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只剩下父女两个人!
隔着丝丝袅袅的热茶,两个人反而都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脸。
“十年多前,你娘去世时,你才三岁,爹把你留给你爷爷照顾,独自去京城赴考,不但没有考中,而且途中,还路遇歹徒抢劫,险些丧命,后被一位大人救起,也就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这位大人的女儿,也就是雪仪的母亲,不久,我们便在京城成了亲,爹其实一直想告诉她,我还有你这么个女儿,可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也一直说要来老家看看,我便想着等她来的时候,见到你,再说出实情,可是她不久有了身孕,也就没有来,我也一直没有说起过。”
林雪漫闻言,轻笑了一声,多好的措辞,还真是一个好父亲,为了自己的亲事,隐瞒了自己的女儿,隐婚?
“后来,我独自来往于京城和龙潭镇之间,回来看你,直到三年后,你爷爷去世,我才把你留给你叔父婶娘照顾,也就是在那时,我才一举考中,并且被匆匆派到了边境任职。”林海生轻叹了一声,一脸愧疚地看着她,“爹没有想到,这一去就是十年,否则,我说什么也要把你带在身边,也不会留下你这么久!
林雪漫一声不吭地听着自欺欺人的话,抚摸着手上的戒指,绿色的,散着幽幽光芒的戒指,纹理比较细腻,看上去比较温润!
现在这个爹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生气,因为她对父女之间的感情已经彻底失望了,心已死,已经没有气可生了!
“可是我回来后,你却代替雪川嫁了人,你知道当我听说这件事情,爹心里是多么的难过,所以,我一直没有去你叔父家,这件事情,他们做的太过绝情,我不会原谅他们。”林海生看了看她,又道,“所以爹回来接你,不是想有意为难你,而是想让你跟我回京城,弥补你这么多年来受的苦,你相信爹,爹怎么会害你呢?你这么年轻,怎么会甘心一辈子留在这个偏僻的龙潭镇呢?”
“我知道爹不会害我,可是我说了很多次了,我嫁人了。有自己的相公,有自己的家,所以不能跟您回京城。”林雪漫抬眼望着他,冲他莞尔一笑,“爹,如果您对我好,就不要再说让我跟您回京城之类的话了,因为我不会跟您回去的。”
“雪漫,你那个萧成宇虽然相貌堂堂。非一般渔家子弟可比,但是他没有功名,也不可能在仕途上有什么作为,以后,终究是平庸的。”林海生有些失望地看着她,连雪仪都知道。人的一生中一定要有所作为,而这个女儿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难道因为她自幼在乡下长大,没有什么见识?
“可是女儿不求功名,不求名利,只是希望能过一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们也没有爹那样的抱负。我们甘愿平庸!”林雪漫看着这个爹,无所谓的说道。
“雪漫。这就是你对你爹说的话吗?难道我对你的生育之恩,还比不上你跟那个萧成宇之间的短短的夫妻情分?我看出来了,你对我们丝毫没有丁点的亲情,你明明知道你有个妹妹,但是你却从来都没有问过她,倒是雪仪,经常问起你这个姐姐。问你什么时侯去京城看她,你简直是太令我们失望了!”林海生越说越生气。脸上也变了脸色,声音也大了起来。
门外的一个侍卫听见厢房里的声音,眉头皱了皱,知趣地走到了一边。
“爹,你拿我跟妹妹相比?我自幼失母,没有爹娘的疼爱,饱受寄人篱下之苦,而她却锦衣玉食,父疼母爱,无忧无虑的长大,她有亲娘百般呵护,还用着我这个未从谋面的姐姐来关心吗?”林雪漫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会生气了,但是听了她爹这一番话,还是禁不住地激动起来,“难道她问了我一句,我就要感激涕零地去看她,去感激她吗?”
林雪漫啊林雪漫,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爹爹。。。。。。。
林海生闻言,皱了皱眉,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突然起身摔门而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
林雪漫脚步轻松地出了德顺楼,以后跟这个爹见也好,不见也好,反正,话都说透了,就这样了!
几天后,梧桐书院的学子们,惊奇地发现对面的饭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装修完毕,上面还挂着一块牌匾,上书“青云粥铺”,字迹龙飞凤舞,一看,就知道是萧夫子的笔迹!
青云直上,直上青云!
寓意好!
里面装修的也很独特,桌子的造型竟然是云朵形状的,边边角角上还刻有一些祥云的图案,正好暗含青云的意思,让人欣喜!
墙上还挂满了书画和一些励志之类的横幅,学风浓浓!
虽然,租房没有花多少钱,但是光是装修后厨和前厅,却不知不觉地投进去三十多两银子,什么都要买,杂七杂八算下来,竟然也不是一笔小数!
开业第一天,为了讨个青云直上的好彩头,里面竟然座无虚席。
顺子在前厅里忙的不可开交,吆喝着上粥,上茶蛋,端馄饨!
不愧在大店里呆过,他的声音洪亮不忸怩,听上去很自然,果然是块做饭馆的好料。
杨氏和林雪漫则在后厨帮忙,虽然都是提前弄好了,但是一开始,还是有些手忙脚乱的,连顺子娘也赶来了上阵帮忙。
萧景之也没有闲着,来的大都是他的弟子,他也在前厅忙着招呼客人,端汤递碗。
除了梧桐书院的学子们,还有一些散客,也涌进来吃饭!
一直忙了一个多时辰,人才渐渐散去。
粗粗算了一下,挣了五百多文,也算是开张大吉了!
“以后会越来越多的。”林雪漫看着一脸兴奋的顺子,心里自然也感到很高兴。
“嗯,想不到光做早点,也有这么多人。”顺子一边擦着汗,脸上乐开了花,“一想到是给自己干,倒也不觉累了!”
“以后饭馆就交给你了,忙不过来,就找人帮忙,你自己看着办!”
“嗯嗯,知道了,萧娘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我是老板嘛,嘿嘿!”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战乱来临
半夜时分。
龙潭镇上一片寂静,偶有一两声狗叫声传来,点缀着这个闷热的夏夜。
没有一丝风,闷的人喘不过气来!
突然,有马蹄声急促地传来,扬蹄嘶鸣,停在了县衙门口。
一个身影迅速地跳下马来,跌跌撞撞地上前敲着县衙的大门,似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片刻,门开了,睡眼懵忪的守门人,见到来人,急急地闪身把他让了进去。
后院厢房里,烛光立刻亮了起来,人影穿梭!
许元启听完来人禀报,脸色凝重起来,因朝中立嫡,立长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以致皇长子纳兰云轩昔日旧部在边境叛乱,叛军直逼京城,声援纳兰云轩。
更重要的是他们走的是水路,也就是说渔州城是他们的必经之地!
“大人,叛军一路北上,一两日便可到达渔州城,而他们的第一个落脚点也必然是千礁岛,若是他们夺了千礁岛,那么很有可能攻上岸来!”吴师爷紧张地看着许元启,天呐,好日子到头了,若是发生战乱,届时民不聊生,唉!
“吴师爷,传令下去,沿海三个村庄全部退到镇上来,沿岸五里内,不准有人烟,现在就去通知各村乡亲,马上就去。”许元启沉思片刻,下令道。
“是!”吴师爷擦了擦汗,急步走了出去。
“李护卫!”
“有!”身边一个护卫应声站了出来。
“传令静心茶馆,明日停止营业。改设粥棚,所有撤到镇上来的百姓,都去那里用餐,此事有你全权负责!”
“是!”李护卫应声退下。
“王护卫!”
“有!”
“把库房里所有的帐篷都拿到城隍庙的空地上,让他们都在那里歇息,此事由你全权负责!”
“是!”
王护卫领命退下。
“其他人速速随我前往各个渔村,督促百姓安全撤离!”许元启一边说,一边匆匆地走出门去,依然是雷厉风行!
暗夜里。急促的锣声在龙潭村上空咣咣地响起,令人胆颤心惊!
鸡叫声,狗叫声,此起彼伏。
睡眼懵忪的人们大半夜的被吵醒,骂声一片!
什么事情,还用大半夜的敲锣打鼓的。火上房了?
锣声依然固执地响个不停,夹杂着赵顺急急的呐喊声:“大家快出来集合,十万火急,十万火急的大事啊!”
“什么事啊!”杨氏起身点着灯,披衣下了炕,“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真是的!”
“我先出去看看!”萧景之也忙起身穿衣,急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家家的灯都亮了,胡同里,相继传来开门声。
街上一片嗡嗡地说话声。
锣声这才停了下来!
林雪漫听到锣声,也匆匆地起身穿衣,推开小木门,进了老屋。
萧云和萧晴也已经起身,不知所措地坐在老屋炕上。睡眼懵忪!
“不会是海上出了什么事了吧?”杨氏颤颤地看着林雪漫,“成宇走了有半个月了吧?”
“嗯。正好半个月了。”林雪漫听了,心也慌慌地,不会是千礁岛那边出了什么事了吧?
不会的!
若是千礁岛那边出了事,那么,这里也不至于弄得人仰马翻的吧?
“娘,您不要乱猜的,弄得我们也怪心慌的,你怎么一有点事情,就往我三哥身上扯?”萧云打着哈欠道。
“家里就你三哥一个人在外面,总是让人担心的嘛!”杨氏坐在炕边,轻叹道。
正说着,萧景之一脸凝重地走进来,看了看她们,说道:“边境守军叛乱,从水路路过渔州,许大人恐殃及咱们这里,故此决定沿岸封锁五里,让咱们暂时撤到镇上,已避战乱。”
“啊?”屋里的人异口同声地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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