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地情绪蕴氤在上官惊鸿心底,上官惊鸿将空药碗直接抛给夏至,“将水端来,里头放二条毛巾就行了。”
“好吧。”夏至没多久便去而复返,端着盆水,还不敢走得太近,一脚踢了张凳子到床头边,又将水盆抛到凳子上,贯以内力轻抛,免得盆中水洒出来。
上官惊鸿一手拧了把盆中的毛巾半干,叠成长方状覆盖于祁云的额上,又拧了盆中的另一条毛巾为祁云擦脸、颈项,甚至探入他胸前的衣襟里擦拭……
“小子,你受伤不轻,老朽为你诊诊脉。”孙长鹤好心对夏至说。
夏至挥开孙长鹤,“公子不喜生人接近,尤其讨厌女子,你没看到,公子潜意识地根本没拒绝惊鸿郡主么?小的真是欣慰啊,还以为死都看不到有女子能近公子的身。现在就是死,我也要再看一会儿……”
“你这孩子。”孙长鹤有点拿夏至没办法,丢给他一颗药,“治内伤的,吃了好好调养便会没事。”
“谢谢孙神医。”夏至吃了药丸,眼神仍是看得精精有味。
孙长鹤一把老骨头也杵着没动。他可是把公子看得比自己的老命还重要,这么精彩的好戏,不是,有女子能如此关心公子,他怎能不多替公了把把关呢?
只是,见上官惊鸿眉目波澜不兴,为公子用冷毛巾擦拭身子,虽然只擦了上半身,却未见她有丝毫女子该有的娇羞,面无表情,不像在为情郎付出,反倒像对待朋友的照顾。
公子潜意识里都没有排斥上官惊鸿,甚至是全然接受,只怕是公子对她的情非同一般呐。
而惊鸿郡主,恕他一把老骨头实在看不出,她哪里喜欢公子。
堪忧啊。孙长鹤越是观摩,越是忧心。
一遍又一遍单手用冷毛巾擦着祁云的身子,祁云的体温总算低下去了很多,她将毛巾丢回水盆里,想抽被祁云握的另一只手,祁云却还是将她的手握得死紧,半丝不曾松开。
上官惊鸿试着将祁云的手掰开,哪知他蹙了蹙眉宇,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干脆任他握着,上官惊鸿静坐于床沿。
过了许久,孙长鹤与夏至见她没有进一步动作,孙长鹤无趣地先走了,夏至也无聊地到门口守候。
日落西山,太阳像一团快熄灭的火球慢慢沉落,晚霞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道道金色的鳞光,绽放余辉,献给大地最美的光芒。
一整天过去,上官惊鸿从祁云握着她手的温度,知道他退烧了,心里宽慰了些许。
祁云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皮子动了动,同时,握着上官惊鸿手的力道也松了开来。
上官惊鸿知道祁云要醒了,倏地抽回手,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不变太久,身子早就僵麻了。站起身,以极快的速度离开房间。
门外,上官惊鸿交待夏至,“你家公子问起来,不要说我来看过他。你家公子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不可能吩咐你去汝南郡王府找我,必是你擅自去的。祁云不会喜欢你违背他的意思。若是给他知道,你肯定会受处罚。今日我对你家公子有所冒犯,也是救人心切,并无其他。为免多生事端,也是为你家公子好,不要多话。让孙神医也不要提起此事。”
“这……”夏至不敢轻易答应,“没有什么事情是公子查不到的……”
“他不会查的。有些事,只会当成南柯一梦。”
“好吧,我不说。”才怪。
瞄了眼夏至闪烁的神情,这小厮肯定不会乖乖听话。上官惊鸿不喜欢做白工,有点想杀了他灭口,看在他是祁云的人,还是算了。
身影一闪,上官惊鸿已没了人影。
夏至走入室内,见祁云坐起身,从敞开的窗户一直望着远方,他望的方向,好像是刚刚惊鸿郡主走的方向,又或者,公子正好在看风景?
“公子,您醒了,真是太好了。”夏至倒了杯水递给祁云,“您先喝杯水,小的已命人准备好了晚膳,您饿了吗?”
祁云未接过水杯,轻轻摇了摇头。
“公子,您都几天没进食了……”夏至担心,“这样,您的身子会受不了的。”
“我没事。”祁云目光清越。
夏至又等了等,原以为公子醒的第一件事就会问他,是谁在他昏睡时陪伴呢。惊鸿郡主陪了公子一整天,期间又是喂药又是给公子擦身的,公子就算昏睡着,肯定也有一定感觉。
“公子,您有什么话要问小的吗?”夏至忍不住提醒。
祁云神色宁静,并不言语。
“今天上午小的……”夏至豁出去了,“今天上午小的去汝南郡王府找惊鸿郡主,希望她来看看您。毕竟,要不是为了她,您也不会治了腿后没到七天便下地走路。不下地走路,又岂会受那么多苦,更不会高烧不退。小的不想她就做个不知情的局外人。”
祁云总算拿过水杯,动作清然喝了几口水,夏至又接过空杯。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祁云的神色沉静如秀水山间的温玉,宁静逸和。
公子非常人,虽然性子宁静,对于下属的严苛也非同一般。
夏至吓得陡然跪地,“小的知错!公子交待过,没您的吩咐不许去打扰惊鸿六郡主。小的也知道您说过,不许说六郡主半点不是。小的虽然怨六郡主不知道您对她的付出,可是小的也不敢不听您的话。您说六郡主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那便是对的。只是小的这次去通知六郡主,实在是情非得已。”
“说说理由。如若非不得已,自己去挑一块好一点的墓地吧。”嗓音淡若清水。
公子向来说一不二的。夏至浑身颤抖起来,“公子,小的也是心疼您啊,夏至跟了您十多年,是公子您将夏至捡回来,夏至才能不用继续当乞丐。夏至做一切,都只是为公子好。这次忤逆公子的意思,实在是夏至不忍心公子您独受单思之苦。”
祁云听到最后一句,神情微闪。
夏至又道,“小的这几日时不时听到您在昏睡中唤着惊鸿郡主的名字,还说让她别走。”
006 地洞里的腐臭【VIP文字版】
祁云清宁的眼神微讶。
夏至继续道,“小的绝对没有半句谎言。小的在想,你昏睡中都叫着惊鸿郡主的名字,定然想在您生病的时候,有她在身边。您应该是想见她的,所以小的才擅做主张,私自去通知惊鸿郡主。”
祁云眼神明晰,“说说,她这一天,都做了什么?”
“小的去郡王府没看到惊鸿郡主,还以为她没人情味不来看您,哪晓得回来时,她已经在你房里了,而且正……正在以嘴给您喂药,小的还看到您在回吻她……”夏至兴奋,说得是眉飞色舞啊,直到将整件事说完,才喘口气。
“起来吧。”祁云摆了摆手,“死罪可免。自己下去领罚。”
“多谢公子不杀之恩。”夏至心中无半点抱怨。他逆了公子的意,在公子的统治之下,像这等情况,已是首例。
朝祁云磕了个头,夏至恭谨地退下了。
祁云闭上眼眸,细细回味着梦中那缠绵的吻。他一直以为是在做梦,梦里有鸿在吻他,温柔地陪伴在他身边,真的不愿意醒,想这样的梦一直持续下去,可是,她在身侧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她一个姿持任他握着一天了,肯定全身僵麻不舒服,他再不舍,又怎能继续让她辛苦?
然后,他醒了,她却走了。他听到她让夏至别说出去,她说只是救人心切,并无其他,也就是没有爱情的成份。
对他而言,却是一生都值得回味的美好。
上官惊鸿离开宫里的无心阁后,走了不远,燕玄羽洁白的身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笑嘻嘻拦住上官惊鸿去路,“鸿儿,真是巧啊。”
“真的巧么?”上官惊鸿冷淡地说,“我看你是把宫里翻了个遍。准备进宫里的无心阁查找吧。研究无心阁多久了?你都专司在研究,怎么能说巧,是个人从无心阁出来都能碰到你。”
“唉,”燕玄羽摇开折扇,“还真是没什么事情能瞒过鸿儿的眼睛。无心阁里玄门机关太多,我这几日研究无心阁不假,现下却是真的抽空在此处等你。我知道你上午就进去看祁云了。原想进去找你,可一想到你居然去看别的男人,怕你对祁云流露不该有的感情,我不想自己心痛。所以只好等着了。”
“我不会。”上官惊鸿脸色淡漠,“你还不知道吧,我沾了灭情水。”
燕玄羽蓦然瞪大眼,神情满是不可置信。
上官惊鸿绕过他,莲步悠然远去。燕玄羽赶忙追上,激动得咆哮,“不可能!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风云赌坊赢了祁煜那天。东厢包间里。因为你没进包厢,所以不知道。”上官惊鸿顿步说。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燕玄羽很是激动,俊秀的面孔斯文全无。
“难道你不明白吗?我此生注定绝情绝爱,不希望被你纠缠。”
燕玄羽平复心绪,语气坚定,“我也告诉你,此生,我燕玄羽非你不娶。不管你是否绝情绝爱,我都认定你了!”
上官惊鸿幽然扫燕玄羽一眼,忽然说,“你不用费心去查宫里的无心阁了,你要找的人不在里面。”
“你如何得知?”
“这个你不必管。如果我找出你要的人,作为交换你不再纠缠我的条件,同意?”
燕玄羽默不作声,斯文的双眸死死盯着上官惊鸿。
上官惊鸿被他看得不自在,“一个西靖国的太子,你的兄长,西靖国未来的皇帝,还不能换一个区区你不缠着我的筹码?”
燕玄羽眼里泛起失望,“鸿儿,在你的眼里,我对你的感情,就如此不值钱?是,我是在乎皇兄的安危,皇兄消失了三年,而且就消失在东祁国京城里,我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查到,皇兄最后出现的地点是东祁皇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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