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设想。
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冥冥之中注定了,有因有果,他前半生风流潇洒,后半生为情所困,为亲情所无奈,而阿三与他何其相似,但是阿三注定是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孟非离和顾斜阳之间,根本容不下任何人的插足。
慕晚幽赶来的时候,郭一鸣还坐在那里发呆,看到慕晚幽进来,郭一鸣静静地搂着她,什么也不说,前一刻他差点失去了所有,这一刻怀抱自己最在意的女人,恍如隔世一般。
很多时候,得失就在一线间。
“晚幽……等这边的形势安定下来,陪我去去走走吧……去云贵,去四川,带我去看看深山里面那些孩子或者家庭是怎么生活的……”
郭一鸣说完,长长地叹口气。
慕晚幽发愣的看着他,却是没问为什么,点点头。
“好,听你的。”
“你很少会这么爽快的答应我的提议!过去十年,我不知道被你拒绝了多少次……”
郭一鸣自嘲的笑笑。
慕晚幽也叹口气,轻拍着他手背,“我知道你做这个决定一定有你自己的原因!无论如何,做有意义的事情我肯定支持你。像你,在商场和黑道上争斗了几十年了,像我,躲躲藏藏了这么久,如果真的能想通了,放下这里的一切,到没有网络没有高楼大厦的地方走走,为什么不行?
一鸣,我也希望自己的幸福都永远的保留在这一刻。所以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
晚幽说完,郭一鸣了然一笑。
很多人不都如此吗?活了大半辈子了,才发现,自己追逐争斗了这么多年的权利金钱,到头来,越看越厌烦,恨不得将昔日当做至宝的这些财富都丢在身后,带着自己能携手一生的人潇洒出行。
但是这个道理,注定,几乎所有人,都是到老了才会明白。
……
阿三走进房间,小八刚刚醒来,她低头一看自己腰上捆着的炸药已经没有了,眼睛瞪的大大的,不甘的看向阿三。
“没想到……没想到你会和孟非离联手……你真是很伟大啊!”小八揪着阿三衣袖,咬牙开口。
阿三抬手推开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情倨傲无情。一如当初他跟小八提出分手那时候的冷漠。
可是刚刚,他看斜阳的眼神,明明就是暖的。
“我现在告诉你,我郭阿三为什么会喜欢顾斜阳……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
阿三在小八扭曲的神情中,淡淡开口。
“我第一次见她,并不是在海上那次。而是她刚刚去围村的时候。那时候,只有秦思程偶尔过去看她,我当时就想,以她现在的状况,如果我稍微对她好一点,恐怕她都会感激不尽。我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她。但是他始终很平静,不对任何人发火,该吃吃,该睡睡。没事的时候就捧着一本书看。那些孩子一开始都怕她,觉得她太冷淡了,可是后来,孩子们发现,就算他们把院子弄得乱糟糟的,她也不会发脾气。
她表现出来的冷静安然,是我未曾见过的。你知道吗?她被冤枉那晚,我也在场。我是唯一一个目睹全部经过的人。我看到韩凌从里面出来,我看到她走进去,我看到孟非离和张素淼在停车场拥抱,我看到她顾欣美衣衫不整的跑出来,我看到她浑身是血的被拖出来。我还看到金盈秀多次出入夜总会收买那里的安保,还有看守所的警察。
所有一切都在我眼皮子底下进行,我自始至终都知道,她顾斜阳是被冤枉的。我想的就是,如果我在她最痛苦最落魄的时候出现,她是不是会当我救世主一样。母亲要我报仇,其中就包括孟家和韩家,因为她是韩凌的未婚妻,所以最初,我会关注她,是想通过她报复韩家。但是我没想到,最后……她会跟孟非离走在一起。
那段日子,也是我过的最平静的一段日子。我从开始默默地注视她,到最后,变成会随着她的一举一动,不由自主的发笑,你知道吗?她那时候有多可爱?她不再是顾家的大小姐,穿着廉价的运动服白球鞋,背着绿色的帆布包,偶尔会到村口的小卖部去买点日用品,我看到她第一次捧着一瓶山寨的海飞丝洗发水那仔细琢磨的模样,我忍不住跟她一起笑,笑着笑着,就是从未有过的心酸。
我跟她之间,走岔的路就从那时候开始……算是第一步。
如果那时候我郭阿三就站出来,一点一点的走近她心中,哪还会有孟非离?但她还是跟孟非离相遇了,在村口的大槐树下面,孟非离当她是没见识的村姑,她当孟非离是瞧不起人的纨绔少爷,两个人都没有一句交流的话,但是从那一刻开始,我便觉得,斜阳跟他……迟早会有剪不断的关系。后来……我回到台湾,没人知道我在大陆有过这么一出,我回去后才发现,我忘不了她。
后来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我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己处在一个尴尬矛盾的低位,我开始怀念最初在围村偷偷观察她的那段日子。静谧,美好,不掺杂任何的世俗纷争。她安安静静坐在院子里的样子,让我第一次想到一个词……折翼的天使。我当时还想,就让她一直折翼下去,不要出去了……不要回到顾家,更不要再见到韩凌……
我越是想要忘记她,越是办不到。我甚至在她离开孟非离那段日子,也学着不见她,不看她,但是只要她一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我告诉自己,我不配……我郭阿三什么都能担当起来,唯独这感情,我担不起……一点也担不起。我可以对别的女人逢场作戏寻欢作乐,但是对她……我想到的第一点就是后退!当年,我明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却是选择站在暗处观察,等待时机伺机而动,我不配……知道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郭阿三也有自卑的时候。
所以我在她怀孕住在这里的那段日子,我分外珍惜每一天,我尽量不让她看到我不好的一面,但是她对孟非离深深的爱,还是让我嫉妒,我要不好几个月不管她,不看她,要不就带着别的女人回来,在她面前亲热,但她始终都不给我任何回应。她制造一种心如死灰的假象给我看,在我转身后就逃的无影无踪。就在刚才……其实没有人比我更希望炸弹爆炸吧……炸了,我就可以永远跟她在一起了……
但是说到底,我郭阿三独独在感情面前还有一丝人性……
小八,你大可笑我……笑我这所谓的人性有多么可笑……但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不配喜欢她……不配。”
阿三说完,小八已经泪流满面。
这些话,阿三不曾对任何人说起,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了。
“你现在说完你要说的,是要杀了我吗?”小八哭着看他。
她没想到自己输的这么惨!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希望和机会,阿三对顾斜阳的动心,像是一个感天动地的故事,哪怕是海枯石烂他也不会后悔。虽然这故事注定不会有任何结局,但也不会有属于她小八的过程。
阿三摇摇头,无所谓的笑笑,“不用我动手,孟非离和司霆堃都不会放过你。但是现在,我有一个更好的去处给你。”
阿三说完,沧冷一笑。小八心一沉,不安的看着他。
“你要把我……”
“对!送你回刘易斯身边!”
“阿三!你怎么知道我跟刘易斯的关系!”小八惊惧的看着阿三,她自认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足够的了解和认识,却绝对没有想到,阿三是一个可以将心中秘密烂在肚子里也不说的人,除非他想说,否则,谁也撬不开他的嘴巴。
“进来!”阿三冷冷开口,房间的门被打开,四个保镖齐刷刷的站在门口。
小八脸上血色悉数褪去,摇头震惊的看着阿三。
“不要送我回意大利!我不会去!我不!郭阿三!你让我留在这里!哪怕被孟非离乱刀砍死,被司霆堃扔进海里喂鲨鱼,我也不要回去!”
小八痛苦的摇着头,此时的她,再也没有昔日张狂得意,有的只是无尽的懊悔和惊惧。
她是刘易斯撒在这里的一颗棋子,她知道身份暴露回去的后果是什么!
“不!小八,你需要回去,你知道了这么多,怎么还能留下来?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有句话说的好,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我阿三办事一贯善始善终,我亲自派人送你一程,现在你还有三秒钟时间再看我一眼!”
阿三说着,低头看着手表。
“三、二、一!带走!”
他像个倒计时的侩子手,面带微笑,表情平静的宣布小八将要面对生不如死的生活。
“不!阿三……不要!求求你!求求你现在杀了我吧!不要送我回刘易斯身边!哪怕我是他的外甥女,他也不会放过我的!你不知道他有多狠……”小八哭喊着,却是被阿三的保镖一路拖着出去扔在了外面车子的后备箱里。
“你也知道刘易斯狠吗?那么你对斜阳呢?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阿三说完,转身朝楼上走去。很快,他就听不到小八任何的哭喊声。
车子绝尘而过,戴着被打晕的小八一路疾驰。
楼上书房内,郭一鸣皱眉看着面无表情的阿三,沉声开口。
“对于小八,你可以一枪解决了她,至于这么狠吗?”
阿三无所谓的看着他,“这不是你教我的吗?别人对你一分狠,你要十分的还回去!奥……对了,我怎么忘了,你郭一鸣现在找到自己的真爱了,早就金盆洗手一心向善了!不过抱歉,你要知道一点,黑道始终都要有人走,你郭一鸣在台湾那么多仇家,如果我不继承你的衣钵,将来你在哪里都不太平!
你大可放心跟慕晚幽风流快活,随便去哪里都可以,而我,会继续揍你曾经走过的那条路。一直走下去……”
阿三说完,身子重重的靠在椅背上,脸上的笑容划过死死阴鸷的寒气。
郭一鸣记得,在阿三脸上也曾经有过温暖的笑容,但仅仅是那一秒钟而已,他在对着顾斜阳的时候,那短暂却让人揪心的一抹温暖。
但顾斜阳却没有看到。
郭一鸣蓦然转过身,一瞬间,背影好似苍老了十岁。
“你决定了吗?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