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抬起了头:“你是嫡女,你是家中的宝,你不会懂,身为庶出的苦。”
“我知道,嫡庶有别,但也不过是男儿差别大些,何况我母亲宽厚带你不薄,纵然言语上冷着,却也没少你短你的,甚至爹爹最宠的就是你……你还记得当初爹爹为你觅下好儿郎吗?你嫌弃人家丑,不肯嫁,闹成那样,最后才落到了曾家去,可现在那位已经官拜四品,以他的年岁,日后可是如日中天!你敢说爹爹没为你细细物色盘算吗?”林熙说着叹了一口气:“人要知足,人更要明白什么是度!你不知足,更无有度,贪心不足蛇吞象,今时今日的结果,都是你咎由自取!”林熙说着把药包冲她一晃:“这药若是无害,你便无事,若是有害,你就当还了业报吧!”她说着转了身,将药包直接塞到了古妈妈的手里:“古妈妈,拜托了!”
古妈妈一愣,随即点了头轻声说到:“奶奶信我,我会手脚干净的。”她说着伸手扯出了袖袋里的帕子,直接塞进了林岚的口里,而后冲着那几人说到:“这等恬不知耻的恶妇,我这就带着你回畅园闭门思过!”
她说着叫着那几个仆妇把挣扎的林岚给抬了出去。
屋内,弘哥儿还在哇哇啼哭,林熙转身走了进去,抬手将他从床上抱起。
虽然谢家准备了乳母,但叶嬷嬷的绢书上在育儿篇写过,最好将自己的初有乳汁喂给孩儿吃,有助身体健康,所以林熙还是坚持着给孩子喂过,索性她的奶也不少,如今身上还有股子奶味,小家伙一到了他的怀里,闻着奶味就把脑袋直接往林熙的胸口上蹭,看得林熙眼角发酸,看得一旁的五福忙着要叫乳母。
“不了,我喂吧!”她说着抱着弘哥儿往内了些,而后解开了衣扣……
当小家伙砸着奶哼哧哼哧的吃时,谢慎严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他想要说什么,却又没言语,只是把手放在了她的肩头。
林熙一笑:“这小家伙嗓门真大,也真有劲儿,竟哭了这许久。”
谢慎严弯下了身子看了弘哥儿一眼:“小家伙,你吃的可是……你姨妈的奶。”
林熙一愣抬头看向谢慎严。
“你六姐这么一去,荣爷房里就空了,且不说我姨妈会怎样,总之都要给曾家一个交代,与其要他算计,还不如……”
林熙点了头:“我明白,这个侄子我认,我会替我姐姐好好尽责教好他,助力他,让他为曾家延福。”
谢慎严点了头。
……
一切都安置好后,为了给家人一个交代,谢慎严带着林熙又去了安三爷和徐氏跟前。
按照谢慎严的本意,本是想压下去这儿事,免得给自己妻子娘家抹黑,但林熙坦然言语:“我不想心中有亏,金无赤足,人无完人,何况一个家呢?我决定面对,就算婆母因此嫌隙,我也想堂正无愧。”
去的路上,谢慎严在轿中纠结了半天说了一句:“她身上有我的手印,你不问吗?”
“我刚才与她所言你也听见了,我知道是她设计的你。”
“你都不怀疑吗?”谢慎严说着眨眨眼:“也许真是我主动放上的呢?”
林熙抬头望着他:“那也是你有自己的盘算!”她说着头靠上了他的肩:“谢家是世家,你是家主,你从来都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会是什么结果,所以你宁可用一个完美无缺的玉郎来遮掩自己,就是不想自己一时的举动为谢家带来麻烦!你从来睿智,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心中有数,我是你的妻,我相信你,更愿永远和你相依偎,这样,当我们面对无情大雪,才能相互取暖不畏寒冷。”
谢慎严抬手将她紧紧搂住:“我谢谨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应该就是选了你!”
林熙闻言低了头。
“真的,若不是你,我今天险些中招,我以为只是你六姐想占曾家头椅,却不料她竟和……”
“不是你的错,而是皇后娘娘为了儿子想要把世家拔掉。”
“没错,我年轻,她便以为这是机会,可是我会让她知道,权力只有在制衡下,才会是最好的,否则一旦偏执,失去了控制,权利就会成为一把刀,割伤自己!”
林熙闻言抬了头,她看到了谢慎严的眸子里闪着一抹冷色的光。
“你,打算如何做?”林熙抿了抿唇,轻声发问,谢慎严捋了一把胡子:“你且看着就是。”
……
安三爷和徐氏听了事情的内因时还有些不能信,但等看了宫令后,便知真和宫里脱不了干系,因此倒没怪罪林家出了林岚这糟糕的女子,只叹皇后手段的毒辣。
当古妈妈回来复命说林岚已死,林熙叹了一口气,当即言语:“准备一下,发丧吧!”
古妈妈应声出去了,林熙看向了谢慎严,谢慎严冲她一笑,根本没问为什么那药会让林岚丧命,反而说到:“那个嬷嬷的命留着,我有用。”
第153章 顺藤摸瓜
古妈妈这些年作为林熙身边头椅管事很是得了脸,她很明白如今的好日子维持下去需要的是一份忠心,所以在林熙把药包交到她手里时,她就清楚自己将做什么,毕竟有得就有舍。
她叫着人把林岚送回了屋里,先将药粉冲了,硬给她灌下,不多时叫骂痛哭的林岚便昏迷不醒,古妈妈抬手叫仆妇们把人抬去了床上,而后一摆手撵了她们出去,继而蹙着眉,伸手在袖袋里摸了摸,拿出了一包银针来,先捉了林岚的髻散了,转着她的脑袋,在后脑上摸了摸位置,便取了银针直接插上了脑户这个穴位的旁边。
她扎的位置偏穴不说,针还不是平刺,而是深刺,但她出手可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抖动。
她眯缝着眼望着林岚,口中轻念:“谢家是我这辈子唯一可遮身的地方,当年我同流合污,奶奶免了我的错,让我依旧在府中掌势,这一恩我要还,你若心中有怨气,就在过奈何桥时报上我的名,我姓古,名慧,原是奉节知县的女儿,我父贪墨,一家被贬途中,遇上洪灾,留我与母亲辗转流离,后落在京郊嫁于一破落户,生子后不久,夫婿重病,几个叔侄又好逸恶劳,我婆母为了筹集治病的钱,竟想将我发卖,我知道时,便夺门奔逃,却被他们追上,我不想有辱家门,便要寻死,是安三爷在客栈楼上见我可怜,出了十两银子买我进门做了乳母,喂养着谨哥儿。”
古妈妈说着,动手抽针:“我和夫家断了关系,连儿子也今生在无机会见,我奶大的谨哥儿,我便把他当作我的儿,奶奶进门,我失意过。可是凝珠一席话却叫我忽而明白,他好才是我所盼,只是彼时我已经上了黑船!你是奶奶的姐姐,可是你不但背弃自己的家门还算计到她夫家。我不容!不管奶奶是不是要留你一条命,我都会送你上路,毕竟敢毁谢家的人,我第一个不容!”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针收好,继而动手。
很快发髻梳好,林岚看起来还似昏睡一般,但是伸手试其鼻息。已经没了气。
她动手理了理她的衣裳:“不错了,留你一个体面,你到底生对了人家,还能为着头脸全了你,若不然,你怕是只能抛尸荒野喂了豺狼。”
她说着装好了针包走了出去,外面仆妇候着,她勾了勾手。在她们凑上来时,耳语了一番,而后才去主院里向林熙复命。
林熙一句交代。她当即回来,在走到畅园外三丈处,守门的仆妇瞧见了她那慢悠悠的步履,立时回身冲后面的人摆了摆,当下两个仆妇便推了房门进入,当古妈妈就要靠近院落的时候,里面传来仆妇的尖叫声:“不好了,曾家少奶奶自尽了!”
……
“你不要这样看我,到底她也是我女儿,现在她受了这罪。我这当爹的总也得为她思量,你不愿她在谢家拖累搅合了熙儿,那自然就得给她们备下一处宅子,如此才好叫她过去,那曾家太太你也不能就拉在谢家不是?曾家好歹也曾是大府,就算临时安置。这宅子也差不得,不如就那座三进的宅子怎样?”林昌冲着陈氏言语,眉眼间都满是无奈。
“你呀,你能体谅我的心思,我知道,可是老爷,这买宅子的事不妥,你那女儿才不会领这份情呢!我之前就说接她回来,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什么守着婆母,我呸!谢家太太念着姐妹情谊,怎会放了曾家太太,她倒趁势留下了!你说说她那心眼都精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如今,就这么一处三进的宅子能和谢府的附院比?你就是弄座四进的,她也不会买账的!”陈氏说着伸手揉着太阳穴:“哎,我这心里委实堵的慌,留下她在那边,我真怕她做出什么霸道恶毒的事来!”
林昌闻言也蹙着眉:“别说你怕,我也怕!”
夫妻两个一时对望,彼此叹息,坐在屋中上手位的林贾氏伸手敲了敲桌子:“这样吧,我们一起再去谢府上走一趟,谢家要留下曾家太太,那是人家的情谊,咱们要接回自家守寡的女儿,也在道理,熙儿才给谢家添了子嗣,这个节骨眼上正是大喜的时候,却叫这一场火给闹的,若不接她回来,莫不是叫她在谢家哭灵,岂不是扫了孩子的喜头?怎么把这话细细说给亲家听,为这他们自己儿孙的福祉想来也会放手,叫着先回来办丧,等她回来了,咱们把人扣下,莫叫她再去谢府添乱就是了,直等着曾家回来人了,把新府弄出来,再说吧!”
林昌同陈氏一听这个点了头说着好主意,那边林贾氏眼扫向了一边立着一言不发的萍姨娘:“你带着人去把她的玉芍居拾掇出来先给六姑娘用来安身,在把相近的那处院子拿来改作灵堂,用来给曾家的哥儿……”
林贾氏话没说完就顿住了,因为门帘子一挑,竟是管事直接奔了进来,他脸色看起来可不大好:“老太太,咱府上的六姑娘她,她……”
“她怎么了?莫不是自己回来了?”林贾氏刚接了一茬,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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