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日方沐阳并没有心情逛街吃东西,她应承了王大人要帮着把码头上的事情调节好,只能尽力而为。好在金帮众人心齐,虽然辛苦一些,只要不出太大的事情,顶多混过这一天,待南楚使节团的船回转。码头上的事情也就恢复正常了。
码头上的仪式自然是看不到的。北齐前来迎接的是礼部的官员。本来这规格略微也低了些。好歹人家的正使乃是一国宰相,副使是最热门的一个王爷。不过作为东道主嘛,也还说得过去,毕竟到了京城还有迎接。
金帮众人都忙。唯独小方姑爷看着清闲一些,李幺幺拖着表姐小萍满脸向往,可是看了看周围,自己哥哥和其他几个哥哥都忙去了。只能去叫小方姑爷:“小方姑爷,左右也没什么事,你陪我们过去看看可好?听说那个南楚王爷长得可帅呢!”
方沐阳翻个白眼,南楚那边的人,她躲还来不及,怎么会往前凑。可眼前一大一小两个妹纸都是满脸向往的样子。又不好直接拒绝,便打了个哈哈:“快吃午饭了,你们俩也不要乱跑,我先送岳父回去。”
闹腾了一早上,老方姑爷也累了。点点头道:“是该回去了。”
谁知小萍竟然撅着嘴道:“哎呀,这么多人,让小瓦送一下老方姑爷就是,何必让您跑这一趟?”
方家两代赘婿交换了一个眼神,老的满是气恼:你这小子,居然还背着我女儿胡来?
小的满脸无奈:真不知道她发什么疯,不关我的事啊!
李幺幺觉得不对劲了,她可是把小萍姐当做嫂子看待的,她年纪小,不代表她傻,闻言忙扯了小萍一下道:“那小方姑爷你们先回去吧,我也觉得肚子饿了。”
说罢不等小萍说什么,朝着方沐阳翁婿俩行了礼,硬拖着小萍走了。
小萍一再回头,那眼里都快闪出泪光了,老方姑爷瞧着不像话,脸也板了起来,气哼哼地就要走。小瓦给方沐阳丢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方沐阳翻了个白眼,觉得确实有必要烧烧香才对。
回过神,老方姑爷也觉得不太对劲。方沐阳这孩子他还是晓得的,是个好孩子不提,可也只有十三岁,哪里懂什么招惹小姑娘?毛都没有长齐呢!那就是那个姑娘不规矩了,这万一要是传出什么闲话,岂不是让自己姑娘受了委屈?
想到这儿就再也坐不住了,非一叠声地叫方沐阳去把方平安给接回来,说是想女儿了。
方沐阳只当是老方姑爷突然脑子进了水,不过也拗不过他。好在次日南楚使团离开,码头也恢复了正常,将所有事情交代了一番,方沐阳便上了去定州的船。
恰好跟胡三小姐错开了。
胡三是缀在她爹后头到的北齐,这个女儿素来被胡大人娇惯着,不过是到北齐见识一番,胡大人觉得也能让郁郁寡欢的胡三开心,自然默许了。只是胡三洁癖太过严重,清点随身物品,点齐人手,竟比使团出使还费工夫,生生比她爹迟了两天才到瑞昌。
为了照顾女儿,胡大人特意派了亲卫,提前包好了客栈让她歇息。只是瑞昌虽然繁华,但在胡三眼中也不过如此。反正是来北齐散心,歇了一晚,胡三一行人就悠哉悠哉地上路了。
留在瑞昌的是乔装之后的平南王。
虽然事隔仅仅三年,但是三年前南楚乱,瑞昌这边更乱,想要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一般。聂知行更是毫无头绪,若不是那天有人告诉他公主被送到瑞昌来,他压根就不晓得这件事。如今要他协助平南王找人,急得聂知行如同没头苍蝇一般乱转。
平南王三十余岁,刚刚留起短须,虽不动声色,眉眼间的凌厉也显露于外,叫人胆寒。在平南王跟前,聂知行只觉得连魂魄都叫他看了个彻底一般,丝毫不敢有所隐瞒。
“三年前方氏一家七十六口死了七十三人,余下方氏赘婿陈实、女儿方平安、女婿方沐阳三人,皆不晓得当年的事情。其余方家诸人包括方夫人在内皆横死当场,方氏大宅毁之一炬,并未有任何线索留下。若是从方家这边追寻,实在是没有头绪。”虽说这事平南王已经知晓,但是聂知行还是细细禀报了一番。
平南王眼帘微垂:“方沐阳的来历,可查证过?”
聂知行只觉得一股寒气沿着脊椎爬上来,低头答道:“无处查证,当时瑞昌流民围城,之后又是方家灭门惨案,方沐阳虽有点小聪明,但观之行事、言谈,并非出自世家。而且……”
“说!”平南王哪里容许他迟疑,冷哼了一声。
聂知行抖了一抖:“而且方沐阳确实是个男孩儿,这点瑞昌上下人尽皆知。”
其实最初说寻找公主的时候,他就没有怀疑过方沐阳,只是平南王似乎相当小心,方方面面都查证过了,苦无线索,难免就想到了正好在那个时候进府的方沐阳身上。可方沐阳是个男的啊,这点全瑞昌都晓得,总不会公主送到瑞昌,更名易容,连性别也换了吧?就是换了,也瞒不过这么些年啊!
平南王也苦恼了。姐姐留下的这一双儿女,侥幸从宫闱惨祸中逃生,如今圣上剿灭了叛逆,登基为帝,唯独这位公主下落不明,实在是叫人揪心不已。难道说,真的是不明不白地就失踪了么?
见平南王久久不曾言语,聂知行的腰弯得更低,一面思索着其他有关方家的信息。只可惜往年同方家交往就不是很多,硬是找不出一条有用的来,急得他额头都见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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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 圣母病又来了
平南王的心思,聂知行猜不到,也不敢去猜。左右南楚安插在北齐的探子不止聂知行一人,他若无用,总会有个有用的。只是相对其他人来说,做到了一县主簿的聂知行显得更有份量一点罢了。
瑞昌的情形,方沐阳自然不晓得。不过她在定州心情也不怎么好。
铺子倒是不错,南楚的胭脂花粉较北齐的档次高得多,就是走大众路线的普通货色,也是极好的瓷盒包装着。有位大户人家的小姐就因为包装漂亮,便买了一整套二十四个不同的回去。
方平安在做生意上头确实有头脑,人家丫头来帮主子买东西,她给丫头送一点小玩意儿,结果是阖府的生意都做了下来。不过刚开张十几天,便在定州有了一定的市场,却也没遭到同行的妒恨,安安稳稳地发展着。
叫方沐阳心烦的是方平安的圣母病又发作了。
怕她人手不够,特地拨了几个金帮下头信得过的孤寡妇人跟着她做事,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忠心可靠有保障,多好?可这丫头居然在大街上捡了几个乞丐回去,光是医治就费了不少银两。这且不算,还买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孩儿。
大街上卖身葬父的有几个是好货色?真要卖身,去牙行不就行了?插个草标跪在大街上算什么事儿?不是自恃姿色过人想要攀高枝,就是心态不正的。也只有方平安这样阅历浅的才会圣母病大发,花高价给买了回来。
一百两白银啊!一百两白银什么意思?随便在牙行买小丫头,能买二十个好不亲?买这个女孩儿有什么用?一副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模样,做给谁看呢!
做给赵晨看。
方沐阳过来两天,算是看出来这个叫杨乐儿的姑娘打的什么主意了。平时不是头疼就是脑热,只要一见着赵晨两眼就冒金光,啧啧,就跟贪财奴瞧见金子似的。也不晓得遮掩一下,生生叫一屋子人都看了笑话,偏只有方平安不晓得。还每天嘘寒问暖寻医问药的。
赵晨有苦难言,若是对这小方姑爷,还好说道说道,可对着方小姐,叫他怎么说?眼见方沐阳来了,那个亲热劲就别提了,拉着方沐阳就要出去。可方沐阳就怕在定州搞的乱子还没过,又不肯出门,愁得赵晨皱纹都生了出来。
烦心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按赵晨说。自从方沐阳走了。齐三少和齐六少倒是常来照顾铺子。六少还好。来得不算频繁,可三少经常一呆就是一天。也不过就是喝杯茶,吃几块点心,倒没费多少银钱。关键是他那态度叫人心里很不安。也就是方沐阳到定州的前几天,三少才没有过来了,还特地给方平安送了信,说是有事要回家一趟。不晓得是个什么意思。
方沐阳忍不住翻白眼,莫非真是看上方平安了不成?
几件事情凑一块,方沐阳觉得有必要跟方平安好生聊一聊。
选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带上碧草,摇摇晃晃往街上去逛一圈儿。店里交给赵晨看着,反正只要他在。那个杨乐儿也就不会头疼脑热,铺子里头也算安稳。
一圈儿逛下来,东西倒是没买什么,不过方平安还是挺开心的。到定州这么久,忙着铺子里的事情。她也没有好好逛街过,而且方沐阳陪着她,莫说是逛大街,就是找个鸟不生蛋的地方闲坐一天,沐阳哥哥也是有道理的。
方沐阳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开口比较好,眼看日上中天,也是饭点儿了,干脆找了家酒楼坐下,两人细说。
“那个杨乐儿,你打算怎么办?”还是开门见山比较好,方沐阳也不习惯弯弯绕的。
不过方平安显然没明白:“乐儿姐怎么了?待她身子好些,我想叫她帮着看铺子。定州虽好,我也不能长待,爹还在家没人伺候呢!”
方沐阳摇摇头,有点无奈:“你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了?看铺子?她也没那个能耐。就是做小二,她要多久才能把你花的银子给赚回来?不合算!”
方平安掩了嘴角一笑:“沐阳哥哥老是这样,我不过是看在她一片孝心,哪里想过什么回报?不过我倒觉得乐儿姐还是不错的,往铺子里一站,也算是个活招牌。”
这倒没错,那个杨乐儿一张鹅蛋脸,肌肤吹弹可破,一点也不像是苦出身的模样。容貌虽不是绝色,也挺精致,可放到铺子里头当活招牌,方沐阳不敢苟同。
“你想岔了吧?她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