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静默的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停止了思考,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又会怎么做。
死定了,这下真的死定了!她让魔尊变成了落汤鸡,他会怎么惩罚自己啊?
很龟毛的缩在了水里,下巴都沉浸在水中,只差连脑袋都一并缩进去。如果缩进去就可以躲避他,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埋进去。
可是……
魔尊二话不说,一伸手,在水底轻易的抓住她的胳膊,然后往外那么一捞——她就被提了出来。
这时,她也顾不得什么害怕,什么思考了,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的乱抓乱踢,一双脚踢得毫无章法,水花四溅,双手更是拼命的抓挠着,就像一只被激怒的猫儿。
她的挣扎对于魔尊来说无异于挠痒痒,可是她这种胡乱的打法却也一时让他看不太清楚,凌乱的水到处飞溅,遮住了他的视线,一个不慎,她居然抓到了他的手腕处,然后他眉心一蹙,手上一松,她“扑通”一声,再次落到了水桶里。
跌进水桶的司盛楠,浑身的骨头都好痛,可是她也顾不得疼痛,眼角一撇看到挂在屏风上的衣服,趁着他盯着自己手腕处的伤时,双手遮住重要的地方,飞快的起身披上,一气呵成。
动作迅速的让人几乎没看清她是怎么做到的,魔尊再次抬起眼看她,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成了一条线,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能上伤的了他,而今天一个不慎,居然被这个女人划破了他的肌肤。
当然并不深,只是一层浅浅的表皮而已,但是,却伤了他魔界尊者的尊严。
虽然他依旧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一股肃杀的冷冽之气席卷而来,司盛楠即便没有正眼看他,也能感觉到那浓重的怒气,他,不会要杀了她吧?
已经来不及去后悔或者做什么补救措施,她只能立于原地等待一切的到来,就算此刻要被杀了,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对于这个三界中人人威慑的魔头,她能怎么办?
不过,闭上眼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他任何的动作,再次睁开眼,却看到他已经一派宁静的坐在了桌前,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惊诧不已,若不是木桶中还有余温的水,和一地的凌乱狼藉,她几乎要以为,方才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场噩梦。
心似乎还在狂跳,看着他沉默的背影,她转过身将披在身上的衣服系好,然后拢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这才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她安静的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宣判,这种煎熬的滋味真是不好受,也不知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桌上的杯子被他一只只翻了过来,挨个的排成了排,然后他轻轻的碰击着每个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直到所有的都碰了一遍,这才停下来——手猛然一扫,所有的杯子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
她咬了咬唇,一声不吭,看着他的动作。
直到所有的杯子都成了碎片,他这才缓缓转过身,看着她,然后招了招手,“过来!”
她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看着他道,“如果你要杀了我,那就动手好了!只不过,我却不知,原来高高在上的魔尊殿下,却是个喜欢偷窥女人洗澡的无耻之徒,死在这样人的手里,我只觉得羞愧!”
魔尊看着她,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怒意,只是一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拽进了自己的怀里,她身体一僵,虽然不敢挣脱,却也绷直了身体,不让他占一点便宜。
他的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庞,声音极是轻柔,“知道么?本尊千百年来,最不看重的,就是别人怎么看我!”
听着他的话,有如魔魅之音,他这是在告诫她,这样的激将法并没有用么?
“还有……千百年来,也从来没有人能伤到本尊,从来没有!”他的手缓缓的移到她的眼前,将手腕上被她指甲划伤的地方给她看,别不开眼,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白皙的肌肤上有一处划痕,很是明显,还泛着微微的血丝,没想到自己的指甲有这么的厉害,不过——她现在也不后悔。
无论自己有没有伤到他,以他这种变幻莫测的性子,喜怒无常也是在所难免的,如果他要杀自己,即便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后天,终究逃不过吗,又何必后悔呢?“那我是不是应该觉得很荣幸?”平定了心神,她反倒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看着他说到。
魔尊大约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略有一点诧异,旋即以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对上自己的眼,认真的审视着她的表情,“你不怕本尊吗?”
“怕!”她果断的回答,“可是,怕有用吗?怕,魔尊就会放过我,不杀我了吗?”
“也许本尊会这么考虑。”他居然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那好,我怕你,很怕很怕!”她也是一脸认真的回答。
魔尊怔了怔,旋即大笑起来,“有趣,你倒真是个有趣的女子,难怪离休对你这么放不下!”
听他提到阎王,她眼神暗了暗,苦笑一声,“魔尊殿下误会了,阎王殿下不过是将我当成了别人的替身,并非对我有所不同。”
“是吗?”他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手中的力道却越捏越紧,看着她的脸因为疼痛而涨的通红,可是却依旧倔强的看着他,不吭一声。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不会被这样活活掐死的时候,他终于松开了手,若无其事的活动了一下手腕,“你与她,到底还是有些共同之处的!”
“终究不是同一人!”她很快的接到,心底有着说不出的悲哀。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像那个人,如果不像,是不是也早早就可以重入轮回,早早该发配哪里发配哪里,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了。
早知情殇,不如不遇。只不过,那时的她不知情滋味,以为尝过了便好,却不料情字是毒,沾染上了,戒掉就很难,早已深入骨髓!
“是与不是,对本尊来说,都没有那么重要了!”他拍了拍手,“想不想知道尽欢的故事?”
她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他怎么会看透自己的心思。
他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放开她让她也站了起来,“如果想知道的话,就跟本尊来!”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她犹豫了一下,不过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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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岐山地宫。
这是妖族颇为繁荣的一个聚集地,一直以来,都是一派繁华的景象,而如今,昔日的繁荣已经不见了,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泥土里有些已经变成了黑紫的颜色,是族人们流下的血迹,受伤的都已经送去医治了,变得狂躁的也都隔离安抚了,现在这里,除了到处可见的破败,还有偶尔断裂砸落的声音,就什么都没有了。
牧野春领着几个妖族中的侍卫,一起往地宫的深处走去,如果想要探寻出原因,就一定要到里面探个究竟。
只不过,入口处都已经被倒塌的石块给挡住了,几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道,“驸马,入口已经被挡住了,还是另想别的办法吧!”
“无论如何,一定要进去探个究竟!”今天的牧野春,已经没有了昔日那吊儿郎当的样子,面色严肃的看着破败的地宫,心情很是沉重。
狐岐山,也是他的家,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如果不查出原因,怎么能心安!
“可是驸马……”侍卫有些犹豫,如果驸马出了什么事,他们担待不起。
就在他迈步准备进去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他便猛地被一把揪住了,“死狐狸,你好大的担子,居然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自己偷偷跑过来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让我……怎么办!”
千寻说到最后,声音有点哽咽,红着眼圈看他,收到消息就不顾一切的跟了来,正好看到他要走进那摇摇欲坠的地宫,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牧野春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千寻,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快回去!”
“你也知道危险,知道危险你还一个人跑来!我不管,去哪里,我都要跟你在一起!”她固执的说。
拧起眉头,他沉下脸,很是严肃的说,“不行!这次不是儿戏!千寻,快回去,等我办完事就回去了!”
“我不管!什么儿戏不儿戏,总之,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她就是不肯走。
牧野春对两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把公主带下去!”
虽然他这样吩咐了,可是侍卫哪里敢,千寻双手一叉腰,很是霸气的说,“我看谁敢!”
顿时,谁也不敢动,都是一脸为难的面面相觑。
“千寻!”他呵斥了一声,可是不管他怎么的斥责都没有用,她是铁了心一定要跟他相伴。
见实在没有办法,他只能长叹一口气,握住她的手道,“千寻,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但是这个地宫,你是无论如何不能跟我一起进去……”
她刚要开口反驳,就被他按住了唇,“听我说!这地宫里到底有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异象,是一定要探寻清楚的。你跟着我,我要保护你,会分心,反而不方便,我自己一人,行动方便,查明情况很快就会出来!我答应你,一定会注意自己的安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确保自己不会受到伤害,活着平安的回来见你,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听着他的分析,她一时之间无话可说,犹豫了一下,似乎下定了决心,反手握紧他的手道,“牧野春,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否则的话,我必生死相随!”
看着她近乎恶狠狠的眼神,他伸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傻丫头,都经历过那么多了,我哪儿舍得死!”
说完,他看向两旁的侍卫,“好好照顾好公主!”
说完,他再次衡量了一眼那个被杂物封住的洞口,退后两步略一衡量,一低身一猫腰,旋身间变成了一只长尾大狐狸,然后从那个洞口刚好就“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