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盯着宅子大门,没多久一行人赶着驴车来了,这些人很大方,看上去并不怕被人发现,停下车,上前敲门,里面出来一个四十几岁的妇人,佝偻着身体,看样子双方都认识,只是简单地交流了几句。
“来了。”
“货到了吗?”
“在屋里。”
大部分人跟着那妇人进去,时间不大抬着十几个箱子出来把箱子装上了车。十辆驴车装满,领头模样的人赏给那妇人些钱就赶着驴车走了。而妇人随后也咣当把门关上锁好,离开。
跟在后面的两路人,孩子身材的悄悄地跟着那妇人去了,后面的两个男子一个进宅子,一个继续跟着那妇人。进宅子的人前后查看了一遍,熟悉程度如同自家。直到一无所获又去追同伴了。
妇人这回没有按原路返回,而是进了一个巷子转了一圈又进了一个铺子,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该死!又和上次一样!”
“真他妈的见鬼了!”两个男子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面有点气急败坏。
“等等,你看!”其中一个忽然发现了什么指给同伴。
“脚印!”
这场雪下得很大,主要街面上的雪清除了,可更多的街还积留着雪,虽然上面留着一些杂乱的脚印,可还有一双脚印很清晰地印在上面。两人对视一眼顺着脚印追上去。
出了街再拐弯,正好看到一人在前面走,不是那个棉花包,也不是那妇人,而是一个高挑的女子。
两人左右看了一下,没有别人,再看看跟踪的脚印,确实是这个女子的,交换了下眼色,快步上去一前一后拦住了那女子。
“站住!”
女子吓了一跳,一抬头,露出一双深邃黑漆的眼睛,带着特殊的灵动和机警。
“干什么?!”
没想到这个男子并不回答,而是张手一扬,女子顿时嗅到一股香味,眼睛里流露出惊骇的神情,抬手似乎想做什么,却软绵绵地往下倒去,后面的男子顺势将她扛起往一条巷子那边跑去。对话的男子左右扫看一番也跟着去了。
当他们闪过巷子后,之前那个小孩身影的人再次悄悄追随去。
午后,穿越美食城人流多了起来,各种底层商贩、跑江湖的,包括无钱的乞丐、落魄无钱的书生、接散活的流莺与帮派人士等等,各种各样的人聚集在这大堂里,熙熙攘攘的显得热闹又狭窄。
小连子看看那边,是个阴狠的江湖人士,手边还有兵器,一边吃饭喝酒一边高谈阔论。那边是个混混,正与同伴眉飞色舞,偶尔打趣一下从旁边过去的正在物色金主的女子。另一边落魄的书生正呼噜噜的埋头吃饭,那乞丐欲上前又不敢……有的人神色慌张,一边吃一边警惕而神经质地左瞧右看,有的人喝醉了酒吐出来,还有几个小孩在屋外打闹,不由再次叹气。
富春县离永安府很近,又是靠河,来这里很方便,当同福祥和天上人间火了后,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当然那些能进得起同福祥和天上人间的人是不屑来这里的,但那些人下人的下人,还有需要雇用本地的苦力却是没资格进同福祥和天上人间的,于是慕名……就来到了这里。
在富春县这个底层,穿越美食城名声还是很响的,口碑也好,吃得好喝的好,还有同阶层的,这些人像是找到了组织蜂拥而至,以至于最后半年一些帮派江湖的人士也来了,吃喝不说,这些四海为家的人还要住宿,没办法,看在黄澄澄的铜钱份上只好把伙计的屋子收拾出来,临时做了客房,而伙计们则移到了后院。可能也是看在钱的份上苏若也没表现出不愿意。可是这只是一方面。随着收益直线上升,随之而来的各方面压力也来了,其中一个就是打架闹事。
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动嘴不动手的君子,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酒醉打架的、故意闹事的、仇人偶遇相见眼红的、找女人争风吃醋的,还有看上苏若动手动脚动嘴的,近几个月,特别是入冬以来闲散的人多了,这样的事几乎每天层出不穷,要不是平日里和衙差地面上各方面都处的不错,有事来压场子,他们本身就是地头蛇,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最叫小连子佩服的是苏若,面对一些无赖非但不害怕,还应付自如,几次亲眼看到苏若拿着一根看上去普通的棍棒敲在对方身上,也不见多用力,对方就倒下了,还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好半天才好些,以后那人再见到苏若恭敬的就像个哈巴狗。
他不知道的是,那是现代的防狼棍。
还有,和男人们斗酒,有几个人想白吃借故闹事,苏若就提出和对方斗酒,谁先喝趴下谁就输,输了的要听赢了的一方,结果苏若啥事没有,对方几个汉子早就趴下了,最后是掏了酒钱还白被使唤了一个月。这样的事发生后,苏若的名头也越来越响,由于苏若习惯叫人称她姐姐,不管大小,这些人就送了苏若一个大姐大的称号。苏若欣然接受,和这些混杂的人们称兄道弟讲义气起来。
小连子很担忧,他不是担忧这样的名声对苏若一个女孩子来说不好,将来难嫁出去。对他这样出身的人,并不在乎什么名声,何况长期观察下来,不管苏若和这些汉子们怎样厮混,双方都是清清白白的,只要这样他就认苏若是自己的女人。
小连子并没意识到自己的自作多情,他所担心的是,即使有衙差和各方面兄弟罩着,苏若这个大姐大震着,但长期下去还是迟早会出事的。
出什么事他不知道,总归是不好事。至于办法,他一时也想不起来。更何况周围还有一些需要救济的乞丐、流浪儿、流落街头的各种各样的人,虽然帮着干活,吃饭也是定量,可不管什么人,聚集一起总会生是非。
对这一点他是不愿意的,苏若干嘛要收留这些人,虽然也知道不收留,这些人多数熬不过这个冬天,可是这关他们什么事,以前也不见苏若去收留啊?
当然也知道,苏若这样是心眼好,正是如此他即使不愿意也尽力把这些人安排好。
只要她想做的事,就做吧。小连子对苏若的心里越来越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了。
这时一个有钱公子模样的人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帽兜掀开,露出一张俊朗的脸,是石晗。
2 苏若不见了
石晗是在一次偶然间听到石明提起穿越美食城,自然石明并没有说和苏若的渊源,只说了苏若做的那道鲤鱼跳龙门不错,也就是得莫利炖鱼,还提到了他后期在苏若那里预定的菜都很好吃。
对穿越美食城的印象,石晗是从那辆印着“穿越美食城”字样的花哨的送餐车有的印象。不过他所看到的送餐车不再是送餐,而是往回拉同福祥和其他饭馆的厨房泔水、馊了的饭菜。
自从因为石明使计的缘故,云家铺子和其他铺子退了苏若的订餐,苏若就不做送菜这项业务了,尽管后来云锦绣还暗示其实还是可以送餐的,但苏若还是很有骨气地拒绝了,于是穿越美食城的送餐车就沦落到往回拉泔水了。
而石晗对苏若的注意来自两方面,一个是厨师大赛结束后,苏若来问石明自己可不可以招聘几个淘汰的厨师,还有就是要同福祥厨房的泔水、剩菜剩饭、发馊了的一切不能用的东西。石明当时很奇怪,苏若要厨师他能明白,这是为了更多地招来客人。泔水发馊的饭菜他也知道能喂猪,可这点东西喂猪是喂不大的,而苏若还这么郑重其事,就问苏若干什么。苏若不好意思地说,对他们这些穷苦人家来说这都是好东西,希望石明能答应。还说,当初石明可是答应她一件事的。石明看着苏若可爱的样子一时大度地笑说,这些不算什么,厨师除了同福祥留下的,其他只要双方愿意他不干涉,其他的那些东西苏若想要尽管叫人来拉就是,不过这些并不包括他答应那件事,他还是希望苏若提出一件说得过去的,不然就是看不起他。
苏若是谁,没便宜都要占,别说还有便宜了,当即高兴地抱着石明的手臂跳起来,明哥哥的叫个不停。那天真单纯的小女孩开心不但感染了石明,也感染了正好看到这一幕的石晗。
男人,不管是不是被女人变成了男人的男人,对女人,嗯,特别是女孩子,因他做的一些事和说的话开心激动感谢等等都是很受用的,那一刻说找不到北也是有的,就像石明,苏若因他的一个简单的决定就和他这么亲昵心里别提多妥帖了。
石晗呢,也从这一刻,觉得苏若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加上石明所说的那些美食,就来到了穿越美食城,然后就成了常客。开始苏若陪坐一会,后来大家熟了,事情又多,实在忙不过来,石晗便叫苏若不必管他,苏若见石晗性情随和,也就见面打打招呼。
石晗也不去院里的正屋,就坐在大堂里,和这些粗鄙的汉子们一样,吃着简单的饭菜,听着他们胡言乱语,一派有滋有味乐在其中的样子。时间一长,和穿越美食城上下都混熟了,最熟的就是这个迎来送往的小连子。
“石公子来了!”小连子亲自收拾出了两张桌子。
一桌是给石晗的,另一桌是给石晗随从的,饭菜主要是大堂伙食提供,但石晗是贵客,还是加了两道正屋客人的菜。
现在正屋的客人是厨师大赛淘汰下来的两名厨师做的,可以说,现在没有特殊客人苏若不用下厨了。
“院里的客人多吗?”石晗如平常一般随意问道。
“还行。”来了些三山五岳的人,正屋的有钱公子老面孔少了,又多了些新面孔,互相抵消,既没多也没少。
“苏若在吗?”石晗一贯称呼苏若名字的。
小连子愣了下。
“出去了,还没回来,石公子你有什么事吗?”
石晗看了他一眼笑了。
“没在啊,呵呵……没事,你去忙吧。”
每次都问苏若在吗,啥意思?小连子心里响起了警钟。
每一个接近苏若的男人,小连子在心里都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