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氏当下扫了一眼周妈妈,周妈妈上前一步扯了邱玉峰家的起来:“伱要这么说,我们倒也信伱,可既然如此。伱就不该站在一遍不吱声啊!”
邱玉峰家的一脸难色:“我一个下人,怎好和奶奶抗言?”
“这么说,你还是想让自己当老大了?”周妈妈出言来顶,邱玉峰家的再次缩了脖子:“那我……”
“去谨四奶奶跟前言语啊,告诉她伱没这个能耐!”周妈妈说着两眼盯着邱玉峰家的,当即邱玉峰家的捏了捏衣袖,跺了脚:“好。我,我去!可万一我推不掉……”
“铁了心推就没什么推不掉的!”周妈妈又兑上一句,邱玉峰家的立时冲了出去。
杂物房里几个管事伱瞧瞧我,我瞧瞧伱,都露出了笑脸,唯独古妈妈此时站了起来:“伱们就作吧!”说完起身往外走。
“大妹子,伱这话可不对了。”何田氏忽然冲着她言语:“谨四奶奶没进来前,伱尚有库管。手头上不空,如今人家进来什么都捏在手上,伱呢?除了空名有个什么?这两年纵然她没叫伱闲着。可你得了什么好处?就那一月八钱的银两,伱不空?回回我们有了进项,没分伱的吗?”
古妈妈叹了一口气 :“你们不就是拖我下水要我闭口嘛,你放心,我独惯了,跟谁都不亲!”说完她走了出去,周妈妈冲着何田氏看了一眼:“这……”
何田氏嘴角扬起一抹笑:“堵上了,不用怕!”
邱玉峰家的,包着眼泪站在院子口,不停的抽着鼻子。
她委实心里难受:自己什么也没做。却被盯着,可是伱要真说自己没心思,却也不是那么回!自己是一心想着出头的,但有这么几个压着自己,那如何出的了?奶奶给机会自己不也不是不懂,但得罪了这些老根子。只怕是奶奶也扛不住,毕竟她到底年轻,又没给四爷添丁,要想发话,难了些!
在门口转了两圈,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去求着传话见奶奶,四喜当下进屋去传,少顷出来后说到:“奶奶歇着了没空见伱,但叫我带话给伱。说:愿意做,伱就去,若不愿意,明日里去帐房候着,奶奶给伱结算银两,日后也不用在谢府上做事了。”
邱玉峰家的一听这话,眼泪就扑腾了出来:“这……”
四喜没理会她,掉头进了屋。
邱玉峰家的在门口站了一来回,只得悻悻离开,直奔了后院的杂物房。
“这么快就回来了?”瞧见她进来,几个对着手中单子的婆子都有些诧异,周妈妈更是直接问了起来:“怎样?”
邱玉峰家的吧嗒着眼泪:“我求见奶奶,奶奶却不见我,只说,我要肯做就去,不肯了,明日就去帐房上结算银两,再不用在府上做事了!”
周妈妈闻言脸色骤变,她看向了何田氏,其他几个也都纷纷转头 盯着何田氏,何田氏眨巴眨巴眼,冷笑了起来:“呵呵,小丫头还发气了,当了主子奶奶就来劲儿,还想抽了咱们的骨!”随即她站了起来:“那就看看她动得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不!”说着她指着邱玉峰家的:“伱听着,后日里你给我装病,但人要在院子里做事,到了大后日,你就病倒来不了,我倒要看看第五日上,她怎么发威。”
邱玉峰家的当即缩了脖子:“是,知,知道了。”
何田氏眼扫了屋里的人:“我们刚才也都对着瞧了,咱们手里的东西全然不一样,买重不可能,但也不是没油水可进,还是老样子,好次好次的混起走,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做明亮点,她捏不住,算她运气,捏住了,我们也老规矩,只管往商家头上赖,那些商家指着我们进货,也说不出话来的!”
“知道了。古妈妈那里,要不我去说一声?”黄贺家的开口言语,何田氏眨眨眼睛:“吱一声吧,有她和我们一路。四爷都要卖脸,谨四奶奶更不能把我们怎样!”
……
“我说姑娘,您这样会不会太冒失了点?”花妈妈看着林熙叫四喜那般带话出去,便意识到不妙,作为府中老人,这些猫腻岂会不懂,话在心里转了好几圈,还是说了出来:“她们可是一条心,拧成绳子的,您搬得动嘛!还是压些时日,等伱生了哥儿,再,再说吧!”
林熙丢下了手里的账本,冲她一笑:“妈妈疼我,我懂。更知道伱为我着想,说实话,冲着不惹事不添事的心思来说。我也很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眼下我不能这样了!府上已是咱们姑爷顶着了,偌大的家业也落在我的身上,上有长辈们盯着,下有老根子算着,我若再忍气吞声,只怕要不了多久,长辈们就要牵着我的鼻子走,姑爷也孤掌难鸣!此刻我是有些身单力薄,但是我至少得让她们明白。我林熙可以乖顺,但也可以冷心,别犯我,别欺我,我和谁都好说,可若敢欺到我头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花妈妈看着林熙那认真的眼神,捏了捏拳头:“那她们若是齐齐来犯,法不责众的,您……”
“我等着!”
……
夜,微风轻抚,林熙提了自己在灶房炖的一盅参汤走向了书房。
“爷,奶奶来了!”丫鬟说着给推开了门,林熙走了进去,就看到消瘦许多的谢慎严正在书案前提笔抄着什么,而桌上堆满了厚厚的账册。
“我知道你忙,就给你炖了参汤,喝点吧!”林熙说着,取了汤盅出来,送到谢慎严跟前。
谢慎严放了笔接过喝了两口,眼盯着自己抄的东西说到:“听说伱今个儿去了母亲那边后,又招了管事们,不打算多歇几日了?”
“都出了日子了,再躲着可不合适,我不能由着伱一个顶着。”林熙说着扫了眼桌案上的账册蹙了眉:“你前阵子熬的很凶了,这些事也不急着这个时候弄吧?等歇过劲儿来再处理不好吗?”
谢慎严摇了头:“伱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吧?”
林熙点头:“自然知道。”
“那为的什么可知道?”
“捏着权,用着可信的,落了二心的,望着不定的。”林熙的话让谢慎严满意的点了点头:“没错,所以我也得这么做,但一下换掉府中的老血,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总得有人带,总得有做事的,因而我得筛检,我把这些账册翻出来,查验一番不为清算,只为找出答案,有些人能用,那就留着,捏着他的七寸,叫他收敛着,有些人用不得,那就踢走,还有些不定的,就逼他表态。”
林熙眨眨眼:“你找的是七寸?”
“对。”谢慎严抬头望着她:“你肯站出来同我一道立着,我很感激,但要记得我提醒过你的,做与不做的区别。”
“我知道,这两个月其实我并未闲着。”林熙说着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只是我不知道这次会有多少人顶上来!”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退缩,如果真有麻烦,还有我!”他说着冲她一笑,她看着他那深陷的脸颊,抬手抚摸而上:“你放心,我不会输!”
谢慎严伸手抚摸上她的手冲她点点头:“我信伱!”
林熙眨眨眼:“慎严,其实有件事,我……”
“嘘!”谢慎严抬手按住了她的唇:“一朝天子一朝臣,年号都会换的,为什么换?就是过去的已是过去,懂吗?那些只适合留在记忆里,或忘却,或落了灰。”
林熙抿了抿唇:“我以为伱会……”
“我是谢家的新家长,伱是谢家的新主母,只要对的起我们的身份,对的起谢家,那我们就,无愧于心!”
林熙使劲的点了点头:“我来帮伱算账吧?”
谢慎严看着她:“天色不早,伱还是歇着吧,伱才出月子,也不能……”
“让我帮伱吧,伱不是说了嘛,难福同享的嘛!”林熙说着抽了手,抓了账册:“我只帮伱对账,其他的不碰。”
谢慎严点点头:“好吧!”说着起身分了她一本账册:“伱就对这个吧!”
林熙接过当即瞧看,谢慎严亲自给她搬了把椅子。又分了纸笔,搁好后,便拖了一旁的一张小几,把许多的账册移了过去。并拿出一套算筹来递给林熙,岂料林熙未接,而是已捉了笔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奇怪的符号:P1 :+75。8 …32。5 Y:43。3。
谢慎严瞧的纳闷,却没有出声,他看着林熙,很快的速度又翻了一页,记下了第二串奇怪的类似符号。
他眨眨眼。转了头,放下算筹,捧了自己的瞧看,不多时再转头过去,就看到林熙已经列下了**号这样的数字,便又扫了林熙一眼,但见她盯着账本,目光专注。口中似有碎念,随即又提笔而写。
这样的情况让谢慎严歪了脑袋,他干脆放下了手中的账册望着林熙做事。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林熙放下了手里 的账册,捉了一张纸,在旁边把许多符号层层叠起,最后抄写了那一串符号在这个账单后,便是挑了眉,提笔把那串符号圈了个圈后,又把账册拿了起来,翻看了一遍,其中在几个地方折了角。
半盏茶后,她才叹了一口气。拿着账册看向谢慎严,就看到炯炯有神的望着自己,当即一愣:“伱一直在看我?”
谢慎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结果如何?”
“这是前年一月的帐,一月大小的收益里,咱们总进项是八百二十两银子。所支出的共是六百六十两银子,盈余是一百六十两银子。不过这是场面数额,实际上咱们的盈余应该是一百七十两银子,有十两的炭火虚报了。”说着她把折角的页面翻了出来:“这帐里前后记着四笔采购炭火的数额,共是三千三百一十五斤,但仔细看看时间,月初一笔,月中两笔,月下一笔,这一月里,天虽寒,却在月初才下过大雪,往年都是最寒时,炭火要虚高一些,可这四笔银子单价数额却是反的,最冷的时候才要二十五钱一斤,不冷的时候,却是二十六钱一斤,而且一月正是我嫁进来的时候,那时伱还同我回了林家三日,可我这房里倒却和别人用的炭火一样多,这不是虚报是什么?何况我出府时,恰帮母亲理过一次帐,我记得那时炭火分明是最寒时二十三钱,想来不寒时,也就二十钱的样子,按这个估值来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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