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逢君殇流年+番外 作者:玖珘(晋江2012-10-04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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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逢君殇流年+番外 作者:玖珘(晋江2012-10-04完结)-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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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夕阳下的蒲公英。
  


☆、浓情

  回到青葵阁,我沉默良久。其实,也并非一丝怨怪也无,只是对着这位垂危的老人,我实在是一句怨怪的话也说不出,能怪她的私心吗?谁又没有私心呢?无尽头的枯燥的日夜,本以为会促成我今日的爆发,我有满腔委屈要诉说,可事到如今,我的心境苍凉了许多,对着逝去的青春,唯有叹息。
  辗转间,我困乏地睡去,鼻尖萦绕着清新的闺阁焚香,我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这一觉虽是自然而眠,却是在梦魇中惊醒的,还来不及擦干额头的冷汗,我已冲出青葵阁。厄运还是降临了,眼前的宫殿一片凄迷的白色,庄严肃穆,冰冷决绝,只觉得不由的心悸,腿不住的颤抖,人却直直地前行着。孙权在哪里,我要找到他,我要陪伴在他的身边,怎么忍心他孤身一人!
  凄迷的唢呐声回旋在耳际,悲伤似一张网笼地人无处可逃、遍体鳞伤。
  我寻到了太夫人的棺木,寻到了吊唁的灵堂,寻到了尚香嚎啕的哭泣,却怎么也寻不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若水小姐,主公吩咐你回张家去。”鲁子敬直直的站到我面前,语气冰冷。
  这个时候,他为何要我如此?
  太夫人去世了,唯一能够照拂他的亲人离去了,他却为何非要一点悲伤的余地也不留给自己。孤身一人的悲伤,才是真正无言的悲伤。我应该陪在他的身边,听他细细诉说每一个与母亲的故事,任由泪水肆虐,甚至悲痛狂歌,待回忆诉尽,心也就没那么痛苦了。
  “我不走,带我去见他。”我眼含泪水,身子摇摇欲坠,却死咬着唇坚持。
  “这是主公的命令,无论小姐从不从,哪怕用武力,我也要送小姐离去。”
  不由分说,鲁子敬已招来侍卫,把我塞进了马车。
  我一边挣扎,一边哭喊着:“鲁子敬,你带我去见他呀,求求你了,只要让我见到他就好。昨日你接我回来,今日就赶我出府,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物品。”强烈的愤怒使我倍加痛苦,手脚却被牢牢束缚,我牵挂的人一墙之隔,他为什么下命令要我走,委屈和心疼化作滚滚热泪,我任由它汩汩地流淌。
  回张府已是第三日,食不知味的我依旧老老实实地咽下每一餐饭,静坐在秋千上,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采薇是最懂我心思的,为我挡开了所有闲杂人。三天宁静地坐看日出、繁星,心里空如明镜,一如我最初来到这里般纯净。
  可是,三天的平静终究被密集的马车轱辘声轧碎。由于我曾久伴太夫人,太夫人对我甚为亲厚,爷爷认为出殡那日,我必须入府送太夫人最后一程。
  爷爷作为文官之首,周瑜作为正受主公器重的新派武将之首,分站两列,身后都是白衣素缟的江东肱骨。
  在一片呜咽声中,孙权从白压压的人群中走出,怀抱着牌位。三天,人居然可以清瘦憔悴成这样。
  看着他深陷的眼窝,清瘦的脊背,我心如刀绞。如今,他真正是家族唯一的栋梁了,能够给予他关怀帮助的人,一个都没有了。
  他的自苦,让我如何自处?
  纸钱漫天飞舞,诉说着凄迷,所有人都在放声嚎啕。我心绞地隐隐作痛,眉头深蹙,悲伤早已盛满,却怎么也无法化作泪水涌溢出来。
  真正的悲伤时刻,哪里是现在的众人哭泣?在将来无数的日日夜夜里,只怕我都见不得白糖糕了。而孙权,无论将来取得多大的功业,在欢庆之日,想起母亲的音容笑貌,心只怕比置入冰窖还寒冻百倍。
  仪式举办完毕后,士大夫和亲眷们闲散地谈论着太夫人死前回光返照,数日不曾进食的她,竟吃下了整份白糖糕。众人推测着那份白糖糕是有多美味,有人甚至提议收买府中婢子人捎一份回家,一尝奇味。
  我置身于女眷中,流言蜚语句句锥心,事不关己的悲伤,永远成为旁人的谈资。
  我愤然欲离去,仪式都已完毕许久,仍不见孙权,他在何处独自悲伤?凭着直觉,我向着太夫人住处走去。
  推开高大深沉的院门,牡丹开的正艳,太夫人素以端庄中正自持,喜爱的花也是高贵雍容的。三年前生活在这座宫殿里的我,无数次经过这里,从未留意过一草一木所体现的主人气度,如今只得感慨,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匆匆行过庭院,朝着内室走去。正欲掀开珠帘,手被莫名一击,停在了半空中。只是一瞥,孙权一袭素袍,跪坐着,埋头处理着政事。
  拦我的人正是鲁子敬,他严肃锐利的眼神正对我的双眸,全然不见平素的温和谦逊。
  “主公在里头处理政务,小姐若要见,就请先去偏殿等候。我瞧着主公现下不会想见任何人,待他情绪平复些,我会通报的。”语毕,鲁子敬转身掀开门帘,随侍在孙权旁。
  我只得压着焦灼,静静地走进偏殿,等着见他一面。
  偏殿与内室相连,隔断又是镂空檀木,我虽坐在榻上,却能暗暗看见孙权的侧影。鲁子敬可算是尽心尽力矣!
  从日薄西山到皓月当空,我一直守候着,点燃红烛,贪恋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孙权专注地书写着,一卷竹简换到另一卷,一旁的鲁子敬频频磨墨,挑亮灯芯。他这样勤政,是不是想让母亲的在天之灵放心。江山交给他,子民交给他,孙氏先祖的血不会白流。
  他的自苦,像把尖刀,剜割着我的心。他以最理性的心态面对死亡,以孜孜不倦地治理山河抒发对亲人的眷念,成为主上的第一步,是不是从摒弃悲伤开始的?
  我和衣
  而卧,面朝着窗外的星辰。太夫人,你定是化作了江东上空最璀璨的星子,你看到儿子蜕变的坚强成熟,可欢喜?
  又是新的一天,从曙光熹微到月明星稀,又是一天过去了,孙权水米未进,政事处理完毕,他又拿出江东近年军费开支,逐个精算。事情似乎永远也做不完,他是要做到自己倒下为止吗?倒是有丫鬟伺候我的吃食,可我哪里有胃口吃,心悬着那抹侧影,淡淡地吩咐她们退下。
  我再次点燃红烛,静坐在榻上,他今夜再不吃晚膳,我便冲出去。再大的悲伤也不该耗尽心力去祭奠,如果我认识的那个孙权已经死了,如今只剩下主上孙权的话,那就请他惩处我的冒犯之罪。
  果然,丫鬟还未进来,就被鲁子敬挡在了门外,我心底一沉,咬了咬牙端起烛台,顾不得照路就大步流星而走。夜风正大,烛火瞬间明灭,我脚下一绊,双膝跪地,胳膊撑地的瞬间,烛台坠地,滚烫的烛油倾覆在我的手上。
  一截衣裾飘然而至。
  手本能的向后一缩,却被一双手温柔地握住来,我痛苦地尖叫,抬眼望了望手上的伤势。两柄红烛的映照下,孙权剑眉紧蹙,神态焦灼。
  他揽起我的腰,横抱起我,“快宣医工”,他疾呼着,把我放在榻上,将我的手腕浸入铜盆的凉水里。
  冷热交替,疼痛加剧,我却犹如打了麻醉剂,浅笑盈盈地看着他。我的痛,可以暂排他的丧母之痛,不在自苦,值得。
  消毒,上药,包扎的过程很是缓慢,因为一块皮被生生扯去。我明明痛的满身冷汗,却咬牙浅笑,不想让憔悴的孙权再担心。
  我委屈道:“当时为什么赶我回家?”
  他长满胡渣的脸侧了侧,道:“不想你看到我情绪失控的样子。”
  “那现在我陪着你,可觉得比一个人好些?”我依着他的肩膀,柔声的说。
  他沉默着点点头,“我错了。”
  我欣慰地靠着他,“你对我好了这么些年,这回轮到我付出了。”我只觉得心心相依,能战胜所有不幸。
  我浅眠了会儿醒来,疼痛稍缓,手却肿的像馒头一样。孙权一直守在我身旁,轻抚着我额前的碎发,温柔深情的气氛让人不忍开说话。
  我正欲起身,他霸道地按住我,示意我躺着。他静卧在我身旁,俩人的脸庞贴的那么近,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缱绻的眉睫。他下意识地想握我的手,却触及伤口,我痛得呻吟了一声。
  他怜爱温存的眼里多了几分情愫,依偎的姿势也变得无限暧昧。孙权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我看着他活动的喉结,娇声浅笑起来。
  “我的蔷薇花,你笑的这么好看作甚?你想让这个世界上多几个君子的话,就少对别的男人这么笑。”
  我得意地说:“
  你若为我烽火戏诸侯,我保管比褒姒笑得还美。”
  “两年不见,蔷薇带刺儿了。”语毕,孙权的唇附上了我的唇。
  那么柔软温存的感觉,就像给我斑驳的心上药。两年的分离,我们的爱依旧。
  欲望燃起,似乎就一发不可收拾。他炽热的呼吸游走在我的脸颊,脖颈,锁骨。我也是毫无保留,全心全意的接受着他的爱。两颗疲惫伤痛的心,似乎都需要一场燃烧才能重生。
  “主公,丧礼还有些细节,必须你亲自出面处理。”鲁子敬毕恭毕敬地站在帘子外,严肃地说着。
  孙权顿了顿,“你先去吧,我一会就来。”他继续侵占着我的肌肤,惹得我娇喘微微。
  还剩一丝理智,我撑着坐起。铜镜里的我,云鬓凌乱,酥胸半露,目含春色。
  “不合规矩的,你先去理事,我可不想真成了褒姒。”
  “如果我是周幽王,能为心爱的女子放肆一回,你也不用受甘露寺之苦。”说罢,他满面自责,理了理衣袍便下了塌。
  他走了几步,又回身执起我的手,“若水,我要你的一生一世,你肯给吗?”
  我莞尔一笑:“你去我家提亲,娶了我,我自然许你一生一世。”
  孙权顿时笑得像个孩子,粲然明亮的眼眸眨一眨道:“那今天就先作罢……反正我们还有一辈子呢。”
  “你快走吧,鲁子敬该等急了。”
  “由得他去等,谁叫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时候……”
  我一边推着孙权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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