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这暮云儿,小巧玲珑。鹅黄色的羽裙,衬着她别样好的肌肤,再看那斜插的大红牡丹,更是娇美动人起来。
小小年纪,便这般美丽,长大了,那还得了?
细看之下,只有几分像得暮澜修,此番可见,这孩子该是有多像极她的母亲来。
秦卿心思一动,见云儿趴在栏杆上,看着映在湖面上的自己,她转身小声问向小桃儿,“可知她生母是何人?”
小桃儿见那云儿郡主俏皮可人,不似那天里无理取闹,正打心里喜欢得紧。秦卿这般一问,忙道:“自打知道有这么一位郡主开始,奴婢就没少打听,只是这府中上下,竟是没一个人愿意多提郡主的生母,所以,奴婢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
秦卿眉间一皱,奇怪,一个生下太子唯一的孩子的女人,竟然无人说上一二?她又问:“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小桃儿想了想,道:“她们都说不知道,可奴婢瞧着却是不敢说。”
那就是府中的忌讳,秦卿顿时来了兴致,她最喜欢的就是忌讳这个东西了!如今的她已经入瓮,瓮外边的事情她鞭长莫及,如今自己也只能在瓮里面放些鞭炮来热闹热闹。
暮云儿此刻正打量这水里倒映出的自己,忽地瞧见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位美人儿,那美人笑语盈盈,目光潋滟,极为好看。
她忽地回过身来,秦卿正抚上她的额头,笑问道:“云儿,你这般安静的孩子,那天为何进了我芙蓉殿里,会哭成那样?”
暮云儿微微一怔,歪着头想了半晌,忽地低下头有些难过。
秦卿见状,忙蹲了下去,仰面看着她落拓的小脸,道:“告诉……”秦卿忽地顿住,她虽对暮澜修无意,可到底是要嫁给他,说来也算得上是暮云儿的母后了。
她便大咧咧对云儿道:“告诉娘亲,你为何哭啊?”
娘亲?
暮云儿只觉得这个词好生新鲜,只听得其他小娃娃会这般喊着府里其他的妈妈,自己却从来没有喊过……不对,她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话……
暮云儿抿了抿唇瓣,抬眼看秦卿目光柔和,面容安详,竟不似十恶不赦的坏人。只是……她嘟嘟嘴巴,抬眼瞧了眼秦卿身后的小桃儿……
秦卿跟随她的目光,望向小桃儿。只见小桃儿侍立一旁,惊愕地回以她们的目光,嘟囔道:“奴婢不就是把你拉了进屋子里头嘛……谁叫你鬼鬼祟祟的,这么记仇?”
小桃儿心有不甘,提着裙摆上前,也蹲在她身边,笑道:“奴婢要是知道你是郡主,才不敢那般拉着你走路呢……郡主莫要责怪奴婢啊!”
那暮云儿皱着俏眉听着,抿着的嘴巴忽地一动,又复回以淡淡的笑意。这般,便算是原谅她了。
秦卿微微一笑,回身道:“看来这孩子果真胆小,那天在我殿里哭成那般,倒真是咱们的过失了,难怪良娣会领着众人前来兴师问罪。”
小桃儿点了点头,忽想起那夜里被人扰了好梦,忙又问道:“郡主,你不是生病了吗?你发烧可好了?”
谁知小桃儿不问还好,一问那暮云儿嘟嘟嘴巴,生气了似的。抬眼瞅了瞅小桃儿,转过身不去理会她。
秦卿疑惑着,忙又移到她面前,柔声问道:“云儿,告诉娘亲,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生病?”
云儿抬眼无辜的大眼睛,眨了又眨,咬咬牙,点了点头。随即一副失落而苦恼的模样,垂下头去,耷拉着脑袋,没了生气。
就算这孩子不会说话,可秦卿照样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笑着拍了拍云儿身上的细小灰尘,用温柔到无以复加地声音笑道:“云儿根本就没有生病,可以良娣还是硬要云儿躺在床上,装作生病的样子,是不是呢?”
云儿眸光一亮,虽不动作,却已经回答了秦卿。
秦卿冷哼一声笑,这个素婉,倒是可以,能让云儿陪着她一起演戏了都!可是,这么单纯的孩子,别以为就你能摆平得了!
秦卿正垂眸想着对策,忽地裙摆一紧,低头一看,云儿正紧紧拉住自己的衣角,一只手指着脑袋上别着的那朵艳丽的花,笑得极其灿烂。
秦卿心头一软,笑道:“很好看,咱们的云儿最好看了!”
只见暮云儿咧嘴满足地笑起,秦卿也跟着满意一笑。素婉啊素婉,看你抚养的好孩子,不过一朵牡丹花,就能把她收买了!
她刚一进门太子府,你就敢给她一个下马威。照着秦卿的性子,能容你得瑟个一两日,已经是极限。
现下天时地利人和,又赶上秦卿这段时间最为无聊的日子里,就只能拿你开刀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小女子报仇,只争朝夕。
屋子里寂静之极,只见得上座的女子巧笑倩兮,把玩着方摘下的鲜艳牡丹花,瞧腻味儿了,随手转给立在她身后的侍女手上,那侍女乖巧地修了下牡丹枝叶,小心翼翼地插在一边案桌上的宝瓶里。
那宝瓶是边境藩国新进贡的琉璃瓶,做工精细,流连着宝石般璀璨的光泽,那上面镶嵌着的粒粒珠子虽不是货真价实的宝石,却是完全能够和最上等宝石媲美的琉璃珠子。
王妈妈低着头,候在下面,也不敢多看。只是稍抬起眼角,便可瞧见那宝瓶华贵无比,却只插了多单调的牡丹花。可在芙蓉殿的满堂华彩下,竟丝毫也不逊色。
“王妈妈?”坐在上首百无聊赖地看看指尖又瞅瞅衣袖的女子忽地开口唤道。
王妈妈一惊,立时躬身上前拜倒,呼道:“老奴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
秦卿揉了揉自己的手,眼瞅着跟前这位,便是管理膳房的王妈,那天她虽也跟着素婉来热闹了一下,却不似是素婉的心腹,倒是个懂得时务的老妇人。
此番叫她过来,自然是要探探这个人口风如何。素婉在府里这么久,肯定已经收买了人心。如今秦卿若是想要在这里扎住脚跟,就得找到可靠的人才行。
而眼前这位,目光闪烁不定,最容易充当墙头草的人,便是此刻秦卿需要的人。
“王妈妈多礼了,小桃儿赶紧扶她起来!”
小桃儿赶紧上前,殷勤地扶着王妈妈起身。
“坐。”秦卿淡淡道。
“这……”王妈妈虽受宠若惊,却也迟疑了一下。还没说话,就被小桃儿拉过去坐在下首边上了。
那王妈左右挪挪屁股,十分不安。忙打着笑脸,伸着脑袋道:“娘娘,老奴那天情急之下,多有得罪,还望娘娘恕罪!”
“恕罪?王妈说笑了,你何罪之有呢?”秦卿扬起眼角,似是想不起来那回事一般,摆摆手笑道:“我初来府上,虽未行大礼,却也是太子殿下的人了。这府上的事情,还望王妈你多多提点!”
王妈妈闻言,笑脸仍旧堆满,心里早就打起鼓来。单看那夜里素婉拿云儿郡主的事情都没成功将太子殿下拉回自己的被窝,就知道这位太子妃娘娘不是善茬,哪里需要她一个老婆子来提点的!
想是这般想着,可话却又不能这般说啊。
王妈妈即刻笑道:“娘娘言重,若是娘娘有什么地方需要老奴的,尽管开口便是,老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秦卿掩面笑起来,示意小桃儿在门口守着,莫要叫旁人偷听滋事。
眼瞅着小桃儿退下,立在门边上守候着,王妈的心底立时有了底,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了,一时间又坐立不安起来。
秦卿见她一会儿挪一下地方,一会动了一下,就知道她这个心里七上八下,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
“王妈妈,我初来的时候,就觉着太子府里的点心食物,都比相府里精致多了,可见王妈妈的手是有多巧!”
那王妈妈本就是厨娘出身,一步步成为太子府里的膳房管事,也是不易的事情。平生里最上心的便是自己烧得一手好菜,只是这府里的主子哪一个不是吃着山珍海味出来的,哪一个又能仔仔细细尝尝自己的拿手好菜,更别提像秦卿一般,开口闭口地说着喜欢。
王妈妈听着,便已经甜到心里去了。
秦卿见状,又接着道:“向来我都相信,只是手巧的人,那心思一定是巧极的。可不会向府里其他的人,心思粗大,不会说话。”
她盯着王妈,笑问道:“王妈妈,我方来府上,就将云儿郡主弄伤心了,那夜里殿下还责怪我来着,说我不知道心疼孩子……”
秦卿说着,似乎当真因为暮澜修的责怪而难过起来般,“你可得评评理,我刚来府上没多久,哪里知道那孩子是郡主呢!你说是与不是?”
“是是是!”她哪里敢说个不字!
秦卿又道:“可是我却不知道,那云儿郡主究竟是出自何人,为何府上人都不肯告诉我呢,王妈妈你在这府上的日子久,自然是知道的,可得提点我一二啊。”
闻言,王妈妈立时白了脸,不敢再坐着了,忙起身跪在地上,伏在地上不肯起来,道:“娘娘,老奴就算有十条性命,也是不敢乱说这件事情的,娘娘您也千万别再打听此事了,若是叫殿下知道了,是要丢性命的大事啊!”
秦卿闻言,一下子冷了脸。抬眼见小桃儿在门外守得严严实实,她忽地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王妈妈的跟前,慢慢蹲了下去。
她语气轻微,只容许她二人能够听得见。
“王妈妈,你若不方便说,那就容我说。”秦卿不给她回答的机会,缓声道:“暮云儿的生母很受殿下宠爱?”
王妈妈瞥了瞥四下无人,微微点头,轻声道:“是……不然郡主哪里那般讨殿下喜欢呢……”
秦卿满意地笑了声,接着问道:“那她的死,是否很蹊跷?”
王妈妈神色闪烁,吱唔了半晌也不说话,只微微一点头。
不肯说?
秦卿微微侧目,能够在暮澜修心爱的女子身上动手脚,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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