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麒麟,下摆缀着一排白色玉坠,说不出的气派。这种马车只有位皇族才有资格乘坐。紫衫少年看到这辆马车的时候,眉头一皱,手中的鞭子也停了下来。马车越走越慢,直到停在他们身旁,车窗忽然掀开。就看到一位银色华服的美男子,他轻轻地笑着,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上弯的弧线,姿容俊美,焕发光芒,笑容令人神魂颠倒。珞熙看到这张脸后,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男人。
上官凤瑾,他如何会来到这种地方?
09 初来乍到
珞熙冷然抬眼,一阵风正好吹过来,车窗前的水晶帘晃动了起来,除了凤瑾君之外,似乎能看到另一个男人的人影。那人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正好与珞熙相对,正是冷冷的楚逸容,这两个人竟然都来到北松书院,珞熙不由手腕一颤,险些把碗摔在了地上。过了一会儿,车夫端出一坛女儿红放在桌子上,恭敬道:“这是凤瑾君送给各位的见面礼。”
几位公子忙点头称谢,凤瑾君与他们寒暄几句,放下帘子,马车再次飞驰而去。
待马车离去,店小二也不知躲哪里去了?紫衫少年也并不在意,忙着跑到桌前,掂了掂女儿红,面露喜色,正要打开酒坛,却被银鞭公子抢了过去,只见他撕开坛口的红纸,反手一到,酒都随着坛口流淌了出去,送入了他的口中,他连喝几大口,放下坛子,舒了口气,赞不绝口道:“酒香浓郁,是珍埋藏了二十年的女儿红。”
众公子欢呼雀跃,纷纷上前,争先恐后地品尝起来。……珞熙不再停留,坐上自己的马车。一路飞进,渐渐驶入山中,此山白云缭绕,传说是仙人的居住之处。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此地山间处处溪水淙淙,山花拥路,就像大师手中所绘的水墨画,仿佛人在画中游。
走了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在两扇黑厚的铁门前。牌匾上“北松书院”四个大字庄严肃穆。珞熙与玲珑整好行装,一同进了院子,院中坐着一位管事,珞熙把学牌交给他,他接过学牌仔细察看,又抬头上下打量着珞熙,眼中带着迷惑,此处读书的公子身份不凡,都有显赫的家世,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朴素的公子。学牌毕竟不是假的,学号也是有存档的。他皱了皱眉头,让珞熙登记了名字,并收了二百两学杂费。珞熙跟随仆从向后院走去。他领着珞熙进了住宿的院子,房子甚是气派,占地颇广。此处位于瀑布旁,丝丝水滴落入院中,如细雨一般,院中空气清新,宛若仙境。院的屋舍造得不错,虽然四个人住在一间屋子,却是一屋有四间小卧室,书童的房间不在一处,看来她也不必每天和玲珑凑在一起,私人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申时,所有的新生都到前院集合。院长与众夫子已早早站在殿前等候,不一会儿,共集中了四十名学生。当她站在头一排的时候,心中发出了感慨:“这群公子身材太好了,高过她一个头,实在把周围挡得没有缝隙!”珞熙本想好好看看北松书院的佳人,但结果令她失望得很,周围都是黑压压一片。这时她听到身旁有人“扑哧”一笑,眉头蹙起,见一个娃娃脸的公子正对着她抿嘴轻笑。
珞熙不悦道:“你笑什么?”娃娃脸道:“你别看了,那些小姐是不会到这里来的。”珞熙咳了咳道:“你怎么知道的?”娃娃脸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在下是北松书院的万事通。”珞熙只好作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幸会,幸会。”万事通的得意一笑,声音却越来越小:“听说凤瑾君今天会过来,书院的女学生连课也不上了,都跑去凑热闹……喂!快些低头,院长在看我们。”珞熙哦了一声,连忙低下头去。院长不悦地看着他们,目中带着责备之意,半晌,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院中的规矩我要给你们再说一遍,你们绝对不可以违犯,切记,切记,不得大声喧哗,不能随意迟到,不得喝酒滋事,不得目无尊长……”北松书院的规矩果然颇多,在男女方面就有一百零八条。
大概讲了半个时辰,院长的戒规还没有交待完。珞熙已打起了瞌睡,一个字也听不到耳中。这时,一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全是衣冠不整的模样。他们当着院长及众夫子的面,你推我搡,打打闹闹地冲进了人群里,珞熙定睛一看,正是那些在山下闹事的公子,此刻他们大声叫嚷着,满身都是酒气,银鞭公子在里面最是嚣张,他的脸颊微红,半敞着衣襟,口中不断叫嚷着好酒,看上去分外妖娆。珞熙故意问道:“这些人是谁?”万事通立刻道:“他们是学院里的霸王,家中有权有势,连夫子都要忌惮几分,前面的那位公子叫陆云谦,人称“银鞭公子”,为人张扬跋扈,却很受女孩青睐……”珞熙点了点头,心中却若有所思。众公子仍然在人群里打转,哪里人多,向哪里走。所有的人都在给他们让路,他们渐渐走到了大殿前,忽然坐在了大殿的空地上。
一人打着哈欠道:“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大家在听说书吗?”一人指着院长,大呼道:“咦,你怎么不讲了?”一人拍手道:“你继续讲,不用管我们,讲得好有赏。”众人全部低着头,偷偷地笑,院长重重地咳了一声,眉毛胡子都挤到了一处。他招了招手,立刻跑来一些仆从,他们七手八脚把这些公子都搀扶起来,迅速送回了住所。托他们的福,院长摆了摆手,看样子心情很糟糕,这场集会就这么散了。
珞熙和万事通在路上边走边聊,虽然珞熙很想了解北松书院的历史,名人名事,但万事通的话题却离不开刚才的事件。把几位公子的生平都细讲了一遍,如数家珍。他忽然大声道:“你知道陆云谦住在哪里?”他连问了几遍,珞熙也没有回答,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他不得不自圆其说,低声道:“陆云谦一直一个人住,因为没人受得了他,据说今天安排了一个新学生,与他同住,别人都打赌他们可以共处多久。”珞熙叹气道:“那人很倒霉。”万事通也叹道:“是很倒霉,虽然听雨轩是个好地方。”说到“听雨轩”,珞熙隐隐觉得耳熟,后来一想,正是自己的院舍。半晌,珞熙开口道:“我就住在那里。”万事通有些吃惊,眼中有一丝不可思议:“原来你就是那个新来的。”珞熙点了点头,他连忙在她耳边道:“那你惨了!”也不知惨不惨?珞熙一回到听雨轩,就看到陆云谦横躺在门口,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立刻楞在了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上前轻唤了一声,对方连动也没动,现在立刻有了三种选择:——从他身上踏过去,回屋里自己睡觉。——把他留在这里,到玲珑那里住一夜。——把他弄进屋里,好人做到底,服侍他一晚上。最终珞熙决定了一件事情,她要从他身上踏过去,绕到他的面前,接着把他弄进卧室里面,然后再到玲珑那里住一晚上。于是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拉起他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肩膀,用力把他拉了起来,陆云谦居然很听话地趴在珞熙的背上,两个人的体型完全不同,就像一头狮子压在一只猫的身上,珞熙顿时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心中道:“这究竟是个男人,还是一头猪?”陆云谦晃了晃脑袋,在她的脖子里呼着酒气,弄得她脖子酥痒无比。她努力迈着步子,每走一步,腿就要哆嗦几下,才走了几步,她就被压得“扑通”跪在了地上,却又不能前功尽弃,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陆云谦弄回了卧房。
刚把他放在了床上,珞熙已是满身汗水。她喘了口气,目光再次回到他的脸上。她仔细看着床上的男子,果然是个容貌俊美的少年,一双狭长美目,睫毛浓密微翘,竟带着一些孩子气,比画中还要勾魂,他的嘴唇正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珞熙连忙凑近耳朵,只听他口中嚷着想要喝水。她立刻起身去找水壶,好不容易找到,却发现是空无一物。她不得不跑到外面借水,这分明是下人们做的事情,却让一个公主到处奔波,害得她辛苦无比。等她把水送进陆云谦的口中,他却一口喷了出来,喷得她满头满脸都是,珞熙顿时忍不住气息紊乱,禁不住浑身发抖。她忽然领略到,伺候男人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如今,她已没有力气到玲珑那里住宿,只有悻悻地跑到自己的卧室里躺下。
当珞熙半醒的时候,她懵懵懂懂地揉了揉眼睛。忽然看到床头有个人影,她心中一惊,倏地睁开了眼睛。发现床头有个男人懒散地靠在那里,一脸不屑地看着她,正是“银鞭公子”陆云谦。他的目光就像看着一只肮脏的流浪狗,大概根本不知道珞熙昨晚的“辛劳”。他冰冷道:“你就是新来的?”
珞熙点了点头,庆幸自己没有取下面具。陆云谦接着道:“你从哪里来的?”珞熙撒谎道:“川水镇。”川水镇是个很穷的地方,既不临山,也不临海,到处都是黄土戈壁,年年干旱,有时候一年也不下一次雨,那里的人连鞋子也买不起,四季都打着赤脚,连澡也不洗,三餐不继,所以都很瘦小。
陆云谦立刻面露诧异之色,连连打量她道:“难怪了,面黄肌瘦的。”珞熙点了点头,心想:“我虽然面黄肌瘦,却把你给背了进来,你竟然不记我的好,这年头真是好人没好报啊!”陆云谦无视她的不满神情,道:“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珞熙眨了眨眼睛,接着扯谎道:“我家祖上积了一些阴德,挖出了一箱财宝,还遇到一位高人,经他指点,把我送到北松书院来了。”她瞄了陆云谦一眼,见他仍然面无表情,接着道:“高人说我能在这里找个有钱的大家闺秀,以后入赘做个上门女婿,就可以保证一家人都有饭吃。”
话音刚落,就看到陆云谦眼里充满了鄙夷之色。他用极其不屑的口气说道:“竟然要靠女人过日子,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和我住在一起,更不配在北松学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