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是他们婆婆!”文老爹竖眉说道。忽然想起自家女儿也是他们家儿媳,他女儿不也没在床前伺候吗。文老爹觉得有两分不好意思,“我明天就让铁柱娘回来。”
或许是人生病就变得脆弱了,何氏的心里涌上几分感激,还是时间最能看清一个人,文家这么亲事没结错。但当时闹得这么激烈。怕是文氏心里也有疙瘩,不愿回来,虽然被父命难违的回来照顾她。心里还是会不舒服的。别人敬我一尺,我自当还人一丈。何氏想了想,便说道:“我让老三去接她们母子。”
做错了事,就要拿出认错的架势,总不能让文氏体面都没有就不声不响的回来。
文老爹的眼里有了几分笑意,他就知道何氏不是那么胡搅蛮缠的人,恩怨分明,也知进退。叫李强去接文氏,一来他女儿脸上有光。二来,也不至于被妯娌几个看轻。虽说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妯娌间的关系最为复杂,也尤为重要。
“我也不知道亲家母你生病了,所以。。。”文老爹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怒气冲冲的来,一点东西都没带,恰好对方生病,总感觉自己像是失礼似的。
“说的哪里话,亲家公能来看看我。跟我说些话,我心里也敞亮多了。”何氏的眼里闪现泪花,这些日子好像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冒出来了。儿媳回娘家的,吵闹摔东西的,儿子沉默的,不回家的,除了偶尔的一点热闹,没有一点旁的声音,压抑得人要疯。
是她做错了什么所以要遭受这些吗?这日子真难过,她也想找个人唠唠,排解排解。
文老爹是外男。就是看望何氏都是坐在离门不远,人看得到的地方。更别提看见何氏流泪后的慌张了。他在大腿上擦擦手,有些局促的站起来。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
不过,好在何氏很快收敛了情绪:“看我,让亲家公笑话了。”
“没有,没有。”文老爹讪讪的摆手。
恢复情绪的何氏也很快理清头绪:“听我倒了这么多苦水,还没问亲家公到家里来有什么事呢。”
***
“谁,是哪个天杀的偷了我家的银子?!”文氏拿着菜刀,怒气腾腾的站在院门口。
准备晚饭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在家里,听到动静,很快就围拢了人,七嘴八舌的问怎么回事。
文氏没想到自己出去做工的时间家里就遭了贼,还挺贼的,她藏得那么紧,还是把她所有的银子都偷走了。她这么辛苦,却便宜了他人,想到大山还穿着单薄的在学堂念书,文氏的眼泪哗哗的流。
“刘二麻子,是不是你?!”文氏泪眼朦胧的指着人群中的刘二麻子。要说嫌疑最大的人,就属有小偷小摸前科的刘二麻子了。
“哎,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刘二麻子挺直了身子,做出一副好汉敢作敢当的模样,“我刘二虽然懒,也只是肚子饿的时候会偷鸡掏人家的土豆,但是从来都没有偷银子,你问问这些年村里人哪家少过银子。村里人看我可怜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我也不是浑人,偷银子可是要坐牢的,我可不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你这混蛋小子还有理了。”一旁的一个大婶伸手就拧住刘二麻子的耳朵。
“哎,疼,疼。”刘二麻子歪头咧着嘴,叫嚷。
“你们有没有发觉刘二麻子好像干净了不少?”
“是有那么一点…”
事不关己,人们关注的中心很容易被别的事带偏跑了。
“就是你,不是你还有谁?!”文氏就咬住刘二麻子,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从来没丢过这么大笔银子,哪能不慌神?就算是诬赖,也好过抓空,让心悬着。
“真不是我!”刘二麻子如被踩到尾巴的猫,脸都气红了,摊开双手,“不信你搜。”
刘二麻子光棍儿,没想到丢了大笔银子的文氏也真敢不顾男女大防的伸手去搜。
“没有的。”旁边的几个男人赶忙替文氏搜刘二麻子的身。天已经渐渐凉了,但刘二麻子身上的衣物依旧单薄,很容易就搜了个全,就是藏东西也很容易看得出来。
没有。
“去他家里,他肯定把银子藏在家里了。”文氏又道。
先不管是不是刘二麻子偷走了银子,就算真的把他银子偷走了,随便找一个地方先藏起来,以后再去拿就是了,谁会笨到把这贼赃还藏在家里。
“铁柱他娘,家里急等着用钱吗?要是实在着急,我们先凑凑,你先拿去应急好了。”人群中有点年纪的中年妇人拍了拍文氏的后背,轻声道。
原本有富余的时候不用,现在居然变成负债了吗?
“我要告官,我要告官!”丢了那么大笔银子,文氏心里心疼,坚持道。
这里的人都认为文氏是气疯了,报官,没有银子告的赢吗?跋涉几百里,再打上几十两银子,就是为了丢的这么点钱吗?
值不值啊?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出声:“你到底是丢了多少两银子?看把你急的。”
多少?那可是九十多两呀,有些人好几辈子都攒不下来的钱。
文氏刚要叫嚷出来,巧巧就一下子跪在众人面前,不住的磕头,“求各位叔叔伯伯婶子姐姐帮帮我们,我们母子攒些钱不容易,求大家想想今天有没有在村子里见过什么陌生人。”
“你婆家呢,相公人呢?”可怜的孩子激起人们的同情心的同时,也让人们想起了李强。
文氏一窒,她该怎么说?
有人猜测:“都没见李强来过一回,是两口子吵架了吧。”
附议的很多。
“我爹拜了个师父,一月才回来一趟家。恰恰姥爷前些日子身体不舒服,娘就带着我们几个回来了。”巧巧答道,又充满期冀的看着众人:“各位叔伯婶娘,有想起什么特别的人或者奇怪的地方吗?”
众人这又才把注意力转移到问题本身。
文是扭头看了巧巧一眼,小小的身子,脸白白的,袖子挽起,露出一小截细细的手臂,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却偏偏能在这种时候还冷静得下来。现在回想,若是她大吼自己丢了九十多两,怕是又会有不怀好意的人再来光顾她家吧。那时候一屋子老小妇孺,谁能料到会出什么意外不。刚刚又是她化解她的尴尬,转移别人的注意力,这是她文荷花的女儿啊,文氏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骄傲。
可看到巧巧跪在地上也没人那一把。文氏又心痛起来,当娘的如果没用,就没人会多心疼心疼她。
“起来。”文氏先站起来,然后拽着巧巧的胳膊,让她不得不起身。
也不知道老爹跑到哪里去了,家里没个正紧男人,你说出去的话,都没什么分量。文氏朝着人群狠狠一鞠躬,“各位父老,你们中有大多是看着我长大的,请大家看着我也姓文的份上,帮帮我们。孩子爹不在家里,我们母子几人就拜托各位照拂了。各位的大恩大德,我文荷花来生结草衔环也必定报答。”
“严重了,放心吧,一定会的。”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文家村出了贼这个事实,还是能让他们够警醒的。
“刘二麻子,我告诉你,要是被我逮着是你偷了我家银子,我一定把你的皮给扒下来。”文氏还不忘恶狠狠的点名嘱咐道。
反正就是被盯上了是吧?一边惊诧文氏是惊人的预感,刘二麻子还是配合着做出无赖的表情,肩一耸,转身朝地上吐了一口痰,不屑道:“哼,疯婆子。”
三三两两的人议论着慢慢渐渐散开,夜色也渐渐扩展到整个天空。
☆、一六八、 是与否
“还真是迅速。”杜氏看着休书上大大的官印,半晌才冒出这么一句。
比起她和李壮之间的拖拖拉拉,简直就是神速。难道她真的老了么?
“是没想到。”打个官司要跑几百里,上个档就几步路,杨柳都怀疑这官印是不是真的了。
“也是,我们都受够了。”杨柳做了个笑脸。
虽然说好的和离变了休书,但效果一样,她真正的单了。杨柳看着那张纸,也说不上现在是什么感觉,好像。。。梦一般,云里雾里,好像得,又好像失了,得失之间,她都有些搞不清了。杨柳有些好笑的摇摇头。
杜氏转了话题:“今晚就不回了吧,咱们说说话。”
“这个时候?”杨柳有些迟疑,“好吗?”
她才刚刚成了离异少妇,杜家也才出了那档子事情。。。。。。
“什么时候,你不会睡不着吧。”杜氏一半是打趣一半是激将。
“老实说,我有点认床。”杨柳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反正今晚睡不着的可不止我一个。”
这想法,有些阿q。
***
“哪个杀千刀的王八犊子,要是被老子逮到,非抄了他家祖坟不可。”晚归回来的文老爹听说家里被盗,气得指天跺地的骂。文家村的民风还算淳朴,这些年一直没听说过谁家丢过银子的,这是要闹哪样。
巧巧捡起文老爹的因为气愤扔在地上的东西,默不作声的进了灶房。
铁柱乖巧的依偎在文氏怀里,时不时的伸手帮文氏擦泪。
“肯定是那刘二麻子做的。”文氏道:“他小偷小摸的,习惯了。”
“刘二麻子?”文老爹一愣,想到今下午刘二麻子对他说的话,现在想想未免有调虎离山的嫌疑。好啊。平时不发威,都把他当傻子是吧?
“我这就找他去,瘪犊子。敢欺到我头上来。”文老爹把袖子一挽,顺手抄起根竹条。
瞧这性子。可不是亲父女。
“姥爷,你有证据吗,你亲眼看到了吗?”巧巧突然问道:“要是把他暴打一顿,还是找不回银子怎么办?”
“怎么办,打了就打了,还能怎么办?!”文老爹吹胡子瞪眼的说道,倒是也被巧巧问住了。打人的名头好找,但你得收得了场。
事情有这么简单倒好了。但你以为人人都是受了委屈还不吭声的吗?刘二麻子在村子里这么多年没被撵出去,一来他到底是文家村的人,二来,刘二麻子平时那些小偷小摸也是在文家村人的底线之下——无父无母的可怜人,大家总会有恻隐之心。所以在文氏指控刘二麻子偷了家里的银子的时候也根本没人站出来帮腔。惯性思维已经形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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