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连静夭十分稀奇,上一世因为连家不是什么豪门世家,只是太子党里一条小小的哈巴狗,最后也随着太子党的覆灭而全家覆灭,连家的五姑娘更是一文不名,一个不起眼的凡人而已。而这一世,连静夭十分棘手,聪明,嚣张,无论如何都斗不倒她,所有的计策到了她身上就变本加厉的返了回来,甚至连她的身子都没近到,连家不知不觉中也脱离太子党成了保皇派,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一切。现在又一次沦为景王妃的奴婢,而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了——
不行,一定要治死连静夭,无论如何,她不能再活着。
静夭自然不知道有人在她背后打了这样的主意,她今日正在宣威将军府做客,而且这客做得十分不舒心。
宣威将军府不太安宁。
静夭正与步夏颖在花园里说话,正房一时间传出剧烈的争吵声,步夏颖一听变了脸色,再转脸看静夭,已是一脸愧意。
“家事累杂,让妹妹看笑话了。”
若是这种情况下,静夭还说猜不出来是什么事,那就有些假了。看样子傅姨娘清理走后,这宣威将军和步夫人的关系依然十分僵硬,听着正院的争吵,恐怕已经十分激化了。
“我相信伯母心胸豁达,许多事能够放得下。”静夭想了半天,也就只能说出这样一句安慰的话,人家几十年解不开的夫妻怨恨,岂是外人一句话就能化解的。
步夏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握住静夭是手不知说什么好,还没张嘴就已经红了眼圈:“母亲对父亲的心,几十年来一刻都没变,可是造化弄人,父亲眼里心里都没有母亲,我和哥哥从中也受了许多牵累。哥哥一个男子,那么肖似父亲,在外面却一直不被父亲所喜,现今哥哥不再追随皇世子,父亲对哥哥更加看不上眼。还好哥哥还能远去北疆,奈何我和母亲都是出不了门的女流——”
步夫人也是可怜,性子坦荡大度却摊上一个十分不喜自己的丈夫,儿女跟着不受丈夫的喜爱,一个出不了门的官家贵妇,又能让生活翻出什么花样?并不是每个人都如静夭一般厉害的。
等了一刻钟的时间,正院终于消停了,樱桃过来回说夫人有些累,已经歇下了,让姑娘好好陪世子妃说话。
静夭心中叹气,只怕步夫人的头痛病又犯了吧!
两个人绕了一圈仍回到棋茂院坐下,今日步夏颖收拾的十分素淡,也就只挽了家常散髻,簪了珍珠发钗,因而坐在静夭对面满脸清愁,愈发显得惹人怜惜。
静夭想着要换个轻松些的话题,就故作打趣道:“我可是接了你的信才过来的,你那心里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我今日可是要来问个明白的。”
步夏颖乍一听静夭提起这个话题,一阵羞涩,苍白的面颊上染了一层红晕,她也不是扭捏的人,因而最终也算是把这个事说的完整了。
你道这步家姑娘看上的是哪一个,说起来静夭是老熟人了,正是襄国公的亲孙子齐三。若说步姑娘和齐三的相识也很奇妙,说是今年的乞巧节时,步夏颖应邀去固演侯府乞巧,途中正好遇到一出百年难遇的好戏,这事早也在京城传开了,静夭也有耳闻。
原来是落魄了的前尚荣侯府的武静思姑娘,在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向襄国公府齐三表露衷肠,当街求爱,这可谓是旷古迄今第一遭了。因而前一阵武家的人又出了一次极大的风头,到现在街头巷尾还有余波。
襄国公府齐三夺路而逃,正与步夏颖的车驾撞个正着。初初的时候,步夏颖也只是感慨齐三的温和有礼君子风度,谁知这时从齐三袖里掉出一枚簪花——
“莫非这簪花有什么紧要吗?”静夭正听到精彩处,禁不住开口问道。
步夏颖见静夭问话,刚调整好的讲故事心态又立马变成了小女儿心态,一时又是脸红心跳,拽着裙摆还一会儿才开口,直把静夭急的心里发慌,这种浪漫场景,还是发生在自己闺蜜身上,是个女人都好奇啊,女帝也不例外。
“那簪花,那簪花正是我遭歹人绑架那一回,昏昏沉沉的,从发间拔下扔到车外,给你们做引路记号的,谁料到,谁料到会到了他的手里。”
静夭闻言颌首,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步夏颖遭绑架之后,她确实是请了襄国公府的齐三帮忙寻人来着,想着这簪花是齐三在寻人过程中捡到的,静夭随后也被人劫走,因而不知道簪花这一回事。
当然,当时还请了齐三托襄国公递给皇帝一封极为重要的信,后来也正是那封信了断了尚荣侯府。不对,虽然这信是连家人写的,可是襄国公也当了消灭尚荣侯府的直接凶手,那武静思,怎么会当街向齐三求爱?让齐三丢人吗?不可能,这样只会让武家更丢人而已,这里面,怎么透着一股子邪乎呢,可是事情发生在乞巧节,早先几个月的事情,若说有什么反应也早该出来了,怎么毫无动静?
静夭心思电转,一时间已经转了几个心思,这边还不忘打趣步夏颖:“怎么,是不是你当时就芳心暗许了呢?”
这样的话步夏颖怎么会接,只握着拳头轻轻的捶了静夭几下,两个人嬉戏打闹了一番,中间静夭还不忘思考步夏颖与齐三的可行性。看那齐三对簪花的珍重程度,一两年还随身携带,想着是对夏颖早就有心了,可是,提起两家的家世,匹配起来难啊!
首先齐三是襄国公大公子的儿子,未来襄国公的准继承人,步夏颖一个三品将军的女儿,高攀的不是一星半点;再说,就算两家人不计较门第,可是襄国公是绝对保皇派,宣威将军又是坚定太子党,这个几乎无法调和,除非是将步夏颖当做步多的妹子,而不是宣威将军的女儿来出嫁——
步夏颖已经十六七岁了,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上面因着有一个三十好几也不娶亲的大哥,直接影响到步夏颖的婚事。
“这事,我还真说不上能不能帮忙,但是少不得和世子一起往襄国公府跑一趟。”要说静夭对那位古稀之年依旧生龙活虎的襄国公,还是很感兴趣的,她很想看一看,这人是不是传说中的老廉颇!
☆、61做媒
晚间摆饭的时候;静夭与商甯安说起了步夏颖的事儿,要让商甯安去探探齐三的口风。
“你做媒人我去拉纤?哪有这样的事?不干不干。”商甯安刚刚还听得津津有味,忽听静夭提说;明日让他去探齐三的口风,日后再从长计议。可商甯安想着;他堂堂郡王;怎么能干这样的差事;立时翻脸。
静夭早料到他的反应,也不跟他计较,让曼冬端了热水过来,微笑着,亲手绞帕子细细的给他洗手净脸。
商甯安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看着静夭莹白如玉的侧脸;一时之间酥在那里,好一会儿没有回神。
静夭心里暗想,步夏颖,我可是两辈子来第一次伺候男人,你这个人情可欠大了。心里想归想,面上还是很稳妥的,依着静夭对商甯安的心,虽说不上什么所谓的生死相依,坦诚以待还是有的,因而照实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你不要以为明日只有做媒人这一件,咱们这一出门,事儿多着呢!”
商甯安刚刚似是做了一回神仙,早就情愿随静夭出门了,这时又听静夭说还有其他事情,挑眉问道:“哦?还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明日的第一件大事自是刚刚说的;这第二件嘛,是关于襄国公的,人人都说襄国公自承袭以来,圣隆最重,几十年如一日,我十分想见识一下襄国公的虎威;第三件事是个没准头的,明日我若是鸿运当头,这事就不来,我若运气不好,它便来了——”静夭忽的停在这就不说了,坐在饭桌前开始吃饭。
商甯安听了个虎头蛇尾,哪里善罢甘休,趁着吃饭,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回,静夭有心逗一逗他,就是笑着不说。商甯安微微赌气,你不说我还不会想吗?两人各怀心思的吃完饭。
商甯安想啊想,终于灵机一闪,一个念头上了心,顿时一副了然表情的看向静夭,上上下下的看了两三回,故作稳健的开口道:“莫不是你明日要见血?”
静夭震惊,这商甯安如今怎么这样长进,连这件事也猜的出来?心下惊异,茶盏停在嘴边,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见静夭难得吃惊的表情,商甯安以为自己猜对了,便有些得意:“这有什么难猜的,你们女人不是每月都有几日倒霉日子吗?”女人来葵水,商甯安是懂得。
静夭一听这话,含在嘴里的一口茶瞬时喷将出来,直直的喷满裙摆,但还是被呛着了,咳嗽不止,边咳还边笑:“咳咳,商甯安你真是个奇才,佩服佩服,咳咳。”那朗朗的大笑声,听的商甯安大窘。猜错了可是很丢脸呀。
外头的凝露曼冬听着屋里的静夭大笑,脑袋都要垂到肚子上,主子,姑爷面前,您不要这么豪迈好不好!
里面的大笑持续了好半晌,静夭终于扶着腰止了笑,笑的她腰疼。
商甯安腹诽,那我说要见血你不是也点头了吗——不对,见血?商甯安抬头,紧张的盯着静夭:“那么你明日会有危险?”
静夭虽没了笑声,脸上的笑意犹存,见商甯安反应的挺快还一脸紧张,因而觉得十分温暖,说话也温柔了不少:“若是我预料不差,回来的路上或有人想要我的性命。当着你的面。”
“那人是谁?”商甯安听完,眉头紧皱,那双好看的深邃眼睛此刻凝着冰一般冷硬,滔滔的怒气萦绕其中。
静夭倒是笑的洒脱,一张如玉雕般精致的脸上都是坦荡:“后面是谁,现在再怎么猜测也是无根无据,等明日抓着了不就现形了。”
说毕优雅转身,慢条斯理的进了卧室,她要去脱掉那条喷了茶水的直裾裙子。
第二日去襄国公府的路上,商甯安面无表情,格外沉默。
从早晨起来,商甯安就是这幅样子,静夭不知怎么劝慰。商甯安很聪明,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