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歌木木的盯着自己手边整齐干净的衣服,陷入了沉思。
整个屋子只有钟表走动的声音,有节奏的滴答声却更让人慌乱不堪。
“自然好了,否则怎么跟我订婚?”
“自然好了,否则怎么跟我订婚?”
那声音像梦魇一样再次侵袭了她,怎么清醒,她抹了抹自己的脸颊,一片潮湿的冰凉。原来只是想到就可以这么难过吗?
不是没了谁就不能活,不过是活的不会好。
孟止歌,你真是该死的没出息。就因为他要订婚了,所以弄到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况且,这个结局不是早该知道的吗?现在又怎么变的这么邋遢,真是荒唐!
口口声声要离开的是你,这回该死心了吧!
那段感情早就该干涸了。为什么还不能清醒?
你说“你不爱他”的勇气到哪里去了?
你的心还在疼吗?你的所有感官还在叫嚣吗?你究竟还是舍不得吗?那又怎样,他已经告诉你他要订婚了。
随着平稳有力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稳稳地,踏实的,隔着那扇玻璃门,响起的是欧阳的声音:“止歌,衣服换好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欧阳站在门口等了半天,没有人回答,只好轻轻打开门,止歌仍旧是方才的姿势,衣服也没有换上,头发乱蓬蓬的,像是刚睡醒的天真孩童,因为空调开的温度过高,她的脸颊粉粉的,很是可爱。只是,她的眼神没有聚焦的看向前方,脸上是凝固了的笑意。
“止歌?”他轻轻拍她的肩膀,动作温柔至极,怕震碎了她的回忆。
唇边溢出极浅的一声,像是呢喃,像是哭诉,像是百思之后仍然不可解答的疑问,“欧阳,我昨天怎么了?”
他一震,不知该怎么回答,过了有一会,他笑的云淡风轻,语气里满是不经意:“你啊,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还喝那么多,偏偏不知道自己多沉,浅浅背不动你,所以我这个护花使者自然而然就把你接过来了?”
她的表情未变,甚至连眼神的方向也没有改变,声音依旧低低的小小的,“哦,是吗,我说了什么吗?”
“你说,昨晚,你说——”
他刻意装作若无其事,他很担心,此刻的止歌看起来有些安静过了头,他更希望她可以像昨晚一样大哭,大闹,只是,她已经恢复了理智,压制了情绪。那些她肺腑的话,那些她最深的痛,她都很好的伪装,选择独自吞噬。
“你说,欧阳,有一份设计还没有完成,在办公室。然后就迷迷糊糊跑到洗手间大吐,好在你还有一定的酒品,回来睡的算是比较安稳。躲在被里就呼呼大睡去了。”
“是吗?”她问的极为平淡,听不出是不是相信了这荒谬的假话。哪里会有未完成的设计,季展之前,所有的工作都已交接妥当。
“嗯,工作狂,絮絮叨叨一直再说设计图的事情,快被你烦死了。”
“哦,这样吗?欧阳,谢谢你。”
这声谢谢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欧阳有些结舌,勉强笑了笑,大声说道:“快起来,吃早餐,李嫂都准备好了。”
她扭头,白净的脸上酒窝浅浅的,眼神温暖明亮,“嗯,知道知道,我马上,给我五分钟。这就来!”
知道他的用心良苦,知道他的难言之痛,那么是不是应该不再追问自己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反正要离开了,那么那一夜的疯狂和放肆都随风而去吧,怎样都好,她已经知道一切已不可能,一切都回不去。
还有五个小时,五个小时之后,就结束了!
******~
“早餐很好吃,谢谢李嫂。”止歌笑眯眯的吃着蛋挞,一副满足的神态,肤若凝脂,安静慵懒,平常的好像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样,专心的吃着面前准备的早餐。
“喜欢就多吃点,到了德国,李嫂的手艺可就尝不到了。”欧阳半开玩笑的说着,眉宇间透着丝丝宠溺。
止歌自顾自的吃着,也没搭腔,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问道:“哎?Richael呢?怎么一直没见?”
欧阳忍住窃笑,看看李嫂在一旁不断的使着眼色,终于还是没有回答。
止歌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脸有些发红,翻着眼睛,不停地吃东西。“那个,我一会回去拿点东西。我已经整理好了。”
欧阳笑笑也不再继续刚才的问题,“好啊,没问题,一会你吃完,我就送你回去。”
坐在欧阳的车里,止歌不停地翻着背包,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嘟囔着什么。欧阳扭头看她一副不自在的样子,只好靠边停了车询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止歌揪着手指,叹了口气,慢慢的说:“我钥匙找不到了,很可能是昨天在简瑞换Purelove时落在那里了。怎么办?”
闻言,欧阳也有些诧异,“哦,是吗,你确定?”
“差不多,因为那个时候,我在找东西时,把包里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不过,我没有印象后来把钥匙装了进去。很可能那个时候着急就没有注意。”
“那我们现在过去吧,正好也算是和他道别。”话音刚落,车子便平稳的驶了出去。他的声音有些低哑,随着车窗外呼呼的风声一并传过来,有些不甚真切,“止歌,你在害怕吗?”
她目光平视,咬的下唇发白,却不肯承认。
“放轻松。”
正文 坠落(一)
车子平稳的停在了简瑞的门口,恢宏的高楼,她怯懦的不敢。揪紧的心脏砰砰作乱,似乎越靠近这里,自己越没办法维持平静。胆怯,慌张,颠倒,迷茫,仿佛一切的决定都是错的,一切的艰难都本该这样。
就是在这里。他几乎冷漠铁面无情的对她说:“到了。”寒冰一样的温度,却自此冻结了她今生的情缘,再也走不出。
就是在这里。那一声“我扶你过去,抓住我的胳膊。”让她第一次知道,他素来低沉的声音带着稳定人心的力量。
就是在这里。她泪眼模糊的拍打着他的车窗,让他带自己去医院。她脆弱无助的时候,第一次有个人可以依靠,虽然那肩膀让她迷恋却心痛。
就是在这里。他带着她走一段,他和她走一段,明媚的太过刺眼,幸福的太惹人欣羡,所以注定时间必须太短。一年半的快乐,还她四年思念。
就是在这里。她苦苦的维持,默默的煎熬,微笑的面对,残忍的自伤。对着他淡漠的说:“何总”。装作不认识般见面。
就是在这里。她回来后的心不曾安定,她努力放平的过去一再被他勾起,划伤,曝晒,暴亡。零零碎碎,惨烈可悲。
就是在这里。一切的开始都是在这里,如今,一切的终结也该在这里。循环往复,最后,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他始终都在这里,而自己终究并不属于。
他说的一字一句,都像魔咒般趋之不去,他每一次看自己的眼神,都像封印一样历久弥新。他就是精美包装的毒药,看起来华丽,喝下去穿肠,却戒不了。
何叙,何叙,何叙。止歌拿出手机,屏幕上映着的是一副幽深难辨的憔悴容颜,漆黑的眼,苍白的脸,淡淡的唇色,枯竭的心海。她低着头,大半张脸都埋着宽大的米色围巾里,静静按着键盘,[小说网·。。]每一下指尖都在轻颤。眼角带笑,静谧恬淡,之后她久久停住目光,再然后轻轻合上机身。自然无比的转头看向欧阳:“走吧,不是还要赶飞机嘛。要一起进去吗?”
“嗯,我陪你去吧。止歌,你还好吗?”
“为什么我会不好?”
欧阳下了车,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帮她解了安全带。顺着她的头发,轻笑着回答:“嗯,嗯,嗯,你很好,你怎么会不好?一大早就吃了那么多!”
“李嫂手艺好嘛!唔,你看,你和Richael多幸福啊,快给李嫂涨工资,否则我都替她不平。哈哈!”
欧阳无奈地摇着头,“天哪,止歌,你真是救世主啊!我带李嫂要谢谢你了!”
“哈,不客气,这响的名号我受之无愧。”她开心的笑着,好像忘却前尘事,只是,她一向太会隐藏,谁能读懂她此刻飘如陌上尘,卷入西风里的无比苍凉。雁过尚有痕迹,她呢,就这样走了吗?仿佛不曾来过。
她看起来很好,很好……
只是看起来,说着无关紧要,笑的惊心动魄。
那幢大楼,里面都是那么熟悉,只是物是昨非。
****
走到正厅,秘书小姐Linda面带笑容的接待,直接带着欧阳和止歌到总裁专用梯,一路来到办公间。
打开门,程东也在里面,见到止歌似乎有些诧异,而何叙,仿佛早有预料般没有过多惊奇,只是笑着颔首。
秘书Linda留了一句,“何总,程副,我下去忙了,有事再叫我。”就出去了。
关上门,止歌觉得狭小的空间里空气都凝结了一般。
“欧阳,来辞行吗?”那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客气温和,像是在和普通老朋友叙旧,不疾不徐的语调,低沉性感的声线,深不见底的眸光,他也在隐忍。
“嗯,下午的飞机。止歌的钥匙可能不小心落在这里了,我陪她过来看看,正好,你和东子也在这,顺便跟你们道个别。”
程东忙走到两人中间,接过话来,“哦?昨天吗?止歌,用不用我帮你找,哈哈,下午的飞机啊?这么快,也不多停留几日,真是公事公办的作风,欧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也不早点说。”
话是这样说着,可是程东也不知是不是要去何叙内置办公间帮忙寻找,毕竟上次因为这事何叙对自己冷着脸发了怒,怎么也不敢惹他二次!这事还着实有些难办。进退维谷,左右两难。自己又被夹在中间,偏偏除了自己没人做声。
低冷的声音霎时响起,伴随着金属碰撞的悦耳声,“是这个吗?”
顺着他的声音,止歌抬头看到他拿起的一串钥匙,拇指和食指掐着要是环扣,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好像只是失物招领般简单的流程。
不是不惊讶,他怎会发现那串钥匙?
“嗯,谢谢。”止歌伸过手,接过钥匙,他的指尖不小心划到自己的掌心,还没来得及感觉他的温度,他的手指就一下子离开了,重新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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