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看到这么个异域帅哥从天而降,她们这一群花痴该朝人家吹口哨了,不过现在可不是时候啊,而且他们之前曾经说过一句话呢。
“江湖不见,见面就杀。”
“等的就是你断手断脚。”
话音刚落,空气中剧烈碰撞的兵器的蜂鸣震动开一方寂静的天空。杀意的弥漫激起郊外的动物们四处逃散,秀水轻剑在空中拖动着优雅又凌厉的弧线,斩破的风声残缺的向另一方呼啸而去,刀身呈黑色的古玄刀沉稳而厚重,看似无锋的刀锋在撞击着秀水轻剑的同时,将手中那一份无法震撼的肃杀感一并传递,那是曾经屠杀了数万条人命的古刀,在这上面流淌的鲜血早已能覆盖一条河的重量,而其中的戾气也能湮没所有不坚定的人的灵魂。
初次接触到这把刀的任小汐被刀中散发着的戾气影响到了。她的剑锋在游走的时候经常性的出现偏离,而墨非羽的刀身每一次碰到她的剑身,那股被人左右的感觉就越严重。
手在抖。
一直以快攻为主要战斗方式的任小汐动作已经降了下来,颤抖的右手有点疼,昨天师丞安抠在她手背的结痂的伤口再次崩裂,淋漓的鲜血顺着手背一路流下,血腥味激的古玄刀一阵震动,那是它渴望饮血的兴奋的标志。
“哦,小千金,你的状态不行么,看来你倒是很爱说大话。只是今天这里没有人帮你,如果它要饮血的话我可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墨非羽看着右手径自颤抖不停的少女笑道,“剑法再凌厉也改变不了你心态太过幼稚的事实,只要是仇人,你就该杀,只要是和仇人有关系的人,你就该杀。没有人天生是无辜的,你想赢,你就要背负起承担人命的职责,你想扳倒谁,你就要做好流血的觉悟。小千金,光靠嘴说是不行的啊。”
“我还没弱到一边说我不想这么做一边被迫杀人的田地,我要扳倒的人,我会在他反击我之前杀了他。”已经和师丞安彻底决裂,下次见面必是拼的你死我活之时,不管明争暗斗,她必须做好和他硬碰硬的觉悟,所以她不能再软弱了,她不能再靠老爹帮忙了,她离老爹远远的才是帮助他的最好方法。
墨非羽从来没看过那样的眼神,这是一种狂傲却又倔强的神色,这个人很聪明,有信心,不怕输,而她的实力也的确决定了她什么都不需要害怕的本质。她眼中的战意和觉悟表露的很明显,没有一丝惬意和软弱。
“我会舍弃所有的天真,即使我手上流满了鲜血。我要保护我的家人。”任小汐握着剑的手上满是横流的鲜血,而她并不在乎,“哪怕就此坠入地狱我也在所不惜。”
“坠入地狱也在所不惜……”墨非羽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开始沸腾,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这样的对决才是公平!她是一块璞玉,他要将她训练成他期待的模样。
“那么,为什么你要冒着将千秋府拉下水的风险也要扳倒那两个人呢?”这是他等待她回答的最后一句话。
“啊,你说这个。”任小汐原来肃静的脸上突然多了笑容,“对于想杀我的人,我怎么能让他们失望,所以我只好加倍奉还了。”她转身望向墨非羽的时候露出小虎牙笑的一脸灿烂。
鏖战。
痛快淋漓的战斗过后,墨非羽看着狠命喘气的任小汐突然想起那位大人交代他的事。
啧,一碰到这个丫头他体内的战意就被全部激发了,再者她的表现也很令他满意,很久都没有碰到这样强劲又有实力的对手了,这种不怕死的冲锋却又能避开所有重要伤害的手法是近战中他最喜欢的打法。
他喜欢近战的时候对手被刀锋撕裂血脉喷张的情景。
“小千金,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了。”同样狼狈的墨非羽左臂上的衣料被剑气削砍,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是连成一片的血瘀。
基本没力气爬起来的任小汐情况好不到哪里去,她的腹部好像被刀锋所伤,虽然没有流血,但是一阵阵钝痛却让她疼的额头直冒冷汗。
“这个瓶子,你应该认识吧。”抬头的瞬间看见男子手中握着的熟悉无比的小黑瓶,任小汐忍痛一撑树干就站了起来,表情满是惊讶:“这东西怎么被你拿过去了?快还给我!”
“啊,不急。”眼看少女跑过来想要抢瓶子,墨非羽像逗弄小猫一样将瓶子跑抛来抛去,然后将她向一个方向带领,“我只是挺好奇,一个瓶子就能吸引你过来的原因是什么。”
他们走的的路径已经偏离了原来的官道,这幽深的曲折的道路前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们。
“这是苏苏给我的瓶子,关你什么事。”任小汐说话也没有保留,“我就喜欢随身带着怎么你不服啊。”
“当然不会,只是觉得有意思而已……”墨非羽带过这句话,“我们已经出了杭州了,小千金,你不怕我把你拐到什么地方去吗。”
“你不就是受人指使想要我来这里吗?我从了你的愿了,现在可不可以把瓶子还给我。”少女看着前方忽然腾出的一片空地中央骑在小灰驴的中年男子微微蹙了蹙眉,“怎么是他。”
悠然自得的中年男子向她招了招手轻笑:“小姑娘,又见面了。”
“你……你到底是……”少女不确定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脸谦恭的墨非羽,墨非羽不是跟随在苏靖离身边的吗,怎么又和这个中年男子扯上关系了?
鹤发男子见状,狭长的狐狸眼中有些笑意:“非羽,把瓶子还给小姑娘吧,既然人已经来了,有的话我就可以直说了。”
“是。”墨非羽将黑瓶还给任小汐然后退到一旁。
“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小姑娘,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男子的语气是上位者浑然天成的威严,他的眼神犹带笑意可是眼中威压由不得人拒绝,“这件事和杜卿若有关。”
“请恕我直接拒绝。”少女冷冷道。
“也和‘阿金’有关。”
“阿金……你怎么会知道他?你把他怎么了?”她的神色突然变得焦急。
果然太过稚嫩,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鹤发男子早已胜算,他看着她但笑不语,知道自己被套话的任小汐直接道:“那么直接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把他们救出来,从这里。”男子手指的方向是身后无边无际的竹林,任小汐刚一回头就被埋伏在一边的影子击中了后颈。
太过疲惫而不能做出闪避的少女软软倒地,一边的墨非羽上前一步将人抱起然后向身后那片竹林走去。
“这样总算是精彩起来了,只不过如果你的主人知道你背叛的行为,你会如何呢。”跟随者墨非羽的影子听完毫不犹豫的抬起右手拍向自己天灵盖,自绝经脉。
“呵,这样的脾气不愧是小兔崽子的属下啊。真期待他之后的反应。”目光追随着越来越远的那一袭白衣,男子一拍小毛驴的屁股催促它离开。
任小汐是被冻醒的。
已经是六月的杭州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冷的天气。她打着颤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被身上那股难言的酸痛给疼的咬牙咧嘴。
肚子好疼,脖子也好疼,是哪个不长眼的给了她一记这么狠的手刀!摸着隐隐作痛的后颈坐起身来,任小汐看着周围灰白的一片墙体,不知道自己在何处。
她望着上方黑乎乎的一片顶部,唯一能作出的判断是自己在地下。之所以为什么能判断自己在地下,是因为她看见了自墙体上往下流动的水一滴滴汇聚在了早已覆满青苔的阴湿墙根。
有点站不起来。
小腿一直在发软,连手臂也是酸疼的举不起剑。大概是自己和墨非羽的那一战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了。
居然被那个死老头骗到这里来了!杜卿若她可管不了,她只要找到阿金她要就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不对……少女一愣,如果那个老头子是骗她阿金在这里的话,那她就直接找出口出去好了……一点都不明白他的意思,她现在只想找到出口。
忍着腹部的钝痛,任小汐扶着斑驳掉漆的高大墙体慢慢往前挪移。
冰冷的空气覆盖在周身,连同呼出的气流也能冒出一丝丝白气。高耸的墙面抵着上层黑漆漆的顶部,她迷失在所有单调如一又重重叠叠分不清前方道路的墙面之间。
这是迷宫。
任小汐看着单一颜色单一纹饰的墙体间彼此留下的窄小空隙,一时不知道往哪里走,她凑近墙体仔细看着上面的纹理,希望能从中发现前人留下的痕迹。
很遗憾,指路的痕迹很发现,倒是上面抠入墙体的刺眼抓痕看得人心惊胆战。少女看的一阵心冷于是赶紧转身离开,在墙体前兜兜转转的绕了几圈,她终于在耐心耗光前从一堵门前顺利的找到了通口,然后走了出去。
这里与其说是留存在地下的建筑倒不如说是被人遗弃的据点。
脚下的沙土深的足够将脚面覆盖,任小汐从建筑群中穿插而过。在察觉到空气中稍转易逝的微弱气息时,她秉着呼吸判断了一会,然后脚步极轻的往身后未知的那条道路上踏进。
外面的那个中年男子和墨非羽认识,而且墨非羽很听从他的管教,那么他和苏靖离应该多少也会扯上点关系,不是相熟,那就是敌对。他之前又给了她这个诡异的蜻蜓,现在又让她去帮忙救助杜卿若。杜卿若不是还在杭州么,怎么,被人拐到这里来了?虽然不知道那个男子到底想做什么,但光凭他能给一个陌生人杀伤力这么强的蜻蜓,那么他指不定也会让师丞安过来救人……
这个人的目的,是想让他们直接在地下厮杀一场看热闹么……
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任小汐皱着眉继续往前走。袖中一阵震动,从里面滚落到地上的小瓶子的瓶盖被蜻蜓从里侧打开,重新缩回一点大的苍钧在昏暗的光线下无疑起到了照明的作用,任小汐看着那一点点的光火多了一个主意。
“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不是在里面憋久了嘛,那你就随便在这里转转好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