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杨妈妈是从哪里找来这个缺根筋的姑娘,喜怒都挂在脸上,单纯得可以。
***
廖泗安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推开了门。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点着一盏煤油灯,灯火如豆,让习惯了灯火明亮的廖泗安感觉屋子里更黑了。
他眨了好几下眼睛,才适应了屋里的黑暗。
撞到好几次板凳后,廖泗安才轻叹一口气,一手撑在桌子上,用银签子把灯芯往外拨了拨。等燃的更旺,才看清楚床上背对着他躺着的一个女子身影。
“这么早就睡了吗?”他侧坐在床上,摸了摸女子的长发,“谢谢你为你留灯。”
其实床上的女子根本没睡,她睁着眼睛。但是没说话。
“你从来都不等我,从小到大,不管任何事。”廖泗安近乎哀求的说道:“就等我一次好吗?”
此刻的廖泗安脸上带着伤痛,眼里有深深的迷恋。完全看不出白日里的那些阴狠模样。
女子的心微微一颤,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更何况两人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让她狠不下心说出绝情的话。但她不爱他,要不知道重申多少次,她不爱他。女子的眼里有深深的疲惫,这话说过多少次,他怎么可能就装没听见,为什么就不肯放她走呢?
“我知道,以前的我是个穷小子。给不了你富足的生活,所以我没有争。可是现在呢,我有钱了,有能力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喜欢我?”
女子没有说话。但廖泗安没有终止“自言自语”。
“泗安。”那女子喊道,声音宛如黄莺。
“是我,我在。”廖泗安激动地问道:“宛如,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放我走吧。”说这话的时候,女子没有转头,语气平淡如常,却立刻让廖泗安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他拒绝得斩钉截铁:“不可能。你做梦。”
“你还想怎么样?我帮你生了儿子,他如今也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了,你有什么好不知足的?以你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可以?别忘了,名义上我还是别人的妻子。”
“够了!”廖泗安起身。一连深呼吸了几口才压下心中的怒火,“你知道的,这些话我不爱听。”
“但这是事实。”女子转过身,平静的说道。随着她的动作,屋子也响起一阵锁链碰撞的声音。
“你为什么总是要与我作对。为什么就不能温柔一点?”廖泗安越来越找不到平时引以为傲的冷静,“他有什么好,这么多年你还忘不了他?”
“忘不了,也不敢忘,如果我忘了他,那我这辈子是真的生无可恋。”女子继续说道。
她知道这话说出来会刺伤他,但这是实话,更何况她想让他清醒过来。
“别忘了他是个天阉!”廖泗安点出事实。
女子的眸光一闪,“可我还是爱他,这辈子都爱!”
廖泗安扬起一巴掌,停在半空中半晌还是下不了手。他握拳,侧侧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明亮的灯火都跳了跳。
嘭。
闷闷的一声响。
屋子里一阵沉默。
“我不会放你走的,哪怕你心里有人。”廖泗安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这辈子你只能属于我。”
“呵呵。”女子突然笑出声,掀开被子,赤脚站到了木地板上。然后哐当一声,重重的锁链就落在了地板上。
“地面凉……”廖泗安当即就要拦腰抱起宛如。
“你别碰我!”叫宛如的女子突然冷声道。
廖泗安僵在当场。
“看清楚,你就是用这种方法让我属于你的。”宛如跺了跺脚,沉重的铁链也跟着哗哗响。
被宛如点出事实,廖泗安不但没有尴尬,反而连连摆手,“你别乱动。”他亲手把这套锁链给她戴上的,自然知道有多沉,这么乱晃,脚踝肯定会受伤的。
宛如不知为何没动,由廖泗安重新抱回到床上。
看她温顺的样子,廖泗安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替她盖好被子,俯身要在宛如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你知道我对你的恨吧。”宛如闭着眼睛说道。
廖泗安的动作一停滞,然后如常的亲了亲宛如的额头,才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们之间不仅仅只有恨。”
是啊,他们还有儿子,儿媳,以及未出世的孙子,即便她再不愿意,事实上她与他之间还是有了深深的羁绊,哪怕她再不愿承认,她已经背叛了婚书上的男人。
是罪,是孽,全是由她而起。
算不上得红颜,却真的变成了祸水。
她该怎么办?宛如偏了偏脑袋。
这世上谁都可以不理解我,偏偏你不可以,宛如。尤记得当年,高高墙头上一张俏生生的小脸,明媚的笑颜点亮他整个阴暗的童年。
为了留住这番温暖滋味,哪怕是强求,也要求得一生拥有。
宛如,我知道我算不得好人,但我若是坏人,你便是我心底最柔软的一块。
☆、一零一、 生气
经过白天的事情,杨柳对何氏的认识一个新的高度。
不过她也就是当时惊讶赞叹了一番,现在也有烦心事呢,袖子里揣着一张大红烫金的请柬,她在犹豫,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去。
发请柬的是杨家的嫡亲大女儿——杨雅静。这具身体的嫡姐要出嫁,嫁的人还是隔壁一个县城的官老爷的嫡次子,听张伯说还有秀才功名。杨柳真心觉得她这门亲事还不错,既不算高攀,也没有低价,真正意义上的门当户对。嫡次子虽然不能继承家业,但成家后还是会分到一份家产,相对的负担也会小些,而且对方还是个秀才,那有官身也是早晚的事情,这是发着光的潜力股啊。但杨柳看着这张请柬,还是半天没有说话。
张文山还以为杨柳是因为这件事想到了自己低嫁到农户的事情,心情低落,拐着弯的劝她放宽心。
天雷滚滚,她哪是因为这个。而是她注意到婚期是明年的四月,也就是说距离现在还有大半年,这也太猴急了吧。大半年时间,走路都走到京城了,山城县离这里才多少里地?好吧,她的确不知有几里地,但是有必要这么早吗?山城县有京城远吗?
杨柳无不恶意的想,杨雅静是不是觉得她嫁到农户可能没钱,早点发出请柬让她攒银子凑随礼?越想越觉得可能,尼玛,这样险恶,她们之前是不是闹过矛盾?
她怎么知道她那时候就一定没钱?
原本要找李聪说说,结果一回到家他就把李强先头做好的几十个灯笼架子又送到镇上去了,毕竟时间不多,还要糊纸上画,能节约一点时间是一点。
“这是什么老板啊,临时抱佛脚有没有。”杨柳抱怨了句。
李聪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一刀纸,说是剩下的灯笼让他们和糊好纸再送过去,当然价格另算。
杨柳说的饰品也都做好。闲来无事就帮着一起做。就算以前没做过灯笼这种东西,但杨柳的手工活儿不错,很快就上手了。李聪吃完给他留的饭也加入其中。
只要把准备工作做足,做灯笼架子也是很快的。再小心糊上纸,他们终于在七月初六当晚把一百二十个全部做好了。
所有帮忙的人都长出一口气,杨柳看材料还有剩,就让李聪再做几个小巧一点的,明晚挂在太阳伞下。
“还是我来吧。”李强笑道。
杨柳不好意思麻烦李强,刚要开口婉拒,李聪就点头应好,还把材料递了过去。
这小子可真是实在,好像根本不知道客气是什么东西,杨柳无语。李聪则不这么想。亲兄弟之间这点儿小忙算什么,再说了一事不劳二主,李强做得熟,很快就好了。
文氏用扫帚把地扫干净,在围裙上擦了两把手。问道:“老五,这工钱什么时候结呀?”
李强瞪了文氏一眼,后者毫不示弱地反瞪回去。因为巧巧受伤文氏回到家后,两个大人爷自发的和好了,现在文氏可不怕李强。而且他们付出了劳动,索要报酬没有什么不对。
“放心吧,明天一准儿就拿到手。”李聪笑道:“这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的。”
“那成。”文氏心情也愉快起来。说了句客气话,“还多亏你们帮忙了。”
“三嫂,一家人之间不说这些。”李聪摆摆手。
工钱这茬揭过,杨柳问道:“明天七夕,三嫂和三哥去镇上吗?”
“你们年轻人去就好,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文氏回答。
原本李强是要答应去。听文氏这么说,也只得闭了嘴。总不能让老五两口子感觉他们夫妻是什么都没商量过吧。
秀秀扭着文氏的胳膊,“三嫂你又不老,去嘛去嘛,人多热闹。”
“我倒不是不想去。去的话肯定要把大山几个带上,明天镇上那么多人我也怕出点儿什么意外,还是就不去凑热闹了。”文氏解释道。
“哦。”秀秀应道。孩子都是好动的,要是一不留神没看住,出了事也是件害怕的事情。秀秀自己都不敢保证能照顾好几个孩子,也就点点头。
杨柳要做小买卖,自然也腾不出精力去照顾几个孩子。但她觉得有时间的时候还是可以带孩子晚上出去逛逛,古代的夜生活太少了,天黑就上炕睡觉。。。。。。难怪生这么多孩子。
收拾收拾,洗漱好,杨柳躺在炕上,把脚放在墙上绷紧。
李聪已经习惯杨柳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些古怪动作,反身关上门,就爬到炕上躺好。自然而然把杨柳的脑袋放到他的肚子上。
“你干嘛?”杨柳有些慌张,感觉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有大的进展,相处却突然变得很亲昵自然。这种情况特别像过了冬天直接就跳到夏天一样,前几日他两还差点就滚了床单。
“呃。”李聪愣了一下,“我以为这样你更舒服些。”
舒服嘛倒是有一点,不过此刻要是再有一包零食,一本小说就好了。这算是在无电无网络时代最好的消遣了吧。
见杨柳没有说话,李聪迟疑道:“娘子,今晚……”
这回本姑娘清醒得很,自然是,不要。
“明天还要忙呢。”
嗯,婉拒。
“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她问道。
“七夕啊。”李聪立即答道,不知道杨柳问这话的意义何在。
“还有呢?”
李聪抓了抓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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