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他轻轻地咳嗽起来,就连轻咳的嗓音,都若天簌般动听悦耳,又让人心疼。
她忍不住转过身,见他面色有些许苍白,“你……早些回宫吧。”本来想问他身体要不要紧,却有点赌气地不愿问出口。
“嗯。”他没有说什么,起身离去的身影有些清瘦的单薄。
上官惊鸿黛黑蹙了蹙,他的身体看起来真的不好。不是没有暗中查过,而是关于他身体方面的信息,除了已知晓的,其余根本查不出来。而他,亦不愿说。
她不忍心逼他,也不会逼问。
……
皇宫,骧王祁煜疾步走入御书房殿内,见到御案桌后认真批阅奏折的皇帝,恭敬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免礼吧。”老皇帝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折子。
“儿臣想问父皇为何突然下旨将上官惊鸿指婚给六皇弟?”祁煜也不拐弯抹角,而是问得直截了当。
老皇帝毫不意外这个问题,“朕做事,还需要知会你不成?”
“几日前,儿臣得知北棠傲定然会找父皇您下旨,让他与上官惊鸿联姻。是以,而臣特地进宫,向父皇禀明儿臣倾心上官惊鸿的心意。儿臣还请父皇若是不得已要指婚时,将上官惊鸿指婚给儿臣。您当时怎么说的?”
“朕说知道了。”
“那您还……”
“朕只说知道,没代表答应你的请求。”
“父皇,您在跟儿臣玩文字游戏。”
“放肆!”老皇帝勃然大怒,“你竟然敢这样跟朕说话!”
“是父皇过份在先,又岂能怪儿臣。”祁煜冷冷地瞅着老皇帝大怒的表情,峻颜铁青,“你把上官惊鸿指婚给谁不好,非要指给祁云。祁云他配吗?这不是害了上官惊鸿一生的幸福吗。”
“你……”老皇帝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逆子!”
“儿臣说的是实话。为了祁云,您说儿臣是逆子。那祁云呢?十七年了,他可有叫过你一声父皇?”祁煜满脸失望,“他连叫你一声都不屑。岂不是更该天打雷劈?儿臣为了东祁江山,劳心费神,任劳任怨,你可有看在眼里?只因为祁云走出了他封闭的世界,肯面见世人,你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满心只有他,可有想过儿臣的感受!”
老皇帝本就因病态而苍白的脸色气得胀红,“朕是皇帝,是天!朕的话就是圣旨,不管是对是错,任何人都只能听从!”
“是么?”祁煜冰冷地笑了,“你以为,东祁国的江山,还有多少在你手里?”
“住嘴!”老皇帝气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旁边的老太监刘公公赶忙拍着他的后背,“皇上保重龙体!”
祁煜也不理会老皇帝快气死的恼怒,冷淡地说,“儿臣要求父皇撤回给祁云与上官惊鸿指婚的圣旨!”
老皇帝顺过气,慢慢坐回椅上,神色敛了敛,恢复严肃明锐,“圣旨一下,岂能撤消。出尔反尔,这东祁江山只怕是治理不好。于私,朕该一诺千金,于公,北齐皇帝也曾要朕撤消圣旨,朕既已推脱,更是不能反悔,以免落北齐皇帝口实。”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祁云。”祁煜冷哼一声,“这么说来,这等紧要关头,碍于圣旨不能撤消的承诺,父皇也没办法取消儿臣与汝南郡王府七郡主上官燕鸿的婚事了?”
“你明白就好。”老皇帝满不在乎地说,“此等小事,你该不会让朕为难吧?上官燕鸿只不过是嫁你为妾,你身为皇室嫡系血脉,就有责任为皇室开枝散叶,多娶个妾室有何妨?”
“是无妨。”祁煜冷然撇了撇唇角。
老皇帝又说,“你与上官燕鸿的婚事已经过期好些时日了,要尽快完婚,不能再拖了,以免落人话柄。”
“父皇都说此等小事,儿臣自该称了父皇的心意。今夜便完婚。”
039 不会放弃。
没料到祁煜同意完婚,而且动作如此之迅速,老皇帝假意地说,“煜儿,难为你了。”
“若是父皇能分清儿臣与祁云塾轻塾重,那就好了。”
祁煜沉重地说出这么一句,便迈步出了御书房。等他一走,老皇帝立即变脸,“祁煜简直越来越忤逆,越来越不像话。他以为朕忍着不发火,就真的奈他不何。他说得对,东祁国的江山,真正听朕号令的,不多了。朕垂垂老矣,原想就此看着势力被他们分割,由其是煜儿独掌大权,待朕百年之后登基,朕已不介怀,现下,朕不得不重新考量了。是以,祁煜再忤逆,朕也不能发火。”
“皇上,您消消气……”老太监刘公公适时奉上一杯茶。
“朕是有气发不出来。”
“其实老奴觉得,骧王说的也并无道理。”刘公公大着胆子说,“以前骧王做任何事,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从安王爷肯面见世人后,您对骧王的态度就真的不同了。似乎一切都以安王为先,也难怪骧王如此大反应。奴才说的也是肺腑之言,奴才跟在皇上您身边四十多年了,并不想做个只会奉承谗言的小人,请皇上体谅奴才一翻苦心。”
老皇帝没有发火,悠叹了声,“朕这一生,没有做好一个丈夫,也没有做好一个父亲,天子贵为九五至尊,谁又能明白朕心中的苦?咳咳……”说着说着便咳嗽起来。
“皇上,要不要奴才为您宣御医?”刘公公满脸关心。
老皇帝摆摆手,“不用了,朕这身子,已是风烛残年,又身中寒毒多年,能再撑多久,朕也不知道,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得到云儿的谅解。”
“奴才知道您这十七年来都一直挂心着这件事。”刘公公由衷地说,“奴才相信,总有一天六皇子会看到您的忏悔之心。”
“凝妃之死,知情的人全都死了,就剩你这个知情一半的人,朕还留着,也是因为当初凝妃落水,你曾救过凝妃。”
“奴才明白皇上的苦。奴才这条命也是托了凝妃娘娘洪福,才能活到今天。”刘公公感叹地说,“奴才也更加明白,您爱凝妃的心,从来没变过。”
“而朕,却为了保全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子死在朕面前。也深深地冷了云儿的心。朕痛苦了十七年。云儿也痛苦了十七年。”老皇帝闭着苍老的眼,颓然靠在龙椅上,“若是云儿能跟朕谈谈心多好。哪怕云儿只跟朕说一句话,朕都心满意足了。”
“皇上,您是个好父亲,您是慈父,天下底再没有比您更伟大的父亲了。”
“这话就是在拍马屁了,更讽得朕当初是如何绝情。”
“奴才该死!”刘公公跪地。
“起来吧,朕现在不想怪你,朕只想朕的云儿……你先退下吧,朕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是,皇上。”
……
汝南郡王府,大厅里二、三、四、五夫人,连同三夫人的女儿上官雅儿与上官楚楚,五夫人的女儿上官燕鸿,郡王上官宗桓,连带他们的下人,都聚集在一起,热闹非凡。
“都看看!都看看!”五夫人手指了指几口摆在大厅中的箱子,箱子里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其中还有几托盘珠宝手饰,“这些可都是骧王爷派人送来的聘礼呢,骧王府的人传话,说骧王今晚就纳我的燕鸿为妾。”
二、三、四夫人脸上都是酸溜溜的表情,尤其是三夫人,“得意个什么劲儿,骧王又不喜欢你女儿。”
五夫人笑得刻薄,“三姐真搞笑,喜欢值几个钱?我的燕鸿是嫁给骧王,骧王知道不?骧王跺一跺脚,整个东祁国都要震上一震。说起来二、三、四姐都是沾了我燕儿的光,”夸张地又指了指上官雅儿与上官楚楚,“还有你们两个赔钱货,你们都欠了一屁股债,要不是看在我燕儿是骧王妾的份儿上,债主早就找上门了,你们还不多谢谢我燕儿庇护你们的大恩。”
三夫人气不过,想顶回去,二夫人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说,“怎么说五妹生的燕鸿马上就是骧王府的人了,还是忍忍为妙,万一哪天燕鸿得宠,在骧王面前说上咱们一句不是,咱们可吃不完兜着走。”
五夫人耳长地听到了,“二姐这就说对了。三姐,你可得多向二姐学习学习。要是我家燕鸿呀,将来在骧王面前说上你们一句好话,你们的福可就享不完了。”
三夫人脸上堆起假笑,“五妹说得是。咱们郡王府,以后可得多仰仗燕鸿了。”
上官雅儿与上官楚楚眼里那个嫉妒啊,差点没红了眼。
上官宗桓冷喝一声,“你们就这一点出息,一天到晚不是想着占这个便宜就是占那个便宜,要是花钱能省心点,我汝南郡王府也不至于给你们败成空壳子。”
“还说呢!”三夫人气愤,“都是老爷您生的好女儿,也不,应该说是洛吟雪那个贱人生的女儿,赚大钱了,竟然这么心冷,郡王府的支出开销,她根本不管,还真是一毛不拔,郡王府真是白养上官惊鸿十七年……”
话未说话,上官宗桓甩手给了三夫人一巴掌。
一巴掌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三夫人诧异地瞪大眼,捂着脸哭天抢地起来,“呜呜……老爷您打我!妾身为了老爷含辛茹苦撑管郡王府十多年,老爷不念妾身持家有功,居然打我……妾身不想活了!”
“爹,您怎么能打娘!”上官雅儿不干了,上官楚楚也生气地说,“再怎么样,爹您也不该动手。”
“你看看如今整个郡王府除了惊鸿,哪一个是有半点人格的?”上官宗桓面色严肃痛心,“一个个尖酸刻薄,吸光败光郡王府家财,还欠下巨债高利贷,这也便罢,如今还一个个如此不知死活,非要搅得一个家不得安宁。”
上官燕鸿柔顺地点头,“爹爹教训得是。女儿以后到了骧王府,定会做个贤妻良母,不负爹爹栽培。”
五夫人惊讶地看向自己的女儿,刚想说她是不是吃错药,才发现骧王祁煜竟然站在大厅门口,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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