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行事。”交换一个眼神之后,一前一后又出了房门。
西面的两个随从,心里打的又何尝不是相同的主意。
“少主,您找属下。”闪魄一袭黑衣,气息平稳的落在庭院深处,一双漆黑的眼眸定定的落在冷梓玥姣美的脸蛋上,眼中满是敬畏之情。
冷梓玥一袭白色的纱裙,里衬着粉蓝色的抹胸,三千发丝用样式简单的碧簪给高束了起来,坐上高搭的秋千架上,不停地荡来荡去,像一只轻盈的燕子来回在半空里划出优美的弧度。
即便是腊月寒冬,也让人感觉仿佛春天来临了。
一阵略大的冷风拂动着,绽放着粉色花的树木摇曳着,粉粉的花瓣随之飘落,混合着逐渐变小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洒落在她发间、衣上,也飘落到地面。
仿佛是一场最浪漫雪与花的混合雨,粉白粉白,还散发着淡淡的花香,令人醉了。
醉客居的后院,自从冷梓玥决定将这里当成是秘密的聚集点之后,便在外面布下了八卦阵,一般人根本看不到这里,也不可能走得进这里。
每天不同的时辰,方位转变,每一条路都惊惊重重,稍不留神,便只能命丧于此。
“闪魄,这是那天我跟踪乔姨娘,看到那个中年男人之后画出来的画像,你抽时间打探清楚这个人是谁,有怎样的背景与关系网,必务将一切都掌握在手。”冷清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让人听得不是很真切。
“少主放心,保证第一时间查清楚他到底是何方神圣。”闪魄嘴角勾起邪气的冷笑,悠隐阁里的每一个都有打探情报的基本技能,电魄只不过比他们更加精通罢了。
少主吩咐电魄打探其他四国来使的事情,查找阁主真正死因的任务,他断然不会掉意轻心,那一直都是冰姨心中的结。
同样,潜移默化之中,也成为他们心中的结。
唯有真正解开那个真相的谜底之后,方能安心。
“不需要太着急,慢慢来。”冷梓玥勾起唇角,那个真相早晚都会浮出水面,乔姨娘只要动了第一步,后面就还会有第二步,第三步,而她若是想要抓住她的错处,也变得非常的容易。
眼见距离玲珑宴的时间越来越近,事情的真相似乎也因为这些外来因素的关系,变得有些错综复杂,扑朔迷离起来。
“是。”
“闪魄,有消息立即通知我,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身影一晃,似一道闪电掠过姹紫嫣红的花海,翩翩落到了醉客居外。
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她很想陪在百里宸渊的身边,说不清楚为什么,她只是那么执着的想了。
他,应该很孤单吧!
看似风光无限的背后,又隐藏着哪些不为人知的辛劳与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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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严肃穆的皇陵,位于月都皇城之东,相传乃是祁月国风水最盛,龙脉最旺之地,与祁月皇宫遥遥相望。
身着银白色铠甲的士兵威风凛凛的手执刀剑守在皇陵入口,世代看守皇陵的臣子跪在刚清扫过积雪的冰凉石板砖上,神情庄重。
此地,乃是祁月百里皇室安葬历代君王与皇后的圣地,重兵把守,闲人禁止入内。
皇陵,除了一国之君去逝之后可以葬在这里,受历代新君祭拜之外,也只有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逝去之后可以与皇上同葬在皇陵,其余的后宫嫔妃是不得葬入皇陵的。
唯一的例外,只有对百里皇室做出过巨大供现的后妃才有资格破例葬入皇陵。
否则,不管嫔妃生前有多么得圣宠,死后都只能葬在皇陵旁边的一处园林里。几百年流传下来的祖制,尚无人能推翻。
这也是,为何后宫之中,每一个女人都争权夺利,想要登上皇后之位的原因之一。
当长长的队伍停在皇陵前,刘公公才打门龙辇的门,伸出一只手扶着月帝从里面走出来,寒风吹乱了月帝的长发,迷乱了他的眼。
细细的犹如绒毛一样的雪花纷纷扬扬,像是谁在伤心的哭泣。
本该耀眼刺目的明黄色烫金龙袍,仿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暗淡无光,笼罩着一股子阴郁之气。
百官整整齐齐的跪在龙辇前,高呼‘万岁’、、、、、、
“众卿平身,随朕进皇陵,祭拜楚皇后。”
月帝微垂的眼眸强压下自己的酸楚,抬起下颚朗声道,扬起的一只手,广袖在风中飞扬,发出呼呼的声响。
“臣等遵旨。”
纵使心中多有不服,他们也没有说‘不’的权利,只能听之任之从之。
血王百里宸渊那份大礼,是送进了他们的心坎里,就如在他们的头顶上悬了一把明晃晃的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砍断他们的脖子。
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下一刻自己就没了性命。
皇陵入口,百里宸渊负手站在那里,挺拔的身姿飘渺出尘,仿如谪仙。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身着红衣,而是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袍,负手而立,玉制的面具迎着风雪,唯有那双黑宝石一般璀璨的眼睛,再也不是闪烁着如朝露一般纯净的笑意,而是摇曳着世人都难以猜透的高深莫测。
“臣等参见血王殿下,血王殿下金安万福。”
提着心吊着胆的众位大臣在月帝还没有开口之前就热情向百里宸渊行礼问安,乖得不得了的模样。
心里明明恨得咬牙切齿,表面上还得笑得如花般灿烂。
你说说,这是什么世道。
“父皇,时辰差不多了,开始祭拜大典吧!”百里宸渊连眼皮都懒得掀动一下,不冷不热的冲着月帝开口道。
分明是非常亲呢的称呼,却被他唤得凉嗖搜,还带着几分逼人的气势。
“进皇陵,行祭拜大礼。”刘公公瞧着月帝的手势,轻甩拂尘,传报道。
“是。”
接下来是一连串有条不紊的祭拜仪式,每一个环节都相当的精细,没有出现任何的差错。
礼部尚书从离开皇宫之后就一直低垂着头颅,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后宫里几位娘娘的人都向他施压,要他将楚皇后的祭拜大典搞砸,至少不能太风光。
皇上也单独找他,对他耳提面命,若是搞砸了,他全家老小也就全没了。
最后,血王殿下居然悄无声息的坐在他的卧室里,瞧着他的眼神,他就彻底明白,他应该怎么做了。
宁可得罪那些权臣,也不能得罪血王。
百里宸渊跟冷梓玥是一个性格的人,招惹上他们,死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半死不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常言道,识实务者为俊杰,他自然也要见风转舵。
不管身边的人怎么瞪他,都不为所动,拉耸着脑袋,跟着大潮流祭拜便是。
月帝站在奢华的大殿里,望着挂在房间正中央楚皇后的画像,喉头好似打了千万个结,鼻头发酸。
“宁儿,都是朕没用,才会害了你。”
“宁儿,你看到了,咱们的渊儿长大了,朕相信他一定跟宁儿长得很像,尤其是他的眼睛,跟宁儿特别像。”
“宁儿,渊儿是在怪朕,都是朕的错。”
一句又一句,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说出来。
月帝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紧闭着双眼的百里宸渊,那张挡住他整张脸的玉制面具,到底何时,他才愿意摘下来?
萧皇后并没有站在月帝的身边,而是站在月帝的身后,愤恨的瞪着楚皇后的画像,恨不得上前抓下来撕了,眼不见为净。
当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宫里所有跟楚皇后有关的无论是衣服首饰还是文字与画像,通通都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留下。
只有这一幅画像被皇上保护得好好的,在皇上以命相抵的威胁下,楚皇后才会被安葬在皇陵,这幅画像才得以被保存下来,留到现在。
她贵为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依旧要在这个已经死了的女人面前低下头,真的好不甘心,真的好恨好怨。
而站在萧皇后身后的姜贵妃等嫔妃,心中的恨意更甚。
这个皇陵里,安葬的人不是皇上就是皇后,其中也只有两位后宫嫔妃被安葬在这里,那是何等的尊荣。
而她们这些,同样是跟皇上同床共枕的女人,连死后都不能有一个安身立命之处,只能被丢到旁边那个小角落里,何其可悲。
同样都是年轻貌美的女人,她们也有家势背景,凭什么她们不能争夺皇后之位,百年之后,享受历代皇帝的拜祭。
“母后,孩儿来看您了,你过得好吗?”
百里宸渊让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任由自己的思绪在整个大殿里飘荡,呼唤着那个他从来就没有见过面的母亲。
是她给了他生命,让他看到这个世界。
在他心里,即使从未感受过母爱,最亲近的依旧是他的母亲。
“渊儿、、、、渊儿、、、”
“母后、、是你吗?”
“渊儿、、、渊儿、、、、、、”
“母后,你在哪里?”
百里宸渊双眉紧蹙,猛然睁开双眼,那声声温柔的呢喃之音不断的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令他的心扯得生生的疼。
“萧皇后,祖宗的规矩不能废,你应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才对?”晦暗不明的双眸带着风雨欲来的凌厉,百里宸渊的视线扫过萧皇后那种惊疑不定苍白的脸。
皇后,皇后,只有他的母后才是皇后,你不配。
“皇上,臣妾、、、、”
顿时,萧皇后眼中水光弥漫,欲言又止,双肩微颤,好不楚楚动人。
她是一国之母,怎么能叫她冲着楚皇后行三拜九叩的大礼,那岂不是叫天下人来打她的耳光,叫她难堪。
不行,说什么她也不会跪下去的。
文武百官皆跪在大殿之外,对于殿内之事毫不知情,萧皇后的表演实在引吸不了几个人的目光。
殿内本就压抑的气氛变得越加的压抑,连呼吸的节奏都被打乱。
姜贵妃嘴角勾起一抹轻嘲,萧皇后越是难受,她就越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