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一看,月亮都上了中天了,方沐阳也是饥肠辘辘。这一番折腾,她还是午间吃了点东西,到现在肚子早就饿扁了。
谁知冯麻子竟带着人堵在衙门外头,一副非要跟方沐阳搏命的模样。旁边几十个手下一字排开,都是好身手的打手,八尺大汉。另一边李大头等人也带着人站着,虎视眈眈,生怕方沐阳在冯麻子手上吃了亏,随时准备抢人似的。
方沐阳挠挠头,对自己能引出这般大阵仗很是有点无奈。这都搞得像黑、帮火并之前的谈判了,突然有点自己也变成了黑、社、会的感觉肿么破?
见他出来,人群躁动了一下,冯麻子哼了一声:“爷还以为你要在衙门里头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呢!”
赵来顺等人怒目相对,李大头迎上来道:“小方姑爷莫怕,有我们呢!”
小方姑爷:“我饿了。”
众人:“……”
049 小方姑爷被告了
更新时间2014…4…23 19:03:25 字数:2156
小方姑爷说饿了,即使这会儿月上中天,也得有酒楼开门不是?
不过酒菜这个时候折腾不出来了,厨子给弄了一碗蛋炒饭,小方姑爷大马金刀坐在桌边儿吃得毫无形象。左边坐着李大头等人,紧张地看着对面。
对面是冯麻子,他的身后,手下们一字排开,看着对面的苦力也是满脸警惕,情势很紧张。
不过小方姑爷没感觉,饿了一下午,只剩下心力交瘁满身疲惫的感觉,这个时候人也冷静了,反倒不紧张了。
不止她的感觉缓过来了,冯麻子也缓过来了。
刚听说这事的时候,冯麻子是非常生气的,简直就是头顶冒烟了!谁特么这么大胆子,连我老冯家的人都敢动?到了地头一看,冯婶刚醒过来,脸色青白气儿都喘不过来,更是气得要死。手一挥,自然就有下头的人去办事了。
可转头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先不提小方姑爷这人人称赞的机灵劲,就说他明晓得自己和冯家的关系,干嘛还要去招惹冯婶?冯麻子见过的风浪不少,事有反常即为妖,尤其是发生在小方姑爷身上的时候,就更显得事态诡异。盯着方沐阳渐渐放缓的进食速度,冯麻子慢悠悠地问道:“我等你的解释呢!”
李大头紧张起来,看着小方姑爷神色凝重:“小方姑爷莫怕,有我们呢!”
冯麻子不由轻笑了一声,可听在赵来福耳朵里头就有点嗤笑的意思了,捏紧了拳头扬了扬:“你笑什么!”
旁边赵来顺赶紧拉了这二愣子一把,赵来福楞了下,又笑了起来:“是哦,小方姑爷有绝招呢,怕什么?”
好吧,这下连方沐阳都无语了,摆摆手,叫李大头赶紧带着这二货闪一边儿去,她有话想私下里对冯麻子说。
也不知道小方姑爷跟冯麻子说了什么,反正两人从酒楼里头出来的时候,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冯麻子客客气气地,还有几分亲切地跟小方姑爷道了别,然后带着他的人走了。
等候在外头一直担心的李大头等人眼都直了,赵来福凑上前问到底他跟冯麻子说了什么,小方姑爷只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脸。嘿嘿,不可说,不可说。
方家小院儿还亮着一点烛光,碍于夜已经深了,李大头他们将方沐阳送到门口,也没有进去,便道别离开。
方沐阳看着敞开的房门,站了一会儿,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既然是家人,就得接受他们好和不好的一面。因为是家人,就要彼此包容和忍耐。
就算是亲生父母对着亲生儿女,还有一碗水端不平的时候呢!何况方平安才是老方姑爷的亲生女儿?
如果说之前方沐阳是又气又怄,那么现在她觉得已经没那么气怄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真应该担心的是方平安好吧?
方平安肿着眼睛坐在堂屋,旁边是耷拉着脑袋的老方姑爷。
这一下午,老方姑爷可真是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了整整大半天。越是回想之前的事情,越是心中愧疚。沐阳这孩子虽说看着大大咧咧的,可一向思虑多,难保不会钻了牛角尖。好好的孩子,这个家都是靠他撑着,若真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方夫人?夫人一定会怪他没有好好看护两个孩子。
可这头方平安已经是两个眼睛肿得跟桃儿似的,捧在手心里娇养着长大的孩子,他也舍不得去责备,何况看这孩子的模样,也是自责得很了,更是叫老方姑爷说不出一句话来。
方沐阳一进院子,方平安自然就听见了,窘迫地站了起来,喊了声:“沐阳哥哥……”便不知道说什么好,眼泪跟着往下掉,双手搓着衣襟都搓红了,半晌也说不出多一个字。
方沐阳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她已经不晓得说这娃什么好了。
可她一沉默,方平安眼泪掉得更凶了,还抽噎起来。
老方姑爷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才好,咳了一声,引得方沐阳望了过来。那双眼里满是疲惫、忍耐,还有不知所谓的叹息,老方姑爷怔了怔神,不小心呛着自己,倒真咳得说不出话。
这父女俩,一个像受惊的红眼睛兔子,一个则是水汪汪的大眼睛,萌得滴得出水,方沐阳叹了口气:“不早了,都去睡吧!这也折腾大半天了……”
方平安又怯怯地喊了他一声,方沐阳也没回头,径自回屋关紧了门。
人生无常,既然一闭眼,一睁眼,会穿到这个没听说过的时空,说不定一觉醒来,她又变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宅女呢?
愿望自然美好而丰满,可现实一般都是骨感的。
次日一早,方家小院里的翁婿三人是让衙门里的衙役给叫醒的。两个挎着刀的衙役,一大早就拿着告牌,把院门拍得震天响。方沐阳赶紧起来开了门,那衙役赔着笑道:“小方姑爷,知道您昨儿也累,可弟兄们也没法子。今儿有人告您的状,一大早就在堂上跪着了,这王大人聂大人都没法子,还请您走一趟吧!”
话倒是说得极客气,行为举止也很恭敬。可方沐阳挠挠头有些不解,好端端的,谁告她啊?回头跟老方姑爷匆匆交代一声,脸都没顾上洗,就被两个衙役给拽走了。
方平安听见声音撵出来的时候,方沐阳的身影正好消失在街那头。老方姑爷也是惊魂不定,叫方平安赶紧去衙门看看是怎么回事。方平安随手将头发挽了个纂儿,也顾不上洗脸了,拢好了衣裳便快步跟了过去。
今日是衙门放告之日,一个月也就这三天功夫能打官司接状纸,不少爱看热闹的人一大早就在衙门边儿等着了。瑞昌城里头也常有官司,可不过都是你家偷了我家鸡,你的牛踩了我的苗这种鸡毛蒜皮,哪里有过什么大案子。就连状纸,也多是进了衙门才请师爷给写的。平民百姓的,又不是打官司专业户,好多连状纸是个什么玩意儿都没听说过。
不过今儿可让人开了眼界,一位大婶儿上来就递了状纸,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要告的也是如今瑞昌的小名人,小方姑爷。一听这消息,顿时就有闲汉长舌妇的围拢了过来,等方平安赶到的时候,衙门口都已经围得全是人了。挤了老半天,方平安也没挤进人群里去,急得她眼泪又快下来了。
050 贩卖私盐?!
更新时间2014…4…24 19:01:22 字数:2207
衙门里头,自有人根据原告的控诉去带被告来。堂上王大人上了堂,落了座,摆足了官威,这才接了状纸。才看了三两行就愣住了,郑重地低声唤了聂知行过来,递给他一看,他也愣在当场。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王大人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宜公开,且待方沐阳过来,移到后堂另审。”
冯婶一听,瞪着眼睛仰头喊道:“大人这是要包庇小方姑爷么?”
王大人一拍惊堂木:“无知妇人!本堂审案,用得着你教不成?”
冯婶就开始呜呜咽咽地哭喊起来:“大人,妾身可是为了朝廷,您可不能包庇小方姑爷!”
这一喊,外头的人骚动起来,纷纷问道:“小方姑爷?小方姑爷怎么了?”
王大人连连皱眉,可堂下跪着的是个妇人,旁边衙役也不好伸手,只能在旁边瞪眼。冯婶已经哭倒在地,嘴里还在喊着:“大人,妾身一片为国之心可昭日月,您可不能包庇小方姑爷,不,您可不能包庇那个方沐阳。要不是他,方家能被祸害?妾身觉着方家被灭门就是他害的,他就是个扫把星啊!而且……”
方沐阳被带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忍不住就想笑,难道还有告别人是扫把星的?这个控诉足够新奇,冯婶果然是推陈出新了啊,有创造力!
眼角余光瞧见方沐阳进来,冯婶后头的话就咽下去了,挺直了腰身犹如不畏冰雪侵袭的青松,也不哭了,盯着王大人一字一顿:“妾身求大人秉公执法,严惩这恶人!”
王大人颇是为难,看了聂知行一眼,他也满脸苦色。当机立断,拍了惊堂木道:“冯郑氏,本堂见你是廪生遗孀,已经待你颇为客气,若是你再咆哮公堂,无理取闹,休怪本堂无情!”
冯婶怔愣了一下,随即不甘道:“大人,请问妾身所求何错之有?大人要移堂另审,岂不是明摆着要包庇方沐阳么?”
这下子外头的人都鼓噪起来:“就是,就是!大人,她到底告小方姑爷什么啊?”
这个问题方沐阳也很好奇。要说跟这个冯婶,往回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除了昨天吵了一架,好像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吧?对于方沐阳这种人来说,吵架算是正常。可是对于冯婶一向以书香世家、大家闺秀自居的情况来说,昨天像个泼妇似的被迫跟小方姑爷在大街上理论,简直是把祖宗的面子都给丢了。不挽回一局,怎么能甘心?
王大人被堵了话,心里更是恼怒,可这冯郑氏所控之事非同小可,就算不提对方沐阳的那一点爱才之心,换了别人,也是要移堂另审,不做公开审理的。因此对于冯郑氏的感觉,先入为主地就比对方沐阳的低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