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雨撒过火之后,屋子里静悄悄的。众人估摸都被她吓怕了!
初雨得意的拍拍手,亲自推开屏风,初晨她不配有这种待遇!
推开屏风的刹那,初雨看见张氏的笑颜,她得意的报以回笑。谁知瞬间张氏的脸色白了起来,抖着唇对她说什么,初雨听不清,想凑近了听,这时候听见伺候张氏的丫鬟红鲤惊叫一声。
“奴,奴婢给郡王爷请安!”红鲤一声之后,屋子里其余三四个丫鬟陆陆续续出声,说同一句话。
郡王爷?
初雨心生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地回过头去,果然在门口处见到了怀璧的身影,还有父亲周岚,大哥周远,以及八弟周遨。后三者都板着黑脸,阴测测的看着她。
这还不算可怕,可怕的是最前头的那人。他正眯着眼,脸上荡漾着灿烂的笑,那笑虽美,却瞧得令人脊背发凉,惊得人的心突突的乱跳。
他们什么时候到的?
初雨在心里快速估计这个问题,得到的结果必然是悲惨的。其实不用去想,但看周岚等人的脸色,就该知道被他们撞见了她最出丑的一幕。
“老爷,”张氏使了大力,悲惨兮兮的叫了一声周岚,以图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求求你们,看在她是个病者的份上,还是不要计较刚才那桩事儿了。
周岚和周远磨破了嘴皮子才劝动怀璧来探望张氏,为的就是给张氏长脸,却没想到一进门看见这样一幕。周岚心里正在恨初雨闹事儿,突然听见媳妇叫他,断了思绪,赶紧凑到张氏身边嘘寒问暖。
初晨没想到怀璧会来,这对她来说真是一个大惊喜。
初晨起身,垂目,没有任何表情的走到怀璧的面前。
周遨生气,两只拳头狠狠的握紧,怒瞪初雨道:“四姐,你什么意思?”
怀璧紧紧地牵住初晨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伴随着周遨的询问,凌厉的寒光射向初雨。
初雨脸色煞白,看眼地上的木钗,不说话。
竟媳妇的一声喊,周岚的冷静了不少。初雨的性子一直都是温柔大方,周岚忽然觉得初雨突然说出那些话,定然是有什么苦衷。不好!现在的情形对初雨太不利了!他必须及时地挽救场面,为初雨正名才行。
周岚正想着,及时地发现初雨视线落在的地方,弯身捡起地上的两只木钗。
地上还有一只檀木匣,周远去拾起来。周远仔细看这只匣子,又看了一眼初晨,道:“我见过这只做工精致的檀木匣,之前七妹送给四美的贺礼,就是用它装的,可是这样?”周远又看向初晨。
张氏赶紧插话道:“就是它,老爷手里的两只木钗正是盒子里的东西。”
“什么,就这两只木钗?”
周岚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这两只普通不能在普通的小木棍,这东西别说插在头上,就是扔他家厨房烧火都不够格。
周远对这两只木钗也有些不满。难不得她四妹妹突然那般发火,这事儿摊在谁身上不火大?七妹是什么意思,拿两根破木棍来糊弄他们大房么?
周远有底气了,可以名正言顺的反驳周遨的质问。碍于郡王爷的面子,他采用极其和气的语气回答:“这事儿该先问问七妹才是。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四妹素来是个通情达理大方从容的人,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那样的。”
“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娘子无礼取闹了?刚才咱们进门,四个人,八只眼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们可以撒谎,可你们看到的事实还是事实。”怀璧冷冷的看着周远,冷笑道:“你们这一家子还真是,里外分得清。”
周远赶紧解释道:“不不不,郡王爷,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完全没有说七妹的意思。我是说这里头可能有误会,咱们摊开了解释一下就好。都是自家人,这事儿闹出去,岂不是让别人白白笑话?”
怀璧冷哼一声,没搭理周远。
周遨看见那两只木钗,瞎琢磨起来,他悄悄地问初晨送拿东西是什么意思,初晨对他眨了眨眼,没说话。周遨心里更犯嘀咕了。
周岚怕场面不可收拾,对初露厉声一吼,叫她来讲事情的经过。
初露吓得魂飞魄散,恨不得现在就晕倒,奈何她清醒得很。在接受众人各色目光洗礼之后,初露颤颤巍巍的解释道:“我,我……”说了半天,全是我。
周岚骂她不争气,就叫来红鲤解释。红鲤不敢,周岚训她道:“你怕什么,只管将过程一字不落的说出来,要原话,你说的实话,自然没人怪你。”
红鲤无法,只好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讲出,不敢加油添醋,更不敢像着谁儿,不过在语气里,到底还是偏向大房一些。这也无可厚非,她毕竟是大房的人。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两只木棍,啊,不,是木钗。”周岚故意口误,讽刺的看眼初晨。她一个郡王妃,出手送自己姐姐的贺礼就是俩木棍,这事儿传出去不止给她丢脸,还给秦王府丢脸。
自作孽不可活!
周岚拍拍张氏,用眼神儿安慰她不必担忧。张氏得了丈夫的抚慰,安心的笑了,摆手招呼初雨到她身边,握着初雨的手,小声对她说:“别害怕,有你父亲、大哥为你做主呢。”
初雨听见这话,鼻子一酸,哭出来。刚才她真的要吓死了,那个怀璧郡王一直用恶毒的眼神儿剜她,让人不寒而栗。
初雨这一哭,让周岚觉着女儿更委屈了。他叹口气,决定给怀璧一个面子,毕竟人家是郡王,将来或有用到的地方,做人不能太绝了。
周岚忍让道:“都是一家人,这事儿就算过去吧,权当做没发生。”
初晨闻言,反握住怀璧的手。
怀璧对周岚嗤笑道:“可别,说的像我们家初晨犯了什么错似得。只听你们家丫鬟一面之词,好么?”
我们,你们。
怀璧的话里分的清清楚楚,态度在明显不过。别想着提什么一家人,他们根本就不是一家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周岚听怀璧说话态度强硬,知道这位郡王爷又开始耍乖张的性子。他可没理由再让他,让自家姑娘吃亏。
周岚冷着眼问初晨:“你倒说说,你送这两个东西是什么目的?”
初晨冷笑道:“我早想和四姐解释的,后来听她说这东西市面难求,我以为她懂了。谁知道原来她不懂,这会儿才明白,原来那话是用来讽刺我的?
这两只钗是用法华寺供奉奉子观音的百年沉木做的。木在观音前受了百年香火,万人跪拜祈福,已有了灵性的。传说这木打成首饰戴在新婚妇人身上,不出百日,必怀贵子。
我因想着四姐将来嫁入庄王府做世子妃,金银珠宝什么都不缺,便想着送点花心思的好物件。谁知——”
后来的话初晨不说了,由着他们想去,不说比说更容易让他们浮想联翩。
“娘子好心思,只可惜被人糟蹋了。”怀璧扬眉,轻笑道:“以后还是送些俗物吧,你容易办,他们也认。”
怀璧这话就是讽刺大房的人钻进钱眼里,看什么都只拿钱来衡量。亏周岚还是个二品大员,这种丑事儿传到朝堂之上,有得玩了。
周岚听初晨的解释已经吓得冒汗,再听怀璧的话,吓得腿软,差点坐在地上,幸好有大儿子周远在一边扶着他。
周岚抬眼,向大儿子求救。
周远硬着头皮上前,鞠躬作揖道:“郡王、郡王妃,此事确是四妹妹误会在先,我带她向二位赔不是。我母亲大病,四妹妹今日一直熬夜侍奉母亲汤药,脾气免不得略微燥了些。今日是你二位归宁的好日子,切莫被这等事情搅了兴致,还望妹妹、妹夫体谅则个。”
怀璧不说话,他听初晨的意思。
周遨不满:“就这么算了?如果四哥在,绝不会让你们这么欺负七妹的,所以我也不会由着你们欺负。”
周遨愤愤不平,他才不管什么病不病的,他们大房欺负三房不是一回两回了,不能再忍了!
“八弟,别闹了。”周远皱眉道。
周遨怒气冲天,“我怎么闹了,怎么闹了?”
周遨喊完话,见周远无奈地对他笑,搞得真像他闹似得,明明他们这边有理的。周遨急了,恨自己嘴笨。如果四哥在这,不用他吼,就会被轻而易举的摆平了。这国子监也坑人,一月只需四哥请假一次,参加的七妹大婚,七妹归宁这天他就不能回来。
初晨笑着劝周遨:“八哥,我没事儿,你别生气了,伤了身子不划算。”初晨转而看向周远,道:“普通百姓尚知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大哥亲眼见了,四姐刚才对我的态度,我要个道歉不过分吧?”
周远迟疑了下,转身看向初雨,初雨正狠狠地咬着唇,眼睛哭得红肿。周远心有不舍,但为了平息事情,必须得让四妹低声下气一次。
初雨听了周远和周岚的劝说,憎恨的往初晨这头看。起身,屈了屈腿,向初晨道歉:“七妹妹,对不起。”
初晨待初雨抬首之时,对她弯起嘴角,眨眼。
普通的两只木钗对初雨的刺激不算大,这生子的木钗才最刺激。初雨明明知道她自己不能生子,却还是要假装领情,为这两只根本不可能灵验的木钗向初晨赔罪。
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别说给初晨道歉,给长辈们她也从来没这样配过不是。
初雨不服气的看向初晨,感受到初晨的得意和挑衅,气得咬破了唇,腥咸的鲜血灌入她的口里,令她立时又想作呕冲动。但是现在的场合,根本不能允许她做呕吐的动作,只好忍着,中午筵席吃过的饭菜到了嗓子眼,似乎有种酸臭的味道,初雨硬生生的给咽下去了。
初雨背对着众人,她的痛苦,只有躺在床上的张氏一清二楚。张氏早被气得说不出话,又见女儿受辱,心里一急,怒火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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