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当真吗?”
“哦!小桃儿知错了!”小桃儿吐了吐舌头,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秦卿也心疼她被打的那巴掌,忙又宽慰道:“现在她们也遭了报应,以为想必也不敢再来打咱们的主意了,小桃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你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去厨房里拿些冰好生敷一下脸,别又肿了老高,不易退下去。”
“诶!谢小姐关心!”小桃儿心里欢喜着呢,忙收拾了下屋子,才告退,“小姐那你歇着,小桃儿先下去了。”
“恩。”秦卿懦懦地回应着。
小桃儿收拾地当口,她本该好生细想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如今刘夫人和那位苦大仇深的佳人妹妹算是安定了,可是如今似乎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还是没办啊!
可是,为什么,她会越来越困。还没开始想,脑子就不听使唤地沉沉地昏睡过去……
似乎是梦见了什么,却又说不清楚。秦卿忽地被自己吓了一下,立时醒了过来,竟发现自己倒在床上,差点没画一副口水江山图来……微微一动,身上竟然也掩着被子。
这一觉睡得奇怪,醒来反倒更加累了似的。
秦卿堪堪坐起,拂开身上的被子。晃了一眼,似是瞧见窗户边上有什么人。只一下也没注意,忽地神思一清明,立时警觉地再看将过去。
不是那死缠烂打的蒙蒙雨,还能是何人!
只见蒙蒙雨盯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怪笑道:“哎,啧啧,还不承认啊。都是有身子的人了,竟还这般不小心。睡觉不盖被子,是会着凉的哦!”
秦卿一阵反胃,可却比不得心里的难受。自己这些日子,无论是力气,还是反应能力,都是大不如以前了。再加上性情不定,嗜睡,反胃……
还有这位仁兄的三言两语,看来自己这么悲催的怀上,实属事实了!
秦卿一阵叹息,手指悄悄抚摸上自己的小腹。当真孕育了新的生命吗?与她骨血相连的生命,从此以后,自己再不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独生独死了吗?
“啧啧,小娘子,你可是在散发泛滥的母爱吗?”一旁蒙蒙雨不忘插嘴,毁了此刻美好的思绪。
秦卿一阵气急,反手将枕头扔向蒙蒙雨,怒道:“你都看完好戏了,怎么还不走!”
“我这不是还担心你吗!”蒙蒙雨一副你不识好人心的模样,委屈道。
“等等,你不是说,你喜欢黄花大闺女吗?”
蒙蒙雨醉眸盯着倚在床边上的秦卿,低眉深思一般,忽地又笑道:“是呀,我也觉得奇怪。我以前确实只喜欢黄花闺女,可是如今啊,我瞅着你这么个风韵犹存的徐娘,倒是新鲜得紧,可巧你又这般可爱的紧,所以,我好像还是挺喜欢你的!”
等等,这是表白吗?
再等等,对你这一采花贼而言。有什么表白可说啊!
秦卿无力,只能翻翻白眼,不去理会。只是自己确乎是累极了,也不去管他。倒头就想好生睡上一觉才好。
那蒙蒙雨立在一旁,进退不是。细瞧,这女人竟然当着他的面,大咧咧睡开了,不禁摇头叹息——这女子倒真是新鲜的紧,只是,可是这脉象,实在不尽如人意……
他也不管睡去的女子听不听得见,只在一旁轻声道:“小娘子,蒙蒙雨瞅着你确实新鲜,实在不忍心你受此大难,我且去问问我师傅,你这脉象何解,再来看你,你可得小心着点哦!”
细看她微微闭着的眉眼,竟不似平日里瞪大眼睛的精明狡黠,竟是有种难以言明温柔与迷醉。第一美人之名确是不负。
忽听得她呓语一般呢喃道:恩,去吧。
蒙蒙雨一怔,继而微微一叹,便转身离去。
V6 这是你的孩子
秦卿似乎做了很长的梦。梦里,她一袭紧身衣,双枪在腰间。原本她可以在最快的时间拔出枪,将面前的人杀死。可是究竟是心死成灰,她终究选择放弃,任由自己无所动作,闭着眼迎接对方的致命一击。
是命,太过轻率。是运,没有紧握。
如今命运轮距再回首,她依旧是那个咎由自取的女子,在对手面前,却不再唯唯诺诺。
梦境却是熬人,像是泥沼一般,让你深陷其中,怎么也拉不开脚。逃也不是,留也不得。似乎是蒙受了大难一般,秦卿忽地转醒过来,惊觉身上已满是湿汗。
转眼一瞧,已是月明星稀。
她辗转姿势,伸手拂过额头,一抹全是细汗。深深沉了一口浊气,索性坐了起来,想要弄杯水喝。
只是还未动弹,那杯水已然送到自己嘴边上。
秦卿倒也习惯自己屋子里经常这般有人神出鬼没,也不多做惊愕。只悠然拿过水杯,仰面饮尽。
“你都一点防备也无,也不怕别人害你吗?”黑暗里,那声音清冷异常。
秦卿闻言,心中一动。来人是谁,她自然明了。杯盏里滴水不剩,她才缓缓道:“阁主亲自送给我的,就算是鸩酒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身边人身形一怔,忽地低下头去,也不多言。
夜色里,光华似水。穿过半开的窗户,流淌在地面上,倾覆在床边那一双墨色银丝的靴子上。
秦卿倚在床边上,盯着那银白色的月华勾勒出他异常坚毅的侧脸,瞧不清面容,只是那眉目轮廓,依稀便是在梦里出现的一般。她确乎是恍惚了,仔细再看清楚,却还是那副孤眉冷眼。
她又沉了口气,倚靠在床边上,似乎看着他,又好像看不见他。
“君翊寒,你凭什么这么认定,我一定会心甘情愿会你办事!”秦卿忽地轻声说道:“我本相府嫡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将成为太子妃,今后更会成为一国皇后,你到底是凭什么相信,我要为你所制肘。”
君翊寒正襟坐在身边,声音里毫无他味,只淡淡道:“我从没想过你是心甘情愿。可是……你也逃不了,不是吗?”
他语气清寒,可秦卿怎么听怎么都有讥笑的味道。
秦卿又道:“你纵有通天阁,如今再想要拥有的,无非就是天下。君翊寒,倘若有朝一日,你真得以名正言顺回国成为北启皇帝,又或者当真能够如你所愿,得到整个天下……我这一枚棋子,是不是可以弃之不用,仍由我自生自灭吧。”
你得你的心之所愿,我求我的求而不得。
“我之所愿?”君翊寒呢喃一声,似乎是从喉咙里黏黏地吐出来的话一般,“哼,得到整个天下又有何难,难得是得到天下人的心……”
“人心难定。”他忽地顿住,眸光锁在不知名的角落里,“通天阁里的人,还从没有过脱离出去的人,除非是死人。来了,你就别想走。”
来了就别想走?秦卿心中钝痛,忽想起为了自己心甘情愿成为其中一员的剑客,那在夜雨里悄无声息的死去,带着不甘心与自己的愧疚,被身边这个人冷血的杀灭。
似是浓浓地悲伤,瞬间弥散在身边周围,让她喘不上气来。
君翊寒似未察觉,又淡淡道:“明天赐封你为太子正妃的圣旨就会下达,接了圣旨你便要随宫人入住东宫,今晚该是你最后一晚上在这吟风楼了。”
秦卿冷笑,轻声道:“哦?那你倒是来看我最后一眼来着?”
“别这么说,倒像是在死别似的。”他似乎是笑了,又似乎很安静。
秦卿又道:“我从来都和她们一样,是吗?秦佳人是你的棋子,青衣紫衣是你的棋子,我也是你的棋子……君翊寒,你放心,我该做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不必你再来重复。”
暗色里,他眸光清亮,凝在她的身上。只是她故意不去注意,就好像自己在他的时候,也被他忽视掉的目光。
“那最好。”他在算着时间,心中似有千头万绪,含在嘴里还是没有说出口。忽地一瞬间,眸光一黯,他清楚地看见秦卿忽地紧紧皱眉,捂着肚子弓起身子。
秦卿自己都没想到,下腹会这般钻心的疼了起来。任何思绪都还没准备,只是那么一瞬间,剧烈的疼痛似乎直钻进她的心头。
也是那么一瞬间,她总算是抬起眸子,直视着正盯着自己的君翊寒。
“你给我喝了什么!”几乎是厉声问出口。
君翊寒望着他,清亮的眸子毫不躲闪,声音暗哑,“水。”
“啊!”秦卿怎么敢相信他那简单明了的回答,只是下腹一阵强过一阵的疼痛,让她直要蜷缩起来,哪里还有时间管那些事情。
几乎冰寒的手,忽地握起秦卿的手腕,两指手指不容分说搭在她的脉搏上。
明明是秦卿疼得浑身发抖,可连同他的手竟也跟着颤抖般,不能安稳。
他眉头还是皱起,似在松了一口气,又似可恨般问道:“我给你的药,你没吃下去?”
秦卿咬着牙,自然知晓他说的药便是那麝香,忍着疼咬牙道:“那味儿太难闻,我才不要吃!”
“你知道这会害死你吗!”
“不知道!”秦卿怒极,扯着嗓子叫了一声,忽地意识到什么似的,又是疼极了,又是无力道:“我只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自己而已!”
“因为我要嫁给暮澜修,你不可能容许我留下这个孩子!因为你还需要我,不然的话,你或许都不容许留下我!”一定是因为肚子痛得太厉害,所以她才会流泪,一定是这个原因!
捏在她脉搏上手饶是一紧,耳边便是他坚定不可动摇的声音,“这孩子绝对不能留下。”
“这是你的孩子。”秦卿呢喃般说道。
握着她手腕的手还是一怔,只一会便放开。他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只兀自道:“你等着,我去拿药。”
说着,他便站起身,笔直的背影,依旧那般薄凉,一如初见。
“君翊寒!”秦卿带着难灭的恨意,唤住他。君翊寒确是一顿,也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