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二妞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犹疑起来。
“疯师伯,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一个头上剃得发青的圆脸小沙弥疾步赶来,一见那老和尚就跺脚道:“你又出来帮人解签了?这位女施主,解签请到山门口,疯师伯,你再乱跑,师父可就真要将你关起来了。”
“关我!他敢!谁是你疯师伯,我看起来像疯子么?”
这老和尚吹胡子瞪眼道,小沙弥无法,只得安抚着:“不像不像,哎呀,对了,有香客送了明菊馆的斋菜来,师父让我请您过去一道品尝。”
“明菊馆的斋菜?好好,我就去!”老和尚立刻眉开眼笑,喜滋滋的跟着小沙弥走了。
桃花印章能被人感知到灵气?
兰二妞看着老和尚的背影,心头盘旋着无数的疑问,可是那日得了这桃花印章去见了兰荣之主仆,却没被他二人发现呀?
如何被人感知出的?只要是修真之人便能感知么?
她生出一种危机感,自己于修真一路,还是个蹒跚学步的小儿,两眼一抹黑,若是轻举妄动,只怕要稀里糊涂送命。
兰二妞仔细回忆上辈子看过的为数不多的几本修真流的小说,杀人夺宝可谓是寻常桥段。
想到这一点,她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兰大妞恭敬的拜了十八拜,也求了一枝签,见兰二妞立在大雄宝殿里神情恍惚。
“二妞,你也求好了?走吧,咱们去解签!”
兰大妞的签却是为了父亲兰勇求的,抽中了第三十一首:达摩西壁
(清闲无事静处坐,饥时吃饭困时卧;放□心不用忙 ,必定不遭殃与祸。)
这字面上的意思兰二妞一看便明白了,心中舒了一口气。
去了山门口解签处,圆脸的小沙弥正坐在那里,他拿了两枝签的解文递上,笑眯眯道:“解签五文。”
“五文?”兰大妞吃了一惊,兰二妞便拦着她道:“姐姐你抽的是枝上签,说爹爹能平安归来,我这枝却是下签,三妞、四妞想找回来不易。”
“二妞,你能看懂上边的字?”兰大妞奇道。
兰二妞点点头,在她耳边悄声道;“自从我修炼仙术,便能认识字了。”
一句仙家法术,解释了一切兰大妞心中的疑问,她点点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家去了。”
“姐,你等等我,”兰二妞又转头问那圆脸小沙弥:“小师傅,刚刚你那位师伯,我想见一见,可否劳烦你带路?”
“师伯?你是说疯子师伯?”
小沙弥连眼睛也圆了,他苦恼道:“女施主,别是我师伯跟你说了什么?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自从我师伯从灵罩山上摔下来,脑袋受伤后就有些疯疯癫癫。他就爱瞎解签文,弄得好些施主都被他吓着。”
小沙弥一片真诚不似作伪,兰二妞只能恳求道:“小师傅,你就帮忙带我去,我有些话一定要向他问个明白。”
见小沙弥面有难色,兰二妞急忙拿出十文钱道:“您就行个方便吧。”
一见到铜板,小沙弥终于被打动了,“带你去见他也没什么,不过只能半柱香的时间,不然被我师父瞧见就不好了。”
兰二妞当然满口答应。
兰大妞虽不知妹妹意欲何为,却也相信肯定有她的道理,便去香客休息的客堂坐下等着。
小沙弥是个自来熟,自称法号圆德,兰二妞便也自报家门,两人年纪竟是一般大。
圆德小和尚带着兰二妞来到大雄宝殿后头的一处配殿道:“你在此处稍后,里头女客不方便进去。”
兰二妞点点头,便站在一株老松树的树荫下。
她陡然又闻到了另一种不同于桑树的香氛,更强烈也更浓厚。
“咦!”兰二妞忍不住抬头看这课老松树,经脉里的又开始产生难以抑制的渴望。
13风波起伏
兰二妞毫不客气的将双手贴上那树干,引那有着松香味道的木灵氤收入丹田。
枝干虬结的老松树也浑身微微颤抖起来。
若说桑树的木灵氤是让人舒适恬然,这松树的木灵氤则是令人斗志昂扬。
“你也有事有求与我?”
兰二妞吸收完那木灵氤轻声问道,她运转灵气,便看到松树经络分明,却并未发现异常。
“你修炼的是何种功法?”
忽然身后传来那老和尚的声音,兰二妞急忙回头恭敬的行礼回道:“我修炼是青衍经,只是初窥修真门径,无人指点,还望大师您教教我罢!”
老和尚却不答兰二妞的话,只摸摸那老松树的树干叹息道:“堪堪炼气一层,却一身灵气外放,大开大合破绽百出,连我这青松老友也替你担心,忍不住出声提醒。”
在寺庙里的松树也有一颗慈悲心?
兰二妞瞠目结舌道:“我,我带了您给的荷包了!|
“蠢丫头,神识印记未注又有何用!”
老和尚劈手打了她脑袋一记气咻咻道:“运转灵气,将神识分出一缕,附上那荷包!”
说着手指上出现一缕清气,“嗖”的一声在兰二妞眼前闪过。
好抽象的教学!
兰二妞无法,只得屏气凝神,感觉乱糟糟的脑子里各种念头冒来冒去,分出一缕~~分出一缕!她便幻想着脑子被切出一小块来,“唰”的伸出中指,果真指尖冒出一阵淡的几乎难以发现清气。
那老和尚点点头,打个哈欠道:“还不算太蠢,老衲要去午睡,莫再来夹缠,自去吧!”
甩甩长袖,他伸着懒腰再也不看兰二妞一眼,径直走进了配殿里。
兰二妞聚精会神的练习起来一遍又一遍,连圆德一脸奇怪的站在一边看着她也没有察觉。
圆德见她竖着中指对着空气一脸严肃,不由得同情的摇摇头:又是一个被我疯师伯骗了的傻子。
一直练到手发酸,兰二妞才发现已经是晌午,再不回去,就得披星戴月的赶夜路了。
姐妹俩分吃了一个菜团子,在寺院喝了些井水,俱都又累又饿,再想起那两个双胞妹妹心里更加难受,匆匆赶路行到南樟村地界,已是月上柳梢,远远的听见一阵阵人声嘈杂还有哭嚎。
“大山哪,你走了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呀!”
“大山,我的儿啊~~~~~”
呼天抢地的声音,似乎十分熟悉。
“好像,好像是柳婶子!”兰大妞抓着兰二妞惊恐道:“难道是大山伯伯出事了!那爹爹,爹爹~~”
兰二妞脚步不停,立刻拉着她朝柳大山家跑了过去。
柳大山家门口,围了一圈人,兰勇浑身血迹斑斑抱着个坛子,正跪在院子里。
“勇子,大山他怎么会出事,你说!你说啊!”
柳娘子披头散发涕泪横流,上前揪住兰勇就捶打起来。柳家老太太已经昏死过去,两个孙子脸上满是悲戚扶着她进了屋子。
兰勇一双眼睛通红,他沉声道:“我们在麓溟山遇上了妖兽,大山兄弟拦在我前头,被那妖兽喷到了毒液,就~~。”
他跪在地上,朝着柳家人重重的磕起了头,背上的伤口一下子崩裂,鲜红的血一滴滴的流了下来。
“爹爹!”
姐妹二人齐齐惊叫起来扑过去,兰大妞流泪哽咽道:“爹爹,你受伤了,别磕了!”
“大妞、二妞!你们跪下!”
兰勇看到两个女儿,脸上神色复杂,却依旧坚定的朝柳娘子磕了个头道:“嫂子,大山临终前,和我说起两家做亲,他说嫂子您中意我家大妞、他也看中了二妞,您要是还愿意结亲,我便做主今日就定下亲事,若是您不愿,我兰勇对天发誓,以后奉养您和柳大娘,绝不反悔!”
兰二妞和兰大妞被兰勇拉着跪在地上,听着兰勇的话,还来不及反应,就见身长八尺的他抱着那骨灰坛虚脱倒地。
柳娘子哀哭一阵,也晕了过去。
柳家大儿子柳江河从屋子里出来,面无表情道:“湖海,将爹爹好生收殓起来,再扶娘去屋里躺下!我把勇子叔叔背家去,”他又朝着几位看热闹的村妇作揖道:“还请大娘们帮我照看些家里。”
兰二妞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而兰大妞看着他,眼眶里的泪水晶莹剔透。
柳江河背上兰勇,有些吃力,他咬牙坚持着走的飞快。
南樟村离这西兰村还有五里地,兰二妞同泪流不止的兰大妞跟在他身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麓溟山,兰荣之等人刚刚喘口气,就遇上了狼群。
虽不是妖兽,却数量繁多,凶狠嗜血狡猾,兰忠、兰荣之虽能抵挡,但打退一波又会涌上一波彼于应付,更多的家丁却受伤送命。
兰荣之当机立断勒令兰喜护送受伤者返程,还给了他一些保命的符咒。
兰喜是兰忠的义子,身上是炼气三层的修为,也是兰荣之队伍里除开他和兰忠之外仅有的修士。
虽然兰忠百般恳求兰荣之也一道回去,兰荣之却是一定要寻到那斑姬果心意难改。
一路上靠着那些符咒,兰喜开路,兰勇等人日夜兼程总算平安回来。
兰勇却是连家门也不入,径直到柳大山家扶灵请罪。
兰喜走之前将银子分发给柳家和兰勇,也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而入那麓溟山的风险,村里人人都知道,早在出发之前便是立下了生死状的。
柳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悲恸之下虽然对兰勇心存埋怨,但心里很快明白了过来。
柳江河比兰大妞大三岁,兰大妞跟在他身后哽咽道:“江河哥,多谢你!”
柳江河脚下顿了一顿,又加快了步伐。
到了西兰村,他将兰勇背进了屋子,看也不看兰家姐妹,只用袖子抹抹脸道:“我家去了。”
兰大妞只看到一滴泪水掉在他胸前,那里已经湿透了。
…
兰勇第二日醒来,硬撑着去给柳大山守灵,熬过头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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