一般。
一众僧人纷纷打了一个寒颤。
便是出家修行之人,对于鬼神之说,也是心怀恐惧。
尤其是,出家之人,对鬼神,深信不疑。
冷雾不敢明着回答,“请住持大师行个方便,再让我们在寺中仔细搜寻一遍。”
从心底深处,冷雾其实并不是很相信鬼神之说。
若说皇贵君真的死了,而他的魂魄还游历在了人间,那为何十三年来,不管是陛下还是太女三皇子,都未曾见过?
皇贵君即便真的气恨陛下,但是,总不会连太女和三皇子都恨上吧?
对于男子来说,孩子是最割舍不下的。
若是真的有皇贵君的魂魄,那该是早方才出现才是。
除了鬼魂之外,便也只有其他两个可能。
一就是,真的是皇贵君。
只是,在十三年的遍寻无果之后,这个可能性会有多大?
云州虽然不大,但是,却也是南方极为重要的州城,而且,这里还有蒙家这类的大家族,虽然近几年或许各地的衙门有所松懈,但是,最初的几年,却没有一个衙门敢不上心。
云州也不是什么山野之地,若是皇贵君在这里,怎么可能这般多年一直没有消息?
当然,或许此事和蒙家有关系,只是,即便蒙家有胆量将皇贵君藏起来,也不可能让他活到现在。
除了这两个可能,便剩下最后一个。
那便是当年赵氏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在见到赵氏之前,谁也不信世上会有人长得如此相似!
这世上能够有一个赵氏,便也能够有第二个!
若是第三个可能,那毕竟是一个阴谋!
那人忽然间出现陛下面前……
冷雾最担心的还是第三个可能,当年一开始,陛下对赵氏也是深信不疑,如今,再出一个赵氏,陛下,还能够如当年一般,最终走出来吗?
当然,其实还有最后一个可能,那便是永熙帝看错了。
只是,这个可能,冷雾直接忽视了。
若是十三年前,永熙帝或许会因为思念而心神恍惚,可是十三年之后,这个可能几乎可以忽略。
面对冷雾的要求,住持支支吾吾的,似乎仍有所担忧,“这样吧……施主,内院始终是僧人所住的地方,若是施主不介意,不如你说说贵主子的那位侧夫究竟是何等模样,小僧让寺中的僧人仔细搜寻,若真的有人……一定会找到,至于……若是鬼魂,小僧这是姻缘庙,实在是没有办法做法事……”
“你说什么!”沉默了许久的永熙帝忽然间厉喝出声。
住持一惊,“施主……施主……”
永熙帝此时也不是因为住持的这些推脱的话而震怒,而是他的这些话,提醒了她一件事。
阿暖的模样……
方才,她看见的那个男子……
他的模样……
若是鬼魂,应该是当年的样子,可是那时候……虽然只是一眼,但是,她敢肯定,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她老了,而他的面容,也有了岁月的痕迹!
岁月的痕迹!
只有人,方才会添上岁月的痕迹!
是他!
是阿暖!
不是鬼魂,不是——
“冷雾!”永熙帝没有理会那住持,转过身,对着冷雾道:“给我搜!挖地三尺地给我搜!”
一定是他!
一定是!
冷雾一愣。
而便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便见一群手持武器身着衙役服饰的人冲了进来,“何人在此作乱!?”
永熙帝面色一凛,“来的正好!”
那为首的衙役听了这话,顿时大怒:“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嚣张!”
“冷雾!”
“家主……”冷雾明白永熙帝的用意,只是却有忧虑。
永熙帝面容冷凝沉郁,没有给他丝毫的回应。
冷雾只得领命,上前,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令牌,举在了那为首衙役的面前。
那为首衙役原本是不放在眼中,随意地瞄了一下,然而,便是一下,便惊住了,猛然伸手去夺冷雾手中的令牌。
冷雾自然是躲开了,怒喝一声:“放肆!”
那衙役心惊胆颤,双腿一曲,跪了下来,“臣……臣……不敢……臣……参见……参见……”
“去将云州州府叫来!”永熙帝攥紧了拳头,拼命地压制着心中汹涌澎湃的情绪,一字一字地道。
“……是……是……”
这一夜的云州,乃至临近的几个州城,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了,兵荒马乱。
消息首先传到了在衙门当中值夜的城府耳中,城府连手中的笔都没来得及放下便直奔州府大人的府邸。
此时的云州州府并不在衙门里,而是在离衙门一条胡同远的府中为为嫡长孙女大办满月宴。
城府几乎是狼狈不已地冲进了热闹的宴席中,云州州府还未来得及不悦,便被城府不顾一切冲上前来的一阵耳语给惊的差一点连手中抱着的嫡长孙女都给摔了,脸色惊惧不已地将手中的孩子一把塞给了旁边的正夫之后,便急急吼道:“快……快……去叫上所有的衙役随本官去姻缘庙!快——”
一边说着,一遍丢下在场的宾客冲了出去。
留下了满厅的宾客面面相觑。
京城的消息她也是知道一些的,陛下这时候应该是在陇县行宫静养,可是如今,却出现在云州,她如何能够不惊惧?
想起去年的东南风暴,她浑身的血液都要冰住了。
虽然最终死的人其实不多,可是,对于他们这些地方官员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极为的严重。
即便之前东南诸事,云州州府并没有牵涉其中,因而并未受到牵连。
只是,如今永熙帝的到来,却还是让她惊惧不已。
至于低了一级去年方才新调任过来得城府,更是惊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
云州州府嫡长孙女的满月宴,自然缺不了云州的第一家族大周三大家族之中势力最雄厚的蒙家这位座上客。
不过,前去参加满月宴的不是蒙家主,而是蒙家主的嫡幼妹蒙月英。
蒙家之所以能够兴旺百年,除了祖宗积累下来的根基之外,便是蒙家内部目前为止还未出现过会动摇根基的内斗。
蒙家主有两个嫡妹以及几个庶妹。
庶出的可以忽略,而两个嫡妹在母亲去世之后,也没有兴起风波,而是依着祖宗的规矩分了家,然后,领着一份家产过着自己的日子,此外,和蒙家嫡系主脉的关系,多年来一直亲近且团结。
蒙家主只有一个嫡女蒙君怡,庶女虽然不少,但是,有些事情,庶女是不能去做的,而且,太过于倚重庶女,便是给将来的家主找麻烦,蒙家主自然不会这般目光短浅。
而蒙君怡却常年驻守边疆,虽然也有一个成年的嫡孙女,但,毕竟年轻,因而,蒙家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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