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眉梢一挑,伸手就把那东西卡在了他脸上,并嗔笑说:“瞧你那表情,不就让你带个面具吗,有什么好不情愿的,别弄得弄得好像要让你去阴曹地府似的。我家主子还不是看你无法面对姑娘们的媚眼,怕你脸皮子薄,弄得狼狈……”
“流云,你是不是也想带一顶?”凌姿涵的声音微带笑意,她伸手指了下与严修远的面具是一对的那个,戏谑的说:“这个也不错,你要吗?”
“小姐,你又拿我开玩笑!”
“我可没有。”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异彩,凌姿涵狡辩道:“我以为有人让流云改变了,原来是我的错觉啊!呵呵,不过……流云,不觉得自己的话变多了吗?”
流云心下一怔,下意识的收住想说的话,抿着唇瓣没在吱声。
的确,她的话是多了些,难怪小姐会误会。
误会吗?
一经提醒也突然发现了的严修远抬头看着流云,打量了一番,藏在面具下的唇微微扬起,露出的眸间,一瞬涌上许多复杂的无法言说的情绪。
“好了,卿卿,别闹他们了,去那个摊子瞧瞧。”轩辕煌打了个圆场,并指了下一个买饰品的摊位。
走近,凌姿涵发现这个摊子上摆满了各色香囊,手串。虽然不是什么顶级玉石,珠宝,但也都是天然佳品,没有经过过多的人工雕琢,极为质朴。
“二位客官,可有什么看得上眼的?”
买东西的是个老爷爷,须发苍白,眼神矍铄,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却没有商人的奸猾,倒和邺城的民风一般,质朴中透着些幸福的味道。按理说做这种小生意的转不了多少钱,除去什么保护费、税收一类的,也够全家温饱的,可看老人那身洗的发白的布衣,凌姿涵不觉疑惑,一边挑选香囊一边问:“老人家,你这些东西,都很精致,按理说会有很多生意才是。”
老人看了眼凌姿涵一行人,呵呵笑道:“公子夫人都是外乡人吧!难怪夫人有所不知,我们邺城自从那位来了,我们这些商贩就连摊子都很少出了。”老人再说“那位”的时候,伸手朝天作了个揖。
几人立刻明白了,老人所说的“那位”,是指宸帝。
“那位在行宫中,难道还不准你们出摊子吗?”凌姿涵拿起一个挂着勾玉玉坠的紫色香囊,仿佛话家常般的与老人家说着。
却引来老人家担忧的眼神,“这位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老人就频频朝轩辕煌使眼色,大概是想让他制止凌姿涵的话。不想,这位公子没有阻止,反而问了句更离谱的,“你们也有怨言吧!”
“小人那敢!小人一家都是老实人……”
“这年头老实管什么用,邢老头,你家的地若不是被姓阮的那霸王给征去了,你至于出来卖这些东西吗!摆大半个月的摊子,还不够那霸王的狗腿子来收一次保护费的。全是一群脏良心的狗东西!”旁边编草鞋摊子上的小伙子气哼哼的说着,话音落,还将编了一半的草鞋摔在了地上,以表愤懑。
老人家似乎被这小伙子给吓着了,忙不迭的让他噤声,并朝凌姿涵他们行礼道:“公子夫人莫听信他的话,这小子是我们邺城的酸秀才,平日里就……”
“你叫什名字。”轩辕煌玩味的看了眼那秀才,声音隐藏威严。
酸秀才吗?他倒觉得不如改了叫狂秀才好!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生姓何,名铮。”
“铮铮铁骨?好名字。”
凌姿涵淡淡的说了句,拿着那个紫色的香囊,俯身别在了轩辕煌的腰带上,摸了摸下巴,满意的点了点头,就抬起头就挑选别的东西,除了那句话,至始至终没将目光落在那个秀才身上。她又挑了个紫色的扇套,与同色的绣着翠竹的荷包,转眸朝流云递了个眼色。流云会意,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递给那老人家。
老人家看着银子却没接手,直道:“使不得使不得,姑娘,小人这是小生意,没那么多钱找。”
“老人家,这是我家……姑爷和小姐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不等老人婉拒,流云已经将银子放在了老人手中,看了眼不知在琢磨什么的轩辕煌,咳嗽了声,有些别扭的唤了声“姑爷”,见他转头,流云绷直的嘴角微微弯了下,接着说:“姑爷不为我们小姐也选个什么玩物?”
轩辕煌压着腰间香囊的手微微动了下,眸光一闪,他扫了眼摊子,想着她方才露出的细白手腕,若配上红玛瑙的珠串一定更能衬得肌肤如雪。他伸手拿过那串红玛瑙的手串,做工粗糙,造型简单,但怎么看都觉得很有心意。
就是它了。
“卿卿,手给我。”轩辕煌朝她抬手,握住她的手,将那串红玛瑙套在了凌姿涵的手腕上,如同所想,更衬得肌肤如雪。乍一看,又好似是肌肤衬得玛瑙珠鲜红如血,嗯……与她的眸子更像些。“喜欢吗?”
凌姿涵看着那串红玛瑙手串,与她的那些首饰比,这算不得什么稀罕的事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而她一向没有带这些东西的习惯,先下手上只有他那个怎都去不下来的手镯,翠绿与红色相映成,更显突兀。但她却没由来的非常喜欢这个手串,尤其这手串设计独特,手串收尾的地方缀着一根银色的流苏链子,尾端是一块勾形玉。而牵出流苏的地方,系着一个很小很小的香囊,散发着淡淡兰草香。
颔首,凌姿涵眯了眯眼睛,“嗯,很喜欢。”
“喜欢就好。”放开她的手,轩辕煌看了眼她手中的荷包与扇套,抿了抿唇道:“不如把荷包换成那个鸳鸯图案的吧!”
“是啊是啊,公子夫人应该是新婚不久吧!呐,荷包一定要选鸳鸯的,希望你们恩爱白头。”
围帽下,凌姿涵的脸格外的热,她瞪了眼摆明了当街调戏她的轩辕煌,又看了看老人殷切的目光,轻咳了声,镇定道道:“还是翠竹吧,我比较喜欢这个。”
老人递出荷包的手顿了下,他似乎以为凌姿涵是在害羞,就收回了手,和蔼的笑道:“这位夫人应该是想自己给公子绣一个鸳鸯吧。想当年,小人与拙荆还是这般年纪的时候,拙荆就为小人绣过荷包。”
“那就更有意义了。”轩辕煌表现出一派大家的温和气度,从容的摇了摇扇子,转眼朝凌姿涵看去。邪魅的眼神中浮现期待,嘴角的笑容残留着属于他的邪肆。可惜,这些人没几个能看得懂他的邪恶。
凌姿涵在围帽下白了他一眼,将手中的荷包与扇套直接塞到他手里,转脸对抿着唇的流云道:“这手串的设计不错,做姑娘家的香囊很合适。流云,把这些都买了,你且留下来,等会儿和老人家好好谈谈。谈拢了,到这里取货的事情,以后就交给你负责了。”
这是正事,流云自然不敢怠慢,收敛笑容,福了福身,就转向了老人,琢磨着怎么去谈让他为凤颜阁供货的事儿。而这时,一旁的严修远从怀中掏出一小锭金子,留在了老人的摊子上,不容他拒绝的说:“能让我家公子、夫人喜欢,就远不止这价。老先生放心的收着吧!”
说完,他朝流云看了眼,就跟上了推着轮椅的凌姿涵。
经过旁边草鞋摊子时,一阵风拂过,掀起了凌姿涵的围帽,回眸间的一眼让刚好抬头的秀才看的胆寒心颤。半张着嘴,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倒是严修远递给了他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
逛了大半条街,凌姿涵买了好些东西,全堆在了轩辕煌的身上,他到丝毫不介意,完全是一副纵容她的好脾气。嘴角隐藏着笑意,到不是因为买了多少东西而乐,轩辕煌享受的是那些摊贩对他们的称呼,什么老爷夫人、少爷夫人、公子夫人层出不起。
尤其让他大为开怀的是现下这个小食铺老板娘的称呼。
在他点了一桌东西后,小食铺淳朴的老板娘居然对他们连连摆手说:“够了够了,就你们小两口吃不了多少的。这些就够了!”
小两口,这称呼虽然民间化,但听上去格外亲切。
再看凌姿涵藏在围帽下,应该已经窘红了的小脸,轩辕煌眼底的笑意更暖了几分。
凌姿涵握着扶手的手指紧紧扣住,细密的贝齿磨啊磨得,若不是有这么多人看着,她真心想狠狠地咬这死男人一口,才好解气。
但不知道凌姿涵此刻心情的食铺老板娘,一边帮他们端着各色小吃,一边拉家常的说着邺城民风。还不忘小两口、小两口的称呼他们,这让凌姿涵最后还是没人住,蹦跶出两个字——“打包!”
几人都是一愣,什么是打包?
正不解的朝她看来时,办好事情的流云领着一个包装粗糙的油纸包,走入巷口:“准备几个干净的食盒,把这些都装起来。我们小姐不习惯在外头吃东西,还是带回去的好。”
“哎,好,好嘞!这就装!”
老板娘看着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美人,见她对凌姿涵恭顺的态度,就立刻明白了两人的关系。忙不迭的去装糕点,食物,并偷偷打量那位美人,除了看上去冷得吓人,别的还是蛮好的。若是能看上她那儿子……哎呦,她想到哪去了,且不说这冷美人和那个护卫模样的男人的非凡气度。就单看他们的衣着,也知道是她们家公子夫人非富即贵,绝非池中之物。
这种人家,就算是个末等丫头,她家儿子怕是也高攀不起。
“事情都办好了吗?”
凌姿涵朝她手中的油纸包看了眼。
“办好了,小姐。”流云靠近凌姿涵,在她耳畔悄声说了几句话。
离开后,凌姿涵点了点头,朝四周看了看道:“你去办吧,自己小心点。到时间后,就在原定的地方等着。”
“是,小姐。”流云作了一揖,转眼看着轩辕煌腿上压着的东西,抿了抿嘴,“那这些东西……”
“叫影过来拿着。”稍停,凌姿涵等与俯身听轩辕煌吩咐的严修远起来后,朝他微微颔首道:“流云就麻烦你了。”
“夫人过滤了,是属下要麻烦流云姑娘了。”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