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继续说道:“他们怎么尽投给你呢?”
虽说两人相处的好,虎头心里也难免有些吃味,虽说好手好脚的沦落为乞丐没什么好值得炫耀的,但就像行行出状元一样,乞丐之间也会分的个一二上下的。李壮不过在做起改几天,也没吆喝,面前放着一只碗,盘腿端坐在那里,居然有人源源不断的把钱送过来,这是虎头心里有些小小的不公。暗道这小子好运气,哪怕是当乞丐,财源也是不断。
李壮蓬头垢面,自嘲的笑道:“大概在旁人眼里,我比你更像个乞丐吧。不,是更适合做乞丐。”李壮学虎头的动作把讨饭碗拿起来晃了晃,“喏,收入还不错呢,穿破点,干坐着就行,多简单啊。”
乞丐,多可怜的一个职业称谓,这几天的生活却让李壮觉得,似乎他天生更适合这种乞讨的生活。听听,这铜板和破碗碰撞的声音不就是他今日的成果?
呵,他都忍不住自嘲地咧咧嘴角。
天生适合吗?
哪有人天生就适合当乞丐的?!
不适合吗?
可他怎么感觉到鼻子一股酸意?
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他是知道李壮身份的,两人日夜形影不离,他也自认为两人关系最铁,却偏偏嫉妒起李壮。乞讨的再多也是乞丐,甚至在别人眼里是没有一点羞耻心的。他一直落魄倒也无所谓自尊心不自尊心的,李壮掌管地镇上数一数二的杂货店,虽然身份尴尬但也曾经风光过。虽然不知道为何落魄至此,杜家也从没跟外界有过什么说辞。但人人都有难言之隐。他还是不要去揭别人的伤疤了。做人,做朋友都要厚道。
虎头酝酿了一下,刚准备开口道歉,李壮就急匆匆站起来。把他得的十几枚铜板往虎头怀里一倒,说了句“我有事要先离开”就走了。
连个理由都没有就离开,就如他毫无预警在出现在他跟前,虎头有种感觉,李壮怕是不会再回来了。他会回到他原本的生活轨迹里继续做他的掌柜,将和作为乞丐的他两人之间将再无交集。每个人都有一段不能对外人言语的黑历史,很不幸的是他就出现在李庄的黑历史里,不愿被提及,不愿被发现。
真是好可惜,这么一个对味的朋友匆匆来。匆匆去。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记得他?
最可惜的是,再也没有人和他一起喝火焰刀了。
李壮一路疾行,才跟着一辆马车来到这镇上最大的酒楼,得胜楼。
以他现在的模样是决计不可能进入其中的,他到这里来也不过是因为刚刚他匆匆一瞥看到了李武的样子。思量着李武最近就要回家一趟。他想让李武带句平安回去。
李壮也不想李武看到他现在不人不鬼的样子,拿出他现在混饭吃的家伙事儿在得胜楼的大门旁边坐了下来。结果被小二驱赶了好几次才在巷口附近坐了下来。位置有点偏,若是注意的话还是能第一时间看见李武是否有出来。
“小李,谁惹着你了?那样看你,就差没嚷嚷出来你现在不高兴了。”一个穿着小二衣裳却一副大哥派头的人拍了拍这个叫小李的人的肩膀。
无论混哪行都兴排资论辈,说话的这人正是赵大柱,不过比他先进得胜楼俩月。就一口一个小李小李的叫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似的。不过形势比人强,他也识时务的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满的表情,说道:“不知道是哪来的叫花子,这么不懂规矩,居然敢在咱们德胜楼大门口讨饭。这不是打咱们的脸吗?”
赵大柱一听就撩袖子,“那个混蛋不长眼的敢往咱们酒楼前蹲,看爷爷不收了他!”
一出口就恢复了原本的流氓痞子样,我看你才是砸咱们得胜楼的脸面。小李心中腹诽,面上却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哪还用赵大哥出手,小弟我刚刚立马就收拾了他。”
得胜楼的背后东家是外地人,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开店初期为了少点儿麻烦就跟着镇上的一霸签了合约,得胜楼提供工作,他们则负责得胜楼的治安。倒是没人敢上门捣乱了,可这些原本的地痞流氓却成了得胜楼现怎么也剜不掉的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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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壮等的瞌睡都来了,正坐在那里打盹,就感觉被人踢了一脚,睡眼朦胧的睁开就听到几个铜板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估计是哪个酒鬼喝醉了酒,还大发善心的给他布施。
刚看清这所谓的酒鬼大善人是李武,他就醉醺醺的要栽倒在地。李壮的腿麻了,一时站不起,手才刚伸出去,李武就被人搀扶住,接着响起一阵喝骂:“臭要饭的!你想偷我们掌柜的钱?真是不要脸!趁着酒醉就想下黑手?”
李壮虽然不敢打包票说他认得米店里的所有伙计,但十之*是肯定有的。既然口口声声的叫着李武掌柜的,想来也是店里的伙计,刚要开口解释几句,就看见那家伙冲过来要打他。
这可真是不能三言两语解释清楚的,关键是没人肯给他时间解释啊。他一边暗暗提防,一边勉强起身。
大概老天爷看不惯那人跋扈的样子,替李壮解了围,李武忽然扶着墙,稀里哗啦的吐了个干净。
都喝成这样了,谁还记得他的英勇?那人悻悻的放下拳头,嘴里说道:“便宜你小子了。”说罢几步上前扶起李武的一只胳膊,边轻拍他的背。
李武由伙计扶着慢慢挪着步子,喝得最醉熏熏的,虽然行动不太利索,但吐了一下,神智倒清醒了些,并不会有酒后吐真言的事情发生。
或许会被人称赞几句说好酒品,但只有李武知道他自己曾经为此付出过什么代价。像如今他处在这么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他也想拼一把。再往上可没点出众的业绩,哪能进得到上面那些人的眼?等再过几月,稻子收割了,上面就有人专门来查账,就看那时候能否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了。
“怎么是……是你来的?”李武打了个嗝,舌头都有些捋不抻。饶是他混了这么久的宴席场合,拼酒还是拼不过那些大户人家里的管事的。这些个蛀虫,不干实事,专门坑别人肥自己个儿的腰包。
一听这话,李壮也知道李武是认识那人的,一边捶着发麻的腿,一边三步一回头的走了。无论他想说什么,这个场合,李武这种状态都不适合。
原本李武是要他的心腹小福来接他的,谁知来的是个新进的临时帮工李文强。肯定是担心日子到了,没了这份肥美的差事,特地跑来献殷勤了。李武并不阻止人家钻营,但记恨人家把主意打到他头上。幸好不是刘得全那边的人,李武微微放心了些。
“福哥吃坏了东西拉肚子,托我过来跑一趟。”李文强解释道。
不管是不是真吃坏了肚子,反正拉肚子是一定的了,这查都查得到的事情,就算是假的也会被弄成真的。李武咧了咧唇角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架不住酒劲上头,睡了过去。
“掌柜的?”一连唤了好几声都没人应,李文强放心了些,把手放在嘴里打了个口哨。
空旷安静的大街上忽然响起马蹄声,然后一辆马车出现,接走了李文强和李武,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十九、 原来
居然都到这里了,李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转身。虽然心里有些悲愤,李壮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杜老爹在乡下住着,杜氏又怀了身子,他现在一走了之,铺子也关了,还不知道杜家该怎么乱呢。
可是又关他什么事?他看起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别人的。不,至少杜氏现在怀的孩子是他的。可是依着杜氏对他的恨,他离开这么几天,孩子还安然无恙的呆在杜氏的腹中吗?
谁的错?
不该相遇,不该恋上。
可不是他也还会有别人,不过大概也只是他才会笨到给人戴了绿帽子还不自知吧。
想想也是好大的一笔糊涂账,可悲的是李壮居然不知道该怪谁。这几天的乞丐生活,让他见识了人生百态,贪、嗔、痴念、怨不得,也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好好反省他和杜氏的过去。说不得错误的开始,确有错误的过程以及将要面临的错误结局。不,不应该说错误结局,而是他们的得偿所愿,他一个人的潇洒背影。
多伟大!
连李壮都忍不住夸了自己一句,我真他妈是个圣人!
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在杜家的大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朱红的大门紧闭,两盏散着橘黄光亮的灯笼,每次晚归都要重复的情景,却让他突然觉得物是人非,像是好久好久的事了。
以前的每每迈入,都是满心的欢喜和幸福,现在只是站在门外看着,连牵动嘴角笑笑都感觉说不出的累。
“死要饭的,快闪开。”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传来,还有马鞭破空的声音。
李壮往旁边一闪,本意要躲开那马鞭,却发觉被马车夫戏弄了。
那马夫不在车上大笑了两声,马车停稳。骂道:“下次再不长眼,就别怪爷爷手里的鞭子没有手下留情。”
“程贵,你又忘形了。”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明明很轻柔的声音。却见程贵身子一颤,恭顺地低头作揖,“锦屏姑娘,杜家到了。”
随着一声嗯,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出来,踏着踩脚凳下来,又随即面向马车,恭敬的福身说道:“公子,到了。”
淡淡的月光,很朦胧的灯光让李壮看不清楚从马车里走出来的这个男子到底有怎样的风采。但那举手投足间带来的儒雅气质,还是让李壮晃的晃神。待那男子经过他身旁的时候,李壮忽然一个惊呆站在原地,公子如玉,大抵不过如此吧。
婢女并没有因为李壮的乞丐身份而轻视怠慢。歉意的朝李壮点头福身,才慢慢的跟上。
扣门,入内,直到朱红色的大门将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完全遮掩,李壮才回过神来。到底是杜家的哪房亲戚,为何这些年他一直未曾见过。
马蹄叩击青石板路,叫程贵的马车夫正调转码头。打算把马车停在路边在好好的打个盹,他料公子一进去就得好一会儿。
李壮也顾不得自己的破衣烂衫惹人嫌,跟了过去,满脸堆笑,“小哥是打哪里来的,小叫花子在镇上行乞这么久。还是头次见到贵家公子如此般丰神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