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逢君殇流年+番外 作者:玖珘(晋江2012-10-04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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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逢君殇流年+番外 作者:玖珘(晋江2012-10-04完结)-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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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展的眉头又蹙了蹙,“只是吴侯爱她极深,旧年的情意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
  “既然难忘,何必相弃
  ?”我一时鼻尖酸楚,有些委屈羞恼,仿佛步夫人之委屈,为我所经历一般。
  “已有两年多光景了罢”,鲁子敬对着月亮,踱着步子道:“我常劝他惜取眼前人,可是吴侯执念太重,勉强听了几句,却一句都未曾真正做到。吴侯感叹自己有负于夫人,自苦多年,可造成这些误会的并不是他。”
  我不欲深问,子敬却感叹良多,或许只因感念于我的面容。
  院内晚风徐徐,月色撩人。陆议从屋内出来,已换了一身新袍子,神色清朗,可见醉势已去。我的眼光朝向他,掠过他的肩膀,看见一株蔷薇花沾了夜露,徐徐绽放于月色下。本就洁白的花色,因着月光的照耀,平添了些许晶莹通透。人多情,景亦多情,我和悦地莞尔一笑。
  陆议忽地上前,将我拥入怀,将头埋入我的发丝中,深嗅着我的气息。这是他对我做过的最亲密的举动,甚至不在乎子敬在一旁的尴尬,直直昭示着自己的深情眷恋。我由衷地泛起喜悦,这是情之所至的一刻。
  晚宴如火如荼地进行,子敬的一番话,使我生出避隐之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以头疼为由,躲在屋子里,期许这个热闹翻涌的夜晚尽快过去。
  本是属于我的夜晚,顷刻变得安静起来。烛影摇曳,几欲熄灭,我的一颗心便是如此,从沸腾到平和,随遇而安。何当共剪西窗烛?我只影依傍着窗舷,挑着烛芯,可是夜来风大,烛火刷得明灭,唯余一室似霜皓月。
  有豆大的雨珠零星飘落,只是奇怪,月色尚好,雨珠润着晶莹,宛如流星,让人忽略了大地的疼痛。只因雨珠极大,院内的几株零星蔷薇飘零欲残,柔丽的花瓣已夭折些许。我独怜她的娇弱,陡然生出几分怜爱,似要护住自己一般跑了出去。
  解开品红色的纱衣,倒挂在一边的花篱上,总算能为这些娇嫩的花朵护住一片锦绣天地。我喜滋滋地笑着,才意识到大雨瓢泼,石径上已沁满水渍。
  我浑然不知地抬头,苍天落泪,为何唯独遗落了我头顶的一方天空?我身子干燥,头顶有一方一青绿色的油纸伞,雨打在上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浸染出一片深绿色。
  有人正为我打伞哩!
  我豁然起身,青丝随风打旋,侧散于肩头。我莞尔道:“陆郎。”
  可为我执伞之人,却不是陆议。一袭玄色的蟒袍,刺得我双目一痛,就在我闭眼的瞬间,身子被他一拥,直直倒入了他的胸怀。
  我顿感头痛欲裂,天旋地转,只因这个胸膛的味道,是我所熟悉地、依恋的。我无力得浑身瘫软,几欲倒地,幸而有他有力的臂膀托着我,一副不愿放手之势。
  “从前你也是这般傻气,不顾身子淋湿了大片,也要为蔷薇花遮挡风雨
  。”男子自顾低喃,话语愈说愈轻,天地间唯余我们两人的相依。
  额间被滴上了一滴温热的液体,我知道,那是泪。只是顷刻大雨滂沱而落,那滴泪已被冲刷的一干二净。我就这样被他拥着,静立于大雨中,全然忘却天地为何物,青绿色油纸伞置于地上,肆掠着滚落,亦如我此刻的心绪。
  “我爱你,今生今世,永不分离。我曾经向天起誓,若是有生之年能再抓紧你的手,定不让你伤心难过,感谢苍天,让我寻到爱妻,给了我一个说抱歉的机会”,他絮叨着:“亦如多年前的雨夜,她唱:‘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呵护着雨中蔷薇,为我带来毕生难忘的快乐。”
  几瓣芬芳被风刮落,我脑海百转千回,终止不住簌簌的泪,轻和了一句:“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我并不认识来人,却称其为君,是恍如隔世的似曾相识。我被按在他的肩窝里,深嗅着他身上淡雅的茉莉花香,来获取一丝氧气,熏熏然间,前世的记忆恍惚袭来。
  我绾着贵族少女的发髻,碧青色的华服是流光溢彩的蜀锦制成,却难掩少女脸上的疲惫。手中拿着精心准备的礼盒,里头是耗费一天一夜心血编织成的同心结。同心结,结同心,只愿离别来临之际,回应心爱之人满满的情意。
  我的同心结,就系在他的佩剑上,冷光挥舞之际,亦有一道华丽的霓虹。我贴近他肩窝时,是淡淡的茉莉气息,令人心安。
  我的视线,淹没于一片漆黑。只想在这股温暖的气味中,再扎得深些,看到更多过去的自己。
  窒闷的呼吸忽的一畅,银白的月光如冰冷的刀锋破开我的思绪。玄色外袍,玄色发冠的男子,仿佛有定魂术一般,令我的世界无声无息,唯剩一个他。他年轻的脸孔很是俊美,却嵌着一双忧郁的眼,脸色也白得冰冷,宽阔的肩膀,因疲乏而略显随意,却难掩不怒而威的地位。
  他的双手本是紧握住我的肩头,眼神似是要把我生吞活剥。我在他奇异的碧色眸子里,看到两个小小的自己,眼睛仿佛泉眼,泪水大滴大滴涌出。
  “仲谋”,待我看清男子的面容,脱口而出便是如此唤他。
  他的唇飞快掠上我的额头,是个怜惜的亲吻。我惊觉迷惘不妥之时,已被他手一牵,直直朝厅堂走去。


☆、前世今生

  “吴侯怎生从偏门进府,生生淋了雨,让陆议如何是好?”
  因我外穿的品红纱衣已然脱去,通体一身雪白装束,而牵着我的手的人,又是一袭玄袍,故而所到之处,无不引起旁人侧目。
  我这才知他是吴侯,可他是什么身份,又于我何干?他是填满我空缺记忆的人,我确信便足矣。
  他死死牵住我的手,将那些惊恐、世故、非议的眼神,圈揽在外。只是流言蜚语扰人清听,岂是说走就能走的,何况我是陆议的未婚妻,被吴侯这么有恃无恐地牵着,总该给他一个交待。
  “这个女子,是我失踪了两年的妻子,我再不要和她分离,今日在座的替我作证,我定不负她。”说罢,用随身的短轫割断了一缕发丝,道:“如若不然,犹如此发。”
  我就这样被他牵着,于众目睽睽之下,接受一个“陌生”男子的誓言,心中有莫名澎湃,苦痛的煎熬,一时五味杂成。
  我既是他的妻子,为他绾起满头青丝,却为何会丢弃了彼此,错落至今?如今,我为另一个男子绾起了青丝,却因他的出现而散落,天命如是!
  席间所坐之人何等的精明,深知事态不妙已鸦雀无声,片刻的宁静,带着喧杂过后的回音,厅堂里一片地狱般的死寂。
  “她叫许筱箴,是我的未婚妻子,与你的步夫人只是肖似,吴侯细看她容光焕发,便知不是身患重疴的步夫人。”陆议的脸色惨白得如同鬼魅,极力克制着自己。
  “不是肖似,她便是她,世上独一无二。我夫人疴症于生产之时早已痊愈,不说她这幅模样,即便是六道轮回之后,我心中认定的,只一个她罢了”,他说此话的音很低,只周遭些许人听见。通过手的温度,他仿佛给我们的世界筑起一道屏障,唯余他护着我,我依着他。
  他继而道:“陆议,你乘人之危,借寻人之便诱拐我的妻子,该当何罪?”他亮出短轫,将我护至他的身后,剑锋直指陆议。
  陆议向前凛然了一步,用他那饱含深情的望着我,逼得我愈发愧疚无措,“你是许筱箴还是步夫人,你自己说,你说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我不假思索,虽不知缘由,却一味地摇头,“既不是许筱箴,也非步夫人。”
  喧杂的大厅随着我话语的落地,发出一阵骚动。
  男子抢女子,多半发生在青楼,抢的是无主名花,如今俩人地位尊贵之人,于婚宴上各执一词,却都遭到了女子的否认,当真是稀世罕见。
  “她既不是许筱箴,更不是步夫人。她是我的孙女儿,若水。”
  只见来者是一老人,此话说得沧桑而疲惫,却
  声如洪钟,一下撞击了我内心深处的波澜。
  他既不顾着吴侯手中的短轫,也不顾及陆议坚毅似铁的眼神,堂而皇之地牵住我的手,将我拉离了那个尴尬的氛围。
  “你们的争斗与我无关,我只知我的孙女儿被你欺负地流落异乡,又被你蒙骗地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老者一一数落二人,手抚上我的头,慈爱而温和,“我只确认她是我的孙女儿,脑后这个凹陷,是她十五岁那年坠下藏书阁留的疤痕,是断断错不了的。而她当时的目的,就是逼我退了陆家大公子的婚事,陆议,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陆议一时无言以对,孙权亦是笃定得很,我们三人心中均有了答案,唯余满座宾客哗然无措。
  这时,一声尖锐的碎裂声,惊得满座寂静。陆家爷爷将盛满喜酒的酒杯置地,站出来,怒道:“你虽是吴侯,但做出这等破坏天伦的抢亲之事,践踏我陆家的尊严,教我怎生忍得下这口气。我孙儿与许家姑娘早有婚约,许家二老岂有认错女儿之理。再者,吴侯的步夫人生养过一个女儿,筱箴她冰清玉洁,从未许配过他人,何来嫁人生子一说。待得筱箴验过身,便请吴侯当众道歉。”
  “不可。”二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陆议说:“我的未婚妻怎可受验身之辱,我自是该护她、信她。”
  孙权亦是恼怒道:“我孙仲谋即使抗下这不义之名,也不让我的妻子受人欺凌半分。”
  他们二人皆护着我,可在座的人,应了陆家爷爷的建议,皆含笑着:“验下何妨?”
  我惊惧万分,众目睽睽之下,人心是如此丑陋。我害怕地握住孙权的衣襟,闭上了眼,想把所有的吵杂避除在外。
  我为我的丈夫怀孕生子,有何过错?可是如果承认,又将陷陆议于夺人妻子的不义之地。胸中已有乾坤,前尘往事之中,我是张家的女儿,名唤若水,便是陆议说过的恋慕女子,可孙权是我的丈夫,他为何不承认我的姓氏,称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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