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了进去,意识到危机解除的胭脂按了下心口,看着从医开始就怂恿她来问这种尴尬问题的豆蔻,瞪了她一眼,递给她个“都是你惹的祸”的眼神,呢喃道:“好可怕,有一瞬,我还以为我看见了少主!不,是融合了先生与剑圣的……少主。”
胭脂的话有些乱,但其余三凤还是听明白了,默契的,深表同感的点了点头。刚刚那一刹那,她们在轩辕煌的身上竟然看到了凌姿涵的淡淡影子,还融合了他们那位至高无上的“先生”,以及轩辕煌自己的师父剑圣身上的那股说不清是凌厉锋芒,还是温柔光芒的浑然天成的气魄。
虽说这结婚三日无大小,但他们怎么说都是皇家人,大小尊卑还是要分的。
轩辕煌推门走进洞房,一众喜娘喜婆,宫女嬷嬷就跪了一地的,纷纷向凌姿涵贺喜。接着,就按着婚礼的流程走,挑盖头,系衣摆,结头发……最后喝了合卺酒,就到了换妆。
凌姿涵随着流云静好,在喜婆的陪伴下,去了新房侧屋梳洗,换衣卸妆。
等回来的时候,她惊了一跳,这屋里什么时候来了那么多人?不光四龙四凤着几个总爱凑热闹的家伙,一脸风尘仆仆的夏阳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夏夏因为是东陵姑娘,并没有什么未嫁女儿不得见陌生男子的说法,也大大方方的坐在自己兄长身边,而她旁边隔着轩辕谦和慕容暝幽、安礼三人,坐着吃喜果的则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魔鬼盟主,易安凉。
而在靠近轩辕煌的身边,还坐着一众形色各异的男子,但看上去都比轩辕煌年长,凌姿涵虽然不能认全,但完全能够判断的出,他们是轩辕煌的兄长。
嗬,今儿到挺给面子,全都来齐了。
怎么,是来砸场子,还是来——闹洞房的?
一伙人正央着轩辕煌喝酒,一杯杯的灌着他,轮番敬酒。尤其轩辕煌的一众兄长,一人一句吉利话,就要让他喝杯酒。这哪里是在闹洞房,简直就是来用酒精害死人命的。而在场之人,除了夏夏,就只有轩辕谦没有去灌轩辕煌,只是做在一旁看着,一副置身事外的翩翩公子模样,摇着手中玉扇,在看见她时,朝她递去一抹亦如既往温柔关切的眼神,眼底含笑,是祝福,是怜惜。
夏夏也看见了她,两眼放光,兴奋的朝她打招呼:“今天的新娘子,快来快来!我要摸摸你,沾沾喜气!”
瞧着夏夏的神色,凌姿涵浅笑着走过去。但还没等她迈开步子,一把桂花糖就朝她亲爱的脑袋上招呼了上去。
还好凌姿涵动作算敏捷的,身体一矮,轻盈转身,就躲过了那些象征甜蜜富贵的桂花糖,到让身后的静好挨了一脑袋的。
“王妃,这撒‘桂糖’可是喜事,你可不能躲啊!”
砸糖的完颜斐扬笑嘻嘻的说了句,慕容暝幽随后接上。
“是啊是啊,妹妹,怎么说,这婚礼都是人一辈子的大事,要办,我们就热热闹闹的……”
“师妹,这次你可跑不掉了,看招!”不等暝幽说完话,夏阳狠狠地咬住“师妹”这个称呼,仿佛要乘着今天一雪前耻般,抓着喜果就朝凌姿涵这边招呼。
凌姿涵到会躲懒,直接跑到了轩辕煌身边,抓着他挡在前头悠悠哉的喝着他放在案上的那杯甜甜的糯米粥,无视夏阳的上蹿下跳:“师弟,真难为你一回来就来参加我的婚礼。”
“师妹,这撒喜果可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驱邪的。”
“那我瞧着你也该洒洒自己。”凌姿涵喝着那碗粥,白了一眼夏阳,腾出拿勺子的手,伸手接过被轩辕煌挡住落在她身边的一枚核桃,反手就朝夏阳又砸了过去,“瞧你现在眼眶发青,面色发黄,印堂微黑,是在是副凶相啊!来颗核桃,补脑驱邪两不误!”
话音落,屋中人露出各异的神色。
最靠近门口的八王爷却站了起来,朝凌姿涵走了过来。
“九弟妹,今日是你与九弟的新婚大喜,本王,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王爷,这个弟妹可受不起。”凌姿涵自谦的说了句,紧跟着就拿规矩压他:“素来闹洞房,只是图个喜庆吉利,撒帐,撒喜果,皆是驱邪祝福之意,这敬酒……弟妹就实在当不起了。而且,弟妹早在多年前,为仙游的国夫人立誓,永生不沾酒,还望王爷莫要让弟妹破了誓言才好。”
在现代,闹洞房纯属是为了玩,就像先前四凤那样,刁难新郎官,也是常有的事情。但在古代,这闹洞房就相对安全了很多,只是一个仪式,让同辈的青年人集聚新房,为新人祝福,增添人气,旺丁。并且撒喜果喜糖,还有各色豆子在新人身上,是为了驱走新人身上的邪气、晦气,祝福新人有个新的开始,感情美满顺利。
尤其又是皇家的婚礼,讲究的就是个庄重,闹洞房可以做到事情就更加的少了。
一般来说,闹一闹,年轻人聚到一起坐一会儿,闹到吉时,就差不多自觉的走了。
所以,凌姿涵——忍了。
“弟妹是女中豪杰,竟然因为这个而不喝酒,真真是可惜了。”
“王爷抬爱……”
一来二去的打着太极,凌姿涵终于打发了八王爷,没想到,沉默着的太子爷又发话了。
“既然弟妹不能饮酒,那就给我们诸位哥哥敬茶,该称呼吧。”
“太子爷,正恐怕也不合规矩吧!”改口是在敬茶之日才要改的,并且,各位还会送上一笔改口费。想到这,凌姿涵打趣的说:“莫不是太子爷想要省了那份改口费?”
“哧——”挨着太子坐着的男人低笑了声,一双桃花眼朝凌姿涵的方向瞄了眼,意味不明的勾着唇角道,“太子爷,九弟妹都如此说了,看来明儿敬茶,您该给双份的,免得九弟妹说您小气。”
说着,又朝凌姿涵瞧了眼,那眼神,让人说不出的不舒服。
虽然只是淡淡一眼,凌姿涵还是微微皱了下眉头。
“二弟说笑了。”太子爷不动声色的说了句,转向凌姿涵,自诩潇洒的摇着扇子说:“弟妹说得有理,是本宫思虑不周了。”
“什么思虑不周,分明就是九弟妹牙尖嘴利,想要推脱。”八王爷托着酒杯,朝凌姿涵睨去,眼神看上去是那样的不友善。似乎凌姿涵不喝酒,他就不会罢休。
“既然,八王爷想要敬酒,能否允许我家王爷代饮?”凌姿涵抬头与轩辕煌对视了一眼,勾着瑰丽未施唇脂的粉嫩唇瓣,一字一句的说:“夫妻本是一体,姿涵与王爷今日缔结良缘,日后就是一家人,那他帮姿涵饮酒,八王爷应该不会介意了吧!”
安静片刻,众人的视线都投降了此间对视的两人,将两人间的那种感情收入眼底,各自在心中打起了算盘
“好一个夫妻本是一体,若我们灌醉了恪王,王妃不要心疼才好!”
“哈哈,小师妹,论喝酒,还没人敌得过我呢!”
新一轮劝酒又上来了,完颜斐扬怂恿着夏阳,两人一噌一呵,又将气氛搞热。两人长的是大人的脑子,却偏偏做小孩子的事情,不住的往这对新人身上砸喜果。轩辕煌一边帮凌姿涵挡着,一边还要应付太子、王爷们的敬酒。
不到一会儿,完颜斐扬和慕容暝幽也加入了进来,开始门灌凌姿涵酒,四龙也不客气,上前敬酒。
凌姿涵诧异的看着完颜斐扬和慕容暝幽,这两家伙什么时候这样好了?不,这两人的眼神看上去,总给她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同仇敌忾?大概是错觉吧,她想!
易安凉看了好一会儿,没跟着凑热闹,只是看见凌姿涵拿起手边酒杯的时候,眼神猛地颤了下。他转脸看着同样没凑热闹的轩辕谦,朝他微笑颔首,无声地说了句话。
轩辕谦读懂了,不等凌姿涵回头发飙把他们赶出去,就揪着本着要把轩辕煌灌醉这一目的性来的慕容暝幽,和没砸到凌姿涵死不罢休的夏阳,将他们俩给拖出新房,同时,对诸位兄弟说明,吉时快到了,就先行离开。
闹了好一气,众人也都在轩辕谦离开时,缓缓散了。
眼见着最后一个人离开,众喜娘喜婆也识趣的退下。
流云静好在将生饺子和子孙勃勃饼摆好后,对轩辕煌交代了几句,看着疲倦的靠在椅子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的主子,朝她也福了福身,就蹑手蹑脚的也退了出去。可一出门就见外头围了两三个老嬷嬷,趴在门上。
这还了得,流云静好连忙把“听房”的嬷嬷们赶走,并用了轩辕煌的名号,见无人再敢上前,这才回了各自的屋里休息。
新房中——
轩辕煌简单地收拾了下自己,折回头见凌姿涵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在椅子上窝着,忙过去扶她。
“卿卿,要睡到床上睡,在这儿,会着凉的。”
似乎因为这熟悉的声音,凌姿涵抬起头来,双眼迷茫的看着他,却是满头大汗。
“唔……好热。”她呢喃着,伸手去拽轩辕煌的衣襟,却抓了个空。
“卿卿,你……哪来的酒!”
一股香甜的桂花酒味扑鼻而来,轩辕煌看着旁边的杯子,这合卺酒她的那杯是调换过的,可她怎么俨然一副已经醉了的模样?心中担忧的轩辕煌伸手拦住凌姿涵的身体,支撑着有些摇摇晃晃的她。却不知,那换下的合卺酒,被人“随意”的摆在了凌姿涵刚好能拿到的地方,而她就这么不小心的喝了。
慕容暝幽告诉过他,凌姿涵一喝酒就容易陷入昏睡状态,医圣、医尊都尝试着给她医治过,结果就一句——体制关系,天生的,没得治。
但这个秘密除了他们几个外,就再没人知道,对外之宣称凌姿涵为吊念其母,终身禁酒。这个消息,宸帝也知道,还特例准他们新婚用茶代酒,并褒奖凌姿涵一片“孝心”。
“甜甜的,好喝,呵呵……”凌姿涵孩子气的笑着,惺忪的眸子半睁半掩,原本温情脉脉的目光突然又多了那抹邪恶,只是这邪恶不同往日那样令人恐惧。此刻的,反倒更让人觉得可爱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