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儿毫不畏惧地看着我,亦冷冷道:“姐姐,少爷全心全意对你,可我却听说你在宋家就悄悄跟别人睡了,耍了他,这要是搁我我也气!”
“什么?”听了槐花儿这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愤之下我顾不了什么体面,对槐花儿狠狠道:“好,槐花儿,我告诉你,我郑落落从头到尾的男人就只有宋汝文一个!他之所以污蔑我,不过找出个理由甩掉我。再告诉你,他带我出来,是为了查清我的底细,查明白后我就没了价值,这就是你的文少的手段!”
我几乎是用吼的告诉槐花儿,可槐花儿却苦笑一声,给我拿过来披风,淡然道:“姑娘,我都能看的明白,你这么聪明怎么看不明白?你说他不喜欢你,那他为何还会邀那么有身份的朋友来参加你们的婚礼?如果不喜欢你,他为什么那么生气,那么在乎那个东西?如果不喜欢你,听到你跟常越跑了后,急得快要杀人了,把洪孝可打了个半死!姑娘,我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你怎么就看不出来?”
我瞧着她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想必再也劝不动她了,接过披风,对她冷冷道:“很多事你不懂,我也没法和你说明白,既然你主意已决,那祝你幸福!”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唐姐儿早在门口等着了,她扶着我去花厅用午饭。我四下随意看了下,唐姐儿叹了口气道:“他喝了酒,早上过来了一趟又回去睡了,现在还没起来,家里来人接了,咱们下午就走。”
我用筷子扒拉着菜,冷冷道:“谁说他了!”
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汤后,我猛地反应过来,忙问唐姐儿:“你刚说他下午要回去?那我呢?我怎么办。”
唐姐儿用公筷给我夹了块鱼,对我说道:“自然是一同回去了,这个地方是住不得了。”
闻见鱼腥味,一种恶心的感觉泳了上来,我生生咽下恶心感,对唐姐儿说道:“不是说你家小姐都有消息了么,那还要我回去做什么!”
唐姐儿道:“听来的小子偷偷给我说,大小姐是写过封信报平安,但再也就没消息了。你放心,里头那位且不想带你回去呢,不过夫人交代下了,务必让你回宋府,她也没办法,只得照办。”
我将鱼夹到别的盘子里,又换了双新的,因为我怕闻见筷子上的鱼腥味会恶心的吐出来。也罢,到哪里不是活着,就凭着这张脸,高夫人就不会让我在她监视不到的地方好好活着。
下午上车时,我又看到了宋汝文,他虽然换了衣裳,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看起来很神气却掩不了宿醉的憔悴。我看到他刻意闪躲我的目光,我也不想理他,踏着骄傲的步子,上车坐好。谁也不知,这简单的几步,我像是走了几万年,其实,我想让听他跟我说道歉,我想发狠地看着他,可是,没办法,我们注定要形同陌路了。
我无力地靠在垫子上,脑袋里一片空白,前途在哪里,命运该如何,我究竟是谁,一无所知!正当我出神之际,却听见董氏尖刻的声音又响起:“你下来!谁让你作践自己给她当马夫!”
宋汝文的声音离我好近,只有不到十公分,他冷冷地说:“就这样,要不走你就留着,回去解了毒我就带她走!反正你想当家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后在本家过继个孩子,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我本来不想哭的,可我知道他这番话是借嘲讽董氏故意说给我听的。宋汝文啊,我还能相信你吗?你到底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作者有话要说:
☆、步步错红尘
车又颠簸在残阳古道上,我用指尖把玩渗进车里的橘红色的日光,或许若干年后我死了,就埋在某个山头,在树底下可以自在地享受跟现在一样的安静时光。那时候,所发生过的一切事情都会随风而逝,没有悲伤,没有伤害,天地间只有一个我,孤魂野鬼的我!
纷乱的马蹄声惹的人很烦躁!我知道董氏讨厌我,她坐的那辆车紧紧地跟在后面。我甚至可以想象,她可能会时不时地掀开帘子往前面看。我心里有种不敢面对她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
我问过无数次自己这个问题。为什么会这样!董氏没死,那么证明我和宋汝文这段关系就不是光明正大的,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做了自己最瞧不起的那类人啊!
带女人上路,就是件非常麻烦的事。透过幂离纱,我看见槐花儿殷勤地扶着她的新主子董氏下车,摇曳生姿地往林子深处方便去了。真是物以类聚,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有本事的人就是这样,为了适应一个新的生存环境,无所不用其极!
我摇了摇头,轻蔑地笑了。就算再惨,我也不会向我瞧不起的那类人低头哈腰。尽管她们也瞧不起我,甚至在背后用各种难听的话来取笑我,那么我能为自己做的就是保持风度,不去斤斤计较,然后高昂着下巴走开。道不同,不相为谋!
帘子被掀开,落日的余晖晃了一会儿我的眼。宋汝文白皙的皮肤被镀上了层金光,倒显得他没有那么文弱了。我与他对视了一眼,又很快别开。事到如今,仿佛再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开口,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对与错,只有值不值得。而我现在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要用对与错来衡量这段错爱?我一直纠结于付出与回报不对等,那么如果我真的喜欢过他,只要曾经拥有,何必在乎天长地久,不就可以了吗?我为什么不能看开一点!
良久,久到我听见董氏炫耀的声音以及槐花儿恭维谦卑附和又响起。宋汝文从怀里掏出个纸包,递到我手里,我还未反应过来,他就将帘子放下。隔着层布,他无奈的声音传来:“听唐姐儿说你今儿没什么胃口,临行前我特意到镇上买了点你最爱吃的酸枣糕,你多少吃点吧,别饿着了。”
我说过,我是个凉薄的人,所以这包层层裹着的枣糕,让我又感觉到了他的温度。入口即化,酸枣的芳香使我的恶心感小了不少,果然啊,冷心冷肺的我,连口腔里都是冷的,为什么这甜点这么热?为什么这甜点竟然是苦的?
凉风吹过,吹散了流年,吹不散狂热的温度。我颤抖着发现,在包点心的夹层里,竟然有两张有字的纸,其中一张,那拙劣的毛笔字迹,正是我的!他,竟然将新婚之夜我们给对方写的信,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让我看。曾经的我,对这场可悲又可笑的爱情充满了幻想,傻傻地写道:君若山一程,水一程,风一更,雪一更与我相忘江湖。我愿长相思,长相守,不相忘,不相离与君游戏人间。
若,愿。这是表示假设的字眼,原来当初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就莫名预料到了今天。还有什么可说的?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我没有看那两封信,直接咬牙撕毁,掀开帘子在他身边来了一场漫天白雪。我累了,这段爱情里,就当我输了,不做狠心人,难得自了汉。放手,是心被另一个人掏空,我无力地环抱住膝盖,捂着耳朵,听他自顾念他的写的信,这样的毒药,我要戒掉!
在掩着耳朵过滤一切讨厌的声音的时候,我莫名地听见阵疾驰的马蹄声,而摇晃的马车也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我就看到帘子的下两角被宋汝文按的死死的,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不想让我露面,难不成又有劫道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宋公子别样无恙啊!”
一个雄浑的男人声音,不知为何,我竟然觉得仿佛与这个声音的主人有千百年没有见了,而今久别重逢,不由自主地一扫先前阴霾,又看到了阳光,他,是谁?
宋汝文的声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只听他唯唯诺诺地打哈哈:“哦,原来是齐大将军!失礼失礼!”
什么?是齐大将军,我忙扑到车窗的幂离纱前,这就是他,这就是我曾经要替嫁的男人吗?气度似天神,不怒而自威!高鼻准目,皮肤黝黑,霸气外露,傲气山河!这个男人看起来一身正气,我下意识地想要出去求他,忽然瞅见自己胳膊上的青紫,叹了口气,只得隔着这层纱仰望他。
在高头大马上,他那么骄傲威风,真像个英雄!不,他就是英雄!想到这儿,我竟然眼眶湿润了。此刻,我恨极了宋汝文,是他把我搞成了这幅鬼样子,是他让我不能用最美的面目见那位马上的英雄!
宋汝文仿佛能感觉到我的感情变化似的,竟然带了分呷醋的味道说:“将军如此快马加鞭,这是去哪儿啊?”
齐大将军大掌一挥,毫不避讳地笑道:“前儿个接到圣旨,皇上宣我去铜琴铁剑汤邑!”
宋汝文忙急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齐大将军按下喧嚣的马头,摇头笑道:“还不是因为我这破身子,想是赐我去泡汤吧!”
只听宋汝文阴阳怪气地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圣上待将军可真好,走哪儿都忘不了你。”
齐大将军毫不理会宋汝文的小家子气,抱拳朗声笑道:“宋公子,就此别过!”
宋汝文听见这话,忙笑道:“将军好走,好走!”
我眼瞧着齐大将军带着他的部将,一路绝尘于夕阳下的大道,那画面太美,我看呆了,心想着如果有一天有个人可以在马上带着我奔向夕阳,就算立刻死了也值了。
“你看什么呢?”
宋汝文的声音把我从目送齐大将军离开的思绪中拉回,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没什么。”
“哼!落落你瞧那家伙,得意什么,要是我有个皇帝老爹,我也是大将军!”
我心一惊,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宋汝文不屑道:“这谁不知道他是皇帝的私生子!每回带兵出征给他配最好的队伍,最精良的装备,就连搜粮大吏也是皇帝的心腹。你单瞧这次,皇上出来洗个澡都不忘记他!哼,怎么不把皇位也给他呀。”
我没想到,宋汝文的素质差到这般地步,还是大家子弟,我看他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