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沐阳面露不解,碧波又道:“左丞相李家,是三皇子的母家。两位娘娘不对盘,两位皇子也是面和心不合的。而且听说,这次为诸位皇子选妃,虽然是悄悄进行的,不过也有风声,说李娘娘要为三皇子挑一位娘家的侄女做侧妃呢!”
得,方沐阳一拍脑袋明白了,说白了就是李丞相的人设计了黄老板,高额索赔,逼他手里祖传的铺子。结果还没等到手,就被方平安插了一杠子,跟着成国公府又插了一杠子,方平安就糟了池鱼之殃。
这特么都叫什么事儿!方沐阳有点郁闷,如果是因为这种关系,那这案子只怕是一天两天还解决不了的,要先等那两位皇子的母家争个高低上下之后,方平安才有重见天日的那天。
可方沐阳一天也不想等,方平安的底子不好,难得这几年方沐阳又当爹又当妈地把这闺女身体也调养好了,脾气性格也给别过来了。在大牢里头再呆上几天,不得把这娃给吓坏吓傻么?
今天瞧方平安那个脸色,就隐隐有点病态,再拖几天,还不知道会搞成什么样子。
入了秋,天气一天冷过一天,方平安那个小身板,在冷冰冰的大牢里头怎么呆得下去?
方沐阳抱着头开始想,朝里有什么人能说得上话。这几年金帮势力慢慢大了,方沐阳也没忘了广结善缘,凡是走水路用过金帮船只的,金帮分舵所在地的,各位大小官员都有打点。可这一旦出了事,方沐阳就发现要往更高的阶层递消息,走门路,金帮的底子还是太浅薄了些。
听着她在一边儿喃喃自语,旁边碧文几个都跟着着急。倒是林嘉打听了消息回来,进门听说这事,不由问了方沐阳一句:“姑爷,上次不是看您跟六皇子挺熟的么?”
方沐阳楞了神,她倒真把齐六给忘了,也有点不乐意去想的意思吧。不过,齐六是六皇子,那齐三不就是三皇子么?好么,绕来绕去忘了正主了。
不过,听说皇子们都还没有出宫建府,就算想要见上一面,也有些无从下手。更何况,打从心底里头来说,方沐阳就不想跟各位皇子打交道,所以她摆摆手道:“找他?倒不如直接找齐三,只不过京城里头我们根基还是浅了些,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林嘉笑了:“姑爷,您放心,属下有办法帮您约人出来,您看是直接找三皇子,还是先见见六皇子呢?”
☆、123 想方设法
跟林嘉这帮子人呆的时间久了,看他们围着自己打转,居然又一次忘记了人家的专业。人家是南楚的细作,探子,而且是精英级别的有木有?要合理利用啊有木有?
方沐阳捶了自己一下:“那你去安排吧!”
碧文几个忍笑,林嘉打着千儿退下去了。刚吃过午饭,便来回话,说是已经妥了,三皇子傍晚时分会去京城有名的酒楼“荟芳馆”吃饭,到时方沐阳过去搞个“偶遇”就得了,三皇子身边自然有人会帮着引见。
只不过说这话的时候,林嘉脸上带了一丝难色,迟疑了片刻道:“只是听消息,好似今日三皇子是去荟芳馆见什么人,就不晓得会不会坏了三皇子的事,反倒不美。”
方沐阳哼了一声:“既然是偶遇,肯定就不晓得他是去干什么的。难道还要挑个他合适的时间么?我等得起,安娘也等不起了。”
有这话便也行了,其实方沐阳也没指望一见齐三就能把方平安从大牢里头给放出来,她如今是病急乱投医了。要不是在京城里头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哪里至于为这么点子小事就去找齐三?
找齐三倒是没什么,如果引来了灾星齐六,只怕她又要平白遭什么难。
方沐阳想了想,吩咐碧波几个开了箱子收拾衣裳,妆扮起来好去“偶遇”齐三。
荟芳楼是个私房菜馆,就在外城靠近内城的边儿上,位置倒是清幽。方沐阳自己搞的水榭也是这个类型的。只接受预定,也不晓得林嘉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搞到今天下午的位置。方沐阳带了林嘉和碧波,早早便过去了。为了赴约。方沐阳难得花心思打扮了一番,穿了一身玄色暗绣水波纹的长袍,头发只束了个发髻,用一条同色同款的发带系了,通身上下只佩了一枚羊脂白的玉佩。打扮简单,人看起来也清爽。邪邪一笑,带了三分痞气,却又比京城里头常见的纨绔多了几分英气,很是俊俏。
碧文几个帮着她梳妆的,都忍不住窃窃私语:“主子穿男装都迷死人了,不晓得换回女装有多漂亮!”不过这话他们也只敢私下里说说,万不敢拿到方沐阳面前说,惹她心烦。
进了雅间,坐了没一会儿,林嘉就瞧见荟芳馆里安插的人递了个眼色。低声告诉方沐阳:“三皇子来了。”
方沐阳立即起身往大门去,正好齐三从外头进来,两人面对面就撞见了。
三年不见,齐三脸上的婴儿肥倒是消了不少,个子也要高了很多,气度温文大方。只是瞧见站在一边等他进去的方沐阳时。眯了眯眼,停下来道:“这位,瞧着有些面熟啊!”
方沐阳翻了个白眼,一脸不耐烦地拱手:“三少别来无恙,定州一别也有三年了!”
齐三笑开了花,上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小方姑爷!我是说瞧着就面熟呢,你什么时候跑京城来了?怎么不找我玩儿呢?”
方沐阳满不耐烦地摔开手:“得了,三少,你又没给我留你家的地址,要不是今天碰上。我还不知道您是住在京城呢,上哪儿找您玩去?您也是来吃饭?那就吃去吧,别理我。”
她就是吃准了齐三的德行,你要是太过恭敬,他反倒疑心。不如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倒也是方沐阳的本心。
果然齐三吃她这一套,重新亲热地挽了方沐阳的胳膊,笑嘻嘻地道:“是我不对,那你这是恼我了?别恼,今儿你吃饭我请了,好不?”
后头跟着的也是方沐阳的老熟人,齐三的侍卫李力上前笑道:“两位爷,这还是人家门口呢,进去再说吧!”
方沐阳摇摇头:“你们吃,我这儿等人呢。怎么这么久还没来?”
正在这时,林嘉从外头跑进来,气喘吁吁地禀报:“姑爷,人家说不来了。”
方沐阳立刻满脸惊异和沮丧:“不来了?是不是你不会说话,把人家给得罪了?再去请,一定要请到。”
不用说,这是林嘉和方沐阳安排的一出好戏,果然齐三就皱着眉头不高兴了:“你请的谁啊?比爷还重要?”
方沐阳叹了口气:“成国公府的,您就别管了,快吃饭去吧,别饿着您了。”
齐三更加不高兴,心说成国公府的算哪根毛?这方沐阳怎么就不识抬举呢?旁边李力见主子脸色不好,也有点急,低声问道:“小方姑爷,您是约了成国公府的哪位啊?既然人家不来,要不您跟三少先进去,总不能都在大门这儿杵着吧?”
方沐阳只好调头朝里走,一边走一边嘟囔:“请的成国公府的赵管事,唉……”
这下李力也不高兴了,一个国公府的管事,不过是个奴才罢了。这小方姑爷好没眼色,怎么能因为一个奴才让自家三少不高兴呢?
齐三跟成国公府的本来就是对头,听说方沐阳请的人是成国公府的,心里就不高兴,再听是个管事,扭头就炸毛了:“一个管事,不过奴才秧子罢了,你小方姑爷贵为一帮之主,还跑到大门口去迎?不觉得失了身份?!哼!”
方沐阳垂头丧气地拱了拱手:“不跟你吵,今儿没心情。要是得罪了三少,还请您见谅。”
齐三不干了,拖着方沐阳朝自己定的雅间走,嘴里小声问道:“你跟成国公府到底是怎么了?瞧你这样儿,哪儿有一点往日的威风。这个子是长了不少,怎么胆子反倒小了?”
进了屋,便将方沐阳按在凳子上坐下,非叫他说个子丑寅卯出来。
小方姑爷“迫于无奈”,只得把方平安在京城买铺子,却被成国公府的安了罪名,丢进大牢的事情说了,末了唉声叹气:“人家都说京城里头是侍郎遍地走,郎中贱如狗,小姐得罪了国公府的人,我这什么帮主,也不过是个江湖草莽下九流的,能有什么办法?好不容易今儿跟成国公府的一位赵管事搭上了话,谁知人家这个时候居然失约。那大牢里头又阴冷又潮湿的……唉……”
齐三霎时就跳了起来,气冲冲地道:“真是反了天了,成国公府的也太欺负人。李力,拿爷的名帖去京畿府,叫先把方小姐送回去。”
李力恭声领命,出去吩咐跟着的随从去办了,面上暗露喜色。最近五皇子正跟齐三别苗头,恰好就来了这么桩事情撞进齐三手上,简直就是天意。
回头齐三看见方沐阳疑惑的神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笑道:“那个,上次你不是跟六弟一块儿往武威走了一遭么?我们虽不是一母同胞,到底也是亲兄弟。那个……这事儿你放心,我一定管定了。”
好吧,既然上次的事情齐三也晓得,这也就是表明身份了。方沐阳配合地瞪大了眼,又惊又喜地拜下身去:“参加皇子殿下。”
齐三安然受了他一礼,又赶紧亲手把方沐阳扶了起来,爽朗地笑道:“不用这样,你我本来就是意趣相投,君子之交,搞成这样,反倒见外了。”
方沐阳腹诽,要是不见外,刚拜下去的时候没见您扶我一把,这会儿头都磕完了,装什么好人呢!脸上还是诚惶诚恐地笑着道:“草民不敢,以前是不知道,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殿下莫怪。”
齐三笑道:“不怪,不怪。你也别跟我见外,还是叫我三少就好,这在外头,多少也有些不方便。再说叫什么殿下,反倒生分了。”
方沐阳只得半推半就地称了一声“三少”,又道心忧方平安,怕她在牢里受了委屈,想要赶紧回去看看。齐三也没强留,只要他留了在京里住的客栈地址,便挥手放行了。
事情果然顺利得很,方沐阳倒是高兴,林嘉几个却高兴不起来。
凭什么?他是大齐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