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红配绿的封姿蔷瞪了苏君逸一眼,昂首道:“侄女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万一侄女婿着急传宗接代,你这小身板却赶不上他的速度那可怎么办呀?”
“多谢三婶操心。不过我看着君迹就快讨老婆了,不知道三婶你开始张罗没有?我可是听说我这位亲婶婶老早就给她家君适定下娃娃亲了哦,三婶你可要加把劲啊。君迹本来就不如君适成绩好,如今辍学在家,我真是替他着急。三婶要不这样吧,叫我亲婶婶帮你看看她娘家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姑娘,赶紧定下来,好叫三婶你享一享天伦之乐呀。”
说着将钞票推了回去,她看着杜倩倩一本正经的恳求道:“我的亲婶婶哎,谁都说你菩萨心肠,我看确实不假。不如就按我的建议,找个杜家姑娘给我三婶当儿媳妇吧,到时候你们还可以亲上加亲呢,多好呀。这些钱就当是你为我三婶跑腿的辛苦费了,你可收好了。”
杜倩倩冷哼一声:“他苏君迹也配!傻不拉哈的,谁家姑娘肯嫁给他?跟了他要是没饿死,也要种一辈子的田给活活累死了!”
得嘞,刚刚统一的革命战线,就此土崩瓦解。杜倩倩嘀咕的声音再小,也还是落入了封姿蔷的耳中。
试问哪个做母亲的容得了别人瞧不起自家孩子?何况她人还在这里,杜倩倩就敢如此诋毁她家的宝贝儿子?反了天了!
嘿她这暴脾气,当即一掌向杜倩倩拍来,背后袭击命中率总是奇高的,这一掌一下子拍乱了杜倩倩精心打理过的头发。
猛不丁受了这等羞辱,杜倩倩岂会善罢甘休?当即转身跟封姿蔷扭打在了一起。
“你个贱人,居然敢打我!”有仇必报的人自然不会放弃任何报仇的机会,今天封姿蔷本就穿的俗不可耐,杜倩倩干脆一把扯坏她的衣扣,差一点没把她的棉衣给剥了下来。
封姿蔷岂会善罢甘休?这衣服再土,那也是钱买的。她这个一向对自己大方的人,买来的衣服即便颜色再土,可又会差到哪里去?
心肝肉痛,封姿蔷怪叫着揪住杜倩倩的头发,一个巴掌招呼过去。
简直是两个泼妇!如果老太爷苏仲则还在世,岂会容忍这样的孙媳妇祸乱家门?进士出身的他不把她们丢出去喂狗就是好的了。
那时候的苏家是那样的讲究教养,如今的苏家却是兴盛不再了,否则又怎么会全族齐心来整她一个孤女,就为了几百万赔偿款?
是,这笔钱确实可观,可换算成银子,放到一百年前的老太爷面前,估计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的吧?
苏家以前可是大户……
嗨,叹息一声,苏君逸静默抽身,远离是非中心,麻溜的上了车,指挥周亦铭绕道离去。
原本就已有人向这打闹处围过来了,苏君逸一走,这些人立马将这妯娌俩围了起来。谁不要面子,这一架必定不会善了了。
让她们窝里斗去吧。
对于目前的她而言,将这些人姑息养之,再分而击之,才是最佳的策略。
车子绕到隔壁村,走镇子后面的大路,再绕半圈,这才上了去市区的大路,一个劲地狂奔。
在这之后隔了好久好久,苏君逸才听人提起这一日秀水村的秘闻。那时候她已经将这帮不消停的亲戚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
据说这一次的事情闹得特别大,以至于两家的孩子和男人都加入了争斗中。
再后来,似乎大爷爷家的老四苏怀瑞也搀和了进来,他一向与苏怀璋交好,自然是要帮一帮的,再者他本也就瞧不上他三哥家的傻儿子。
第三者加入后,战斗重心发生了偏移,这可不好,于是老三苏怀理又拉来最近一直闷屁不放一个的老二苏怀珀。
这一闹越发不可收拾,据说后来连势力双方的娘家人都过来了。再后来苏怀琥这个完全说不上话的族长大人,气得报了警,这才消停了。
这些人啊,本就是利聚而来,利尽而散,哪里讲什么感情不感情的。今天张三跟李四说的来,明天又跟李四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是常有的事。
因此苏君逸根本不在乎她们到底会怎么闹,会闹得多大。不在乎她的人,她又在乎了做什么?
赶到静竹茶馆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一点。原本可以早些到的,却因为路上遇到了一起别人的交通事故而被阻拦了行程。
这世道,真是哪里都不太平了,撞车的两人也在一起扯皮,真是无聊透顶。
苏君逸闷闷不乐的下了车,抱着一线希望,向茶楼走去,身后跟着的周亦铭,则神色凝重的一直看着她。
令她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虽说是意外,仔细想想却也在情理之中。宿舍的三个姐妹都等在了“雅筑”间内,还有方如辉、谢良生以及萧月朗。
这是……
第106章 此生一瓢饮
在看到苏君逸与周亦铭时,这几个人的神色倒是还算正常,就连谢良生也没表现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回事?苏君逸嗔怪的瞪了柏云一眼,柏云却主动迎上来搀着她道:“多谢你这个大媒人,帮我和如辉牵了线。还得谢谢你,要不是我们会错了意,非要撮合你跟谢班长,元媛跟萧月朗也不会这么快凑成一对。这都是你的功劳。所以我们决定原谅你的先斩后奏了。只不过——”
柏云说话的这时间里,萧月朗已经将谢良生从最里面的位置上拽起,推到苏君逸面前。
拽住谢良生的衣袖,柏云一本正经的命令苏君逸道:“只不过你得跟谢班长好好道个歉,否则我们以后都不理你了。”
这是唱的哪一出?苏君逸觉得很累很累,奔波了大半天,就不能让她喘口气吗?
无奈,看着满屋子人期待的眼神,又看见周亦铭大大方方的与谢良生握了手,并招呼对方坐下,毫无狷介之神色。她只得硬着头皮开了口。
鞠了一躬后看向地面,她用冷静到自己都觉得可怕的声音说道:“对不起,班长。辜负了你的厚爱,是我苏君逸的错。由于当时情况特殊,我只想着要找个硬气一些的身份,帮助自己对付要害我的人,忘记了考虑你的感受,对不起。我原以为你对我说话一直都是那么冲,应该是因为讨厌我才会那样的,是我不好,没有猜到你的心意,对不起。你表白那天我没有当场拒绝你,是因为我在想:啊,这个傻子愿意在雪天里为我守那么长时间的门,是个值得依赖的人呢。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自私,不应该在答应了周亦铭后没有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对不起……”
要怎样才能表达内心的愧疚?要怎样才能弥补亏欠一个人的感情?她不清楚。她不明白。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说的都是真心话,都是大实话。
说到最后。她努力使自己一如刚开始那么镇定从容,只是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她强迫自己装出来的。混蛋柏云,可恶的柏云,非要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做什么陈情表。
她将周亦铭的脸面置于何地?将谢良生的尊严至于何地?又将她这个室友的心情至于何地?
可是她知道,柏云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谢良生好,更是霸道的帮着她与谢良生彻底划清界限。
话音落,伊人别。
周亦铭在礼貌的与众人寒暄后,起身追了出去。
错愕不已。谢良生在第二声门响后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怒从中起,猛然拍案:“你们几个把我哄来就是为了这个?我的事什么时候要你们来过问了?真无聊。”
起身离去,毫不迟疑,谢良生感觉一直被刻意忽略的伤口。终于在众人擅自做主的干涉下疼痛起来。
包厢内议论声起,柏云看着笑嘻嘻的方如辉嗔怪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这你就不懂了,你以为这两个人自己会主动化解这个疙瘩?没有本帅哥的计策,苏君逸还是回避着谢良生,谢良生还是装作若无其事,这对他俩都不好嘛。”方如辉哈哈大笑,似乎刚才包厢内根本就没有产生过不愉快。
萧月朗颔首捏腮。酝酿片刻才道:“确实,这两个人都是认死理的。谢良生一定坚持是他自己不够优秀,苏君逸一定认为是她自己辜负了对方。其实这都是无谓的。缘分缘分嘛,有缘无分就不是缘分,只能是错过。这种时候,没有比周亦铭更适合苏君逸的了。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谢良生估计是扳不回这一局了。与其叫他空怀幻想,确实不如狠狠打击他一下。只不过……”
玉面公子说完,若有所思的盯着漫不经心的方如辉:“不过你那么好心做什么?而且还是做了好事反而叫人怨恨的,典型的吃力不讨好。”
“哦,这个嘛。不过是因为某天我在花园里,看到个独自承受苦痛的女同学,一时起了侠义心肠,想叫她安安生生的过下去罢了。这下好了,话说开了,她也不用再愧疚了。啊……不对,愧疚是一定的,只是不用再把那些话憋在心里,叫她自己那么难受了而已。总之本帅哥一力促成了一件好事就对了。来来来,干杯!”方如辉大大咧咧的举起茶杯,见其余人都是匪夷所思的看着他,干脆自斟自饮,不亦可乎。
元媛双手交叠肘在桌面上托着自己的下巴,神秘兮兮的叹道:“看来我舅舅说的是真的,好像苏君逸的亲戚一瞬间都来算计她呢。寒假的时候她在家已经被人里应外合的差点干掉了,那时候陪在她身边的就是这位周律师。如果我是她的话,大概也会选择可以给自己提供某种程度的依靠的人,因此这个周律师真是出现的恰逢其时。不得不说,咱们的谢班长确确实实是输给了天时而已。不然的话单从地利上考虑,他的条件要比这个周律师更优越一些。”
一直插不上话的赵夏不高兴了,本来那日早上与元媛一同听到秘闻的人是她,谁知道眨眼间柏云竟比她对这位不幸的室友更为了解,她怎么能甘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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