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连人家小小药童都知晓这个道理。”汪忠一听,顿时得意地冲霍思远示威,“你堂堂刑部尚书,怎么就不懂呢?”
“哼,区区药童,也配插嘴?”霍思远本来还想让楚诗嫣说,但一听是这样令他在汪忠面前处于劣势的话后,便很快不悦了起来。
“不过,作为霍尚书大人的补偿,诗嫣愿为霍尚书大人医好这感冒病!”楚诗嫣接着又道,“保证能当场见效,比汤药的疗效好了数倍。”
“……”
这话一出,霍思远顿时眼眸大亮,喜色难掩。
毕竟,感冒病症虽小,可也是个很能折磨人的存在,霍思远自然想早一些痊愈。
而且这样一来,他还能在汪忠面前显摆一下,自己比汪忠年轻力壮,所以病好的快!
可是,汪忠就不高兴了,很快怀疑地哼了哼:“小小药童也能医病?虽说感冒只是小病,可想要痊愈也需要时间的!人家院使刘判大人,都不敢妄夸海口说当场见效!”
言下之意,他是指楚诗嫣说大话。
“这一点,霍尚书大人大可相信。”楚诗嫣自信一笑,“诗嫣绝对有这能耐!”
“不错!”一旁的院使刘判,含笑点了点头,“方才楚四小姐还诊出了五殿下的病况,并开始治疗见了初效!那可是连下官乃至整个太医院太医都没法诊出的病症。”
“本殿下担保,诗嫣小姐妙手回春!”
冷傲辰笑着认同,倒是有些好奇,楚诗嫣为什么不帮汪忠快速治愈而要选择霍思远呢?
毕竟好说歹说,汪忠也是楚兴德的老丈人,纵然不是楚诗嫣的外公,也有几分亲戚关系,本应帮汪忠才对。
“既然八殿下都这么说,本尚书自然深信不疑。”
霍思远哈哈大笑,当场嫌弃地把汤药推给了汪忠:“你拿去吧!别说本尚书没有尊老爱幼!唉,如此年纪还要在朝为官,也真为难了,八殿下应该早些建议皇上,让汪尚书告老还乡,好好享受晚年之福呐。”
“少说屁话,老夫还硬朗着呢。”
汪忠端起汤药,仰头便喝了底朝天,随后有些不满地瞥了楚诗嫣一眼,自然从刘判的称呼当中猜测出,楚诗嫣是他女婿楚兴德的第四女。
因此,楚诗嫣帮外不帮内的做法,已经让他生了暗气。
于是,喝完汤药之后,汪忠便饶有兴致地端详着楚诗嫣,暗藏森冷道:“今日老夫倒要看看,你一介药童,有何本事能快速治好霍尚书的感冒病。若是说大话,把霍尚书给治坏了,可是有那谋害朝廷命官的嫌疑,随时可拉去处斩!”
“是啊,本尚书也好奇得紧,不过汪尚书,你能不能不倚老卖老地吓坏人家小药童?”霍思远点了点头,却又不忘借机数落了一句。
“两位尚书大人稍安勿躁。”楚诗嫣右手摊开,微一侧头与身后的药童道,“麻烦给我一盒银针,以及白酒、艾炷,同时也请霍尚书大人脱去上衣,背对。”
“针灸!”
院使刘判微微惊呼,心中对于楚诗嫣的吃惊更深。
要知道,针灸可不是对病人插插针那么简单,这其中除了要认穴准确之外,力度也要拿捏得当,手法方面更是繁复,绝对是一门大学问!
寻常医者若是学个一两年,只是皮毛,三五年也仅仅只是学懂,而若要学通,没有十年二十年的浸淫,绝对办不到!
纵观整个太医院,会针灸之术的太医,几乎无一不是年过半百之人,要说精通还差得远!
目前的楚诗嫣,究竟是学到了何种程度,院使刘判倒不甚明了。
不过,依楚诗嫣这自信满满的姿态来看,刘判倒认为楚诗嫣已经学得不浅了!
深深吸了口气后,院使刘判还是谨慎道:“楚四小姐可要想好了,你的病人可是刑部尚书大人,倘若施针时有半点差错而伤了刑部尚书大人,怕是宰相大人也难以保你周全。”
说完,他又看向了刑部尚书霍思远:“同样的,霍大人也一样三思。”
“本尚书虽然有些不信这楚四小姐,但八殿下的话,还是信的!”
霍思远哈哈一笑,豪爽地脱去外衣,背对着楚诗嫣而坐道:“来吧!让本尚书试试这快速治愈感冒病的神奇针灸!”
“那诗嫣就献丑了!”
楚诗嫣微笑地点了点头,立即捏起一根细嫩银针,先是透过点燃的艾炷炙烤,而后快速又轻柔地从白酒上方拂过,比蜻蜓点水都要轻柔迅速,竟让人看不清她到底沾没沾白酒。
但刹那间,银针就着火了起来,惹得全场所有人都讶然地张大了嘴巴,着实对她这手法感到佩服!
不过更让人讶然的,还是楚诗嫣刻意后退了三步,就这么捏着着火的银针往霍思远的背部激射而去!看起来,如同楚诗嫣在练飞刀,而霍思远的背部则是刀靶,着实让人看着胆都寒了。
“哧!”
随着第一针没入霍思远的背部,针火顿熄,而众人的心,也纷纷提到了嗓子眼,又惊又怕,又是震惊。
尤其是院使刘判等太医院的人,则更是紧张和吃惊得要命。
身为医者的他们,自然可以看出楚诗嫣那练飞镖般的远距离扎针手法,其实并没有扎错位置分毫,认穴奇准!
当然,这是他们吃惊甚至是难以置信的地方,而让他们紧张的,却是楚诗嫣下针很重。
寻常的针法,一般只需入肉三分即可。但楚诗嫣呢?此刻竟入肉五分!倘若扎坏了霍思远的穴道经络,那可真有可能会把霍思远给扎残,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楚诗嫣每施一针,他们的心,就跟着哆嗦一下。
“霍尚书?感觉怎么样?”
汪忠见了楚诗嫣的扎针手法之后,同样暗惊不已。
但是,但他心里想得最多的,其实是怎么趁机教训楚诗嫣,好让楚诗嫣后悔今日帮外不帮内的做法,同时也要明白,他是一个让楚诗嫣应该尊敬的人!
因此,在汪忠见霍思远紧闭着眼眸,一言不发而咬牙的时候,便赶紧幸灾乐祸地笑道:“不会是被扎傻了吧?”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有其女,必有其父!
楚家大夫人蛇蝎心肠,就连她亲爹汪忠也是这般!不止心肠毒,而且嘴巴也臭不可闻,一句话就含有一种让人想把他抽死的能量!
此时此刻,霍思远的双拳已经握了起来,浑身轻颤,显然是因汪忠这‘被扎傻’的说法,给惹得怒火难耐!
“霍尚书,还请忍住,切不可乱动!”
楚诗嫣轻轻一喝,冰冷眼神立即剐了汪忠一眼哼道:“汪尚书,诗嫣只是无名小卒一枚,您想祸害诗嫣不要紧!但你若想害霍尚书,可得掂量掂量,八殿下与众太医还在场呢!”
“你个小小药童,说话可要讲真据的!”汪忠死不承认道,“老夫哪里害人了?”
“难道你没长眼睛?”
楚诗嫣一想起这老匹夫是大夫人的亲爹,便气不打一处来,于是音量陡增,几乎咆哮了起来:“诗嫣正在为霍尚书施针治病!倘若位置偏差,扎错穴位经络,便会让霍尚书陷入不利局面,敢问你这刻薄尖酸的语气对霍尚书说话,故意惹他动弹身体回应而打断施针,到底有何用意?究竟是想害他,还是想害诗嫣?”
“大胆!”
冷傲辰听得紧张不已,顿时不悦地盯着汪忠哼道:“汪尚书,你若是再敢出言不逊,打扰诗嫣小姐施针,到时候霍尚书出了任何问题,一概由你承担!”
“殿下息怒,下官知错,但下官也是一时嘴快,并无害人之心呐!”
汪忠一听冷傲辰生气,便赶紧下跪认错,这才给了楚诗嫣继续施针的机会。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过去,楚诗嫣忽然停止,拿过热毛巾擦了擦手道:“霍尚书感觉看看,现在身体状况如何了?”
“好……痛。”霍思远大汗淋漓,紧紧咬着牙关,颇为艰难道。
“完了,一定是被治坏了!”汪忠一听,顿时大义凛然又急不可耐地指着楚诗嫣道,“来人!把这谋害朝廷命官的小小药童,给抓起来!”
“……”
这话一出,楚诗嫣顿时眉头一皱,但那霍思远,却立即骂道:“放肆!八殿下都未开口,你一个小小吏部尚书,有什么资格发话抓人?难道你觉得,区区吏部尚书会比八殿下都要更大?”
“再说了,就算八殿下不发话,这抓人审问的事情,也好像轮不到你吏部尚书来管吧?当我刑部不存在?”
说完,霍思远就站了起来,舒服地活动了一下手脚笑道:“其实方才,本尚书的话还没有说完!虽然过程有点痛,但本尚书出了这一身大汗,还真就舒畅无比,病态尽除!”
说到这里,霍思远看向了楚诗嫣,另有所指地接道:“诗嫣小姐的针灸之术,果然高明啊!本尚书病好了,已经生龙活虎,比起某些老而不死的老匹夫,要健壮的多!”
“好了就好。”
楚诗嫣轻笑着点头,明显看到汪忠的脸色由红变青,然后又转黑,要多精彩就有多么的精彩。
不过,楚诗嫣也不好明着奚落,只是故作没看见地和霍思远道:“还请霍尚书坐下休息一阵!为避免反弹,银针需要在您身上再留一炷香的时间。”
“好!听你的!”
霍思远满口答应,坐下之后却又忍不住拉拢道:“诗嫣小姐啊,既然你医术这么高明,那霍某能否请你到家里去为夫人诊病吗?若是医好了我夫人,霍某将感激不尽。”
“既然尚书大人有这需要,诗嫣定当全力以赴。”
楚诗嫣暗笑地欠身,心想着距离目的又近了一步,因此很快瞥了汪忠一眼道:“汪尚书想试试诗嫣的针灸之术么?虽然过程会有些痛,但却能当场见效呢。”
“免了吧!老夫可没有某人这么傻地找虐,明知有痛还硬要过去挨!”
汪忠轻另有所指地说完,很快与冷傲辰拱了拱手:“殿下,微臣告辞!”
楚家。
楚兴德正与大夫人在客厅品茶,汪忠却急急冲了进去,十分不客气地坐在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