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她的法式。还是忍不住又追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这是,嫁人了么?”
方沐阳闻言有点尴尬,干笑了一声摇摇头,转而对碧文道:“把啸哥儿抱过来。”
“啸哥儿是谁?”方平安不明白方沐阳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刚问了一句,便瞧见方沐阳随行的妇人抱了个孩子进来,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方沐阳抱过儿子,见他精神还好,便托着他的小手朝着方平安摇晃:“来,这是小姨。啸哥儿给小姨打个招呼吧!”
啸哥儿半岁,正是爱笑得时候,听见母亲让他笑,便张开了小嘴朝着方平安咧着嘴傻笑,一道口水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
方沐阳取了帕子给儿子擦口水。一面给方平安解释:“他刚四个多月,正长牙呢,这两天口水流得有点厉害……”
话没说完,方平安两眼一闭,身子就朝后软倒,嘴里还嘟囔着:“我不行了,这怎么儿子都出来了……”
方平安本来就是个小姑娘。虽说这些年操持生意涨了些见识,乍见死了的人又站在自己面前,不但没死,还又莫名其妙地生了个儿子,这刺激也太大了一些。好在她很快稳住了心神,低头默默一算。猛抬头问道:“四个多月,那这孩子是去年十月里头生的?那他爹是谁?”
“呵呵……”这个着实不好说,方沐阳干巴巴地笑了一声道:“福王殿下还在外头呢,总不好将他晾着,不如出去一并说吧。”
有的事情。反正是要说,与其瞒着,倒不如说开了好些。就是她想瞒着方平安,可齐昱这层总是瞒不过去的,若是日后回宫见着了她,又添是非。左右齐昱正好也在,干脆一次解决比较好。
齐旻对齐昱还是比较看重的,想来就是齐旻对自己的隐瞒有些不满,先把齐昱争取过来,到时也多个人帮自己说话不是?
听她提起齐昱,方平安脸红了红,却没反对,跟她一起出了内院屋子。
到了厅里坐下,方沐阳也不含糊,开门见山道:“去年正月我离开京城,这里头的事情殿下也知道,只是当日船到青州,路上一直有五皇子的人沿途追杀,我们便行了李代桃僵之策,临时换了陆路返回瑞昌,船上则由帮众假扮我,继续返回瑞昌。谁知五皇子丧心病狂,竟然将我座船上的人屠杀殆尽。恰好当时我又身子不适,所以我身死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后来的事情方平安也知道,微微点头接道:“后来李大哥和赵大哥他们查过,帮内确实出了投靠五皇子一派的内奸,因你之死,将帮中上下清洗整治了一番。”
这内情齐昱也不晓得,闻言蹙眉问道:“那后来小,咳咳,后来你又去了哪里?现在这节骨眼儿上又回来做什么?”
方沐阳还没说话,方平安就竖了眉毛喝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合着沐阳哥哥是专程回来捣乱的不成?这儿是方家,你要是不乐意看见沐阳哥哥就给我滚,少在这儿唧唧歪歪!”
齐昱有些狼狈,不过这话他怎么也要说的,端出皇子气派,露了威严直视方沐阳道:“小方姑爷,我不问你为何女扮男装,也不问你消失的一年去了哪里,这些且待以后再说,只是瑞昌即将迎来两国盛事,想必你进了城已经知道了。陛下对你,咳咳,确实是有心的,只是你这个时候回来,时间可不太好。若是因你之故搅乱了两国联姻的盛事,这罪责你可担待不起!”
方平安恨不得扑上去撕了齐昱那张嘴,心里却也明白他说的是事实,不敢去看方沐阳的脸色,只狠狠地瞪着齐昱道:“叫你滚你是听不见还是怎么?是不是要我叫人把你丢出去你才舒服?”
方沐阳不愿见他们两人因为自己的事情起了隔阂,忙道:“安娘急什么,先坐下再说。”
在跟秦烺等人相处几个月,方沐阳又哪里会惧了齐昱,端茶喝了一口。做出娴雅端庄的姿态微笑道:“殿下一心为皇帝考虑,足见兄弟情深,乃是大齐之福。也不殿下,我正是为两国联姻而来。”
齐昱以为她的意思是要来捣乱的。冷了脸起身道:“若是如此,那么就请莫怪小王失礼了。”他已经盘算好了,怎么也不能让方沐阳破坏了齐楚两国联姻,如果需要的话,他不介意直接把方沐阳抓了软禁起来,等到瑞昌盛事结束,帝后返京,再让她出来。齐旻这个人,齐昱还是比较了解的,虽然看着脸上冰冷。心里却最是重情。自己老娘做了那么不厚道的事情,如今都搬进了宁寿宫得封慈和皇太后,对于方沐阳这个人,原来以为是男人就不顾世俗观念,要知道方沐阳是个女人……
齐昱不敢想象后果。就是拼着跟方平安永世不能结为伴侣,他也不能让方沐阳出现在齐旻面前,搅合了两国联姻的大事。
方沐阳微微一笑:“敢问福王殿下准备如何失礼?”
齐昱从宫廷腥风血雨中拼杀出来,也不是吃素的,闻言露出一丝嗜血的狠厉。若是永绝后患的话,自然是一刀杀了最为妥当。可要真是这样做了,只怕方平安也不能留。要不然方平安将事情捅穿,就真的无法收场。但是对方平安下手,齐昱又真心做不到,因此只能收拾了杀人的心悻悻道:“小王有处庄子,物产丰饶景色秀丽,不如请你过去先住上一段时日。待此间事了,任由你海阔天空就是。”
这是最好的办法,等过了这段时间,齐旻跟大楚公主木已成舟,方沐阳再跑出来。是要封妃还是为妾,都是齐旻的事情,跟他齐昱没半点干系。
方平安急了:“齐昱你混蛋!”
方沐阳却一点不急,颇有些遗憾地说道:“福王殿下的主意倒是不错,那庄子听您这么说我也觉得很想去,只是我若去了,只怕此间事倒真是要耽搁了。”
听在齐昱耳朵里头的意思,却是威胁,他不由叹了口气,看在方平安面子上好言劝道:“沐阳,你我认识一场,虽然以往不晓得你是女子,但我自认为我们兄弟都不曾亏欠与你。如今齐楚两国联姻势在必行,要是因为你的缘故,搅乱了这场千古盛事,势必引得两国反目成仇。你看这瑞昌愈加繁华,难道就没有你的一番心血?如果因为你执意乱来,齐楚兵戎相见,生灵涂炭血流千里,难道你就不会内疚,不会心有不安?即使你真的见到了陛下,你就肯定他一定会成全与你的儿女私情置这天下与不顾,置万民与不顾,置祖宗基业与不顾?”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难得难得。”方沐阳极给面子地鼓掌:“认识这么久了,倒是第一次知道福王殿下还有这么一副好口才,真是令我惊讶。不过福王殿下你耳朵有问题吗?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来捣乱的了?”
齐昱斜了她一眼,眼神很清楚地写着:你出现在这里就是捣乱!嘴里还是问道:“既然你不是来捣乱的,还是去我庄子上住一段时间吧。”
唉,这就没法沟通了,方沐阳翻了个白眼,缓缓说道:“可我若去你了你的庄子,你大齐陛下这婚事就真不成了。总没有新郎都到了,新娘不见的道理吧?再者福王殿下打算藏匿大楚乐安长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齐昱没反应过来,方平安觉得怎么突然又扯上了大楚的公主,更是一头雾水。
唉,人生寂寞啊!方沐阳更郁闷了。
☆、199 唱大戏呢!
哪怕是过了几十年之后,福王齐昱殿下老得腿脚都不利索了,回想起这一天,都只能感叹说:“这是我一辈子里头受到惊吓最多的一天。”
当时整个厅内的所有人都傻了。齐昱带着俩侍卫,方平安就一个人,碧草被拦在后头收拾还没过来,也就是看没有外人,方沐阳也才敢这么随随便便大喇喇地就把话给说出口了。
他们几个一脸震惊合不上嘴,就是王嬷嬷这样的老人精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第一次发现自家公主还有些恶趣味,倒是比以往在宫里瞧着活泼一些。但是很快王嬷嬷就会发现,相对而言,她还是喜欢原来住在桃华宫的那个公主的。
闲话不提,齐昱到底心理素质强硬一点,很快就回了神,皱着眉头道:“你什么意思?”
方沐阳勾着嘴角笑得邪:“福王殿下耳朵不好使么?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难道还要我拿出身份牌子来不成?”
齐昱又一次领教了方沐阳的嘴皮子功夫,一张脸皱到了一块儿:“你怎么又成了乐安公主了?”
这话王嬷嬷可不爱听了,少不得插嘴道:“请恕老奴多嘴失礼,我们公主本来就是陛下的嫡亲胞妹,福王殿下此言欠妥。”
方沐阳乐了:“王嬷嬷免礼,虽说当着福王殿下的面儿有些失礼,不过殿下也不是外人,不会与你计较,下次莫要再犯。”
带着老嬷嬷一块儿就是这点好,多妥贴啊!
齐昱一瞧这老嬷嬷的做派,就知道的确是宫里出来的老人儿,行礼的姿势走路的步伐说话的口气措辞都跟尺子量出来的一样,自然不会怀疑了。只是忍不住拿手按着额头,不知道这算什么事儿,颇觉头疼。
方平安自然要维护方沐阳,震惊之后扭头就冲着齐昱发火了:“你今天专程来找不痛快的吧?本就没说要见你。巴巴地赖在我家干什么啊?快点儿滚吧!”
饶是齐昱脾气再好,也受不了方平安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自己没脸。可方沐阳这事儿实在是勾得他抓心挠肺,又只能硬着头皮坐着,绷着脸拿着王爷架子就是不走。
方沐阳倒是准备一次把话说清楚的。安抚了方平安道:“安娘莫恼,殿下心里有疑也在所难免,只是事涉我大楚皇室家事,其中缘由不好细说。”说罢转向齐昱:“只是我今日过来,也不曾想会碰见福王殿下,想着既然殿下在此,少不得一并把话说清楚了,免得大家心生隔阂。陛下那头,福王殿下尽管告诉陛下就是,我自问心无愧。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是没有见不得人的,如今两国婚约缔结,齐旻都在路上了,不日就到瑞昌。当时都拿定主意娶乐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