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轮流将她抱着,马儿赶得飞快。终于赶到了这边出口最近的迦叶。
还好羽墨非这边的据点还在,一刻都不敢耽误奔到了七嫂这。
温叔一看,便立即请了产婆。
从那一刻开始,两人的心就揪了起来。一瞬不瞬的盯着花筱涵,无论七嫂怎么赶都不出去。
“爷,夫人这次怕真是要生了。你们二位还是出去吧,要不这屋里也站不开啊。”
阵阵疼痛,让花筱涵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狠狠抓着床单,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额上的汗水已经湿了头发,整个人陷入了狂躁。
“羽墨非你个王八蛋,凭什么你的种要让我疼?呜呜~”
羽墨非攥着拳,骨节捏的几欲迸裂,脸色煞白。
凤眼中满是血丝,薄唇微微发颤。头疼,心疼,浑身都在疼。
修鱼彻感觉腿脚都在发软,按理说这孩子和他没什么血缘关系,他不该紧张啊。
可此刻他觉得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要出世了一般,一口气提在嗓眼。连想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啊!羽墨非我不生了,呜呜,不生了~”
羽墨非想要上前一步,想要捉住花筱涵的手,想要告诉她。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娘子。可腿肚子已经抽了筋,昨天崴到的脚踝,现在更是疼的叫嚣。
干哑的嗓子,张口磨不出一个音节。
“爷,您就出去吧。您在这夫人疼,您也疼。”
修鱼彻见一个产婆端着一盆血水从窗边走来,‘噗通’瘫坐在地。眼睛都直了,脑中只剩下豆腐渣。
七嫂干笑两声,实在弄不清状况。
这夫人肚子里到底是爷的种,还是这位帅公子的?
“韩公子,您可就别跟着添乱了。先出去好不好?”
女人家生孩子,本来丈夫都不该在场。可此刻却杵着两个男人。这像是什么话?
修鱼彻张开嘴,目光呆滞。一口气憋在心里,像是要窒息般。
七嫂实在看不过眼,便拖着他就往走。
她膀大腰圈,常年做饼。手上有的是力气,拖走修鱼彻一点都不费力。
修鱼彻便就在地上蹭着,直到被拖出门扔进院里。
愣了好一会,终于长长舒了口气。寒风一吹,才发觉竟出了一身汗。
“我说韩公子,我家夫人生孩子。您紧张什么劲?”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七嫂这种女人更是对这种事别有兴趣。
修鱼彻挠挠头,吞了吞口水。脸上浮起红云。
是啊,羽墨非的孩子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瞎操什么心?
可看在七嫂眼里,这却别有一番深意。
“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公子的?”
不等修鱼彻回答,门开了,羽墨非游魂般被温叔拽了出来。
“主子爷,您还是在外面透透气吧。这生孩子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羽墨非面部表情颇为诡异,说不出是痛苦还是紧张亦或者是愤怒。
温叔叹气摇摇头,在七嫂好奇的眼神中,捋着胡须,无奈道:“主子爷刚在里面打晕了一个产婆。”
修鱼彻咧开嘴,面上是在嘲笑羽墨非,实则是庆幸。若刚才他也在里面,那肯定不止晕了一个产婆。
花筱涵的嚎叫声,透过门缝。丝丝缕缕的传出,羽墨非的身体开始颤抖。
泣血的红眸无焦距的盯着前方,本还笑着的七嫂立即脚底抹油。温叔赶紧进了屋子,将门闩上。
修鱼彻故作淡定,上前拍着他的肩。
“没事的,我爹说我娘生我的时候折腾了一夜呢。”
羽墨非抬臂挥开他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
“啊!”又一声凄厉的惨叫,羽墨非痛苦的半弯着腰。额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怎么了?”
修鱼彻此时已经慢慢平复了心情,虽然花筱涵的喊叫声听的他胆战心惊。但羽墨非惨白的面色,如害大病的模样不由的分散了他一部分注意力。
“修鱼彻,花儿她一定很疼很疼!!”
短短一句话,好像耗费了羽墨非很大的力气。脸上那痛苦的模样,就好似他也在经历一场大战。
“别,别说了。”
不说还好,羽墨非这么一说。那窒息的感觉又缠了上来。
修鱼彻面皮绷得紧紧的,一手扶着羽墨非,一面艰难的移开步子。
两人刚在院中的石凳上坐定,花筱涵的连声尖叫。让两人同时站起身,身子绷得笔直。双目中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紧接着,产婆接二连三端出一盆又一盆血水。那鲜红的腥气,刺激着羽墨非的每一根神经。不等他承受。
“羽墨非!”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让他下意识抬脚就欲往前冲。可那肿着的脚踝在这时作了怪,‘咔’又是一声。他呆滞的跌在地上,捂着小腹。
“喂,你干嘛?”
修鱼彻抬脚踢了踢他,腿肚子又开始打颤抽筋。
羽墨非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肚、子、疼。”
七嫂本藏在隔壁屋子避难,一听羽墨非的话,一口水喷了出来。
这一个个老爷们,平时看着威猛。怎么就看个生孩子,吓成这样?
修鱼彻也绷不住,笑了出来。
“老兄,你肚子里不会也有一个吧?”
羽墨非狠狠剜他一眼,腹中犹如刀绞。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痛苦连花筱涵受的一根毫毛都比不上。可他就是疼。疼的钻心,疼的彻骨。要知道生孩子这么疼,他宁愿不要。
“扶我起来,我要去看她。”
修鱼彻驾着他,自己的腿也在打颤。别说,他也觉得胃肠中像是被刀剑搅着。好像去了半条命。
羽墨非走的颤颤巍巍,刚到门边就被温叔拦下。
“主子爷,产婆说已经能看见头了。您再忍忍。”
里面此刻的血气,比刚才更浓。隔着门依然能清晰的闻见。
“让开!”
温叔挺直腰杆,一副你要进去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的模样。
不是他不让进,里面现在的情况。若是被羽墨非看了,别说一个产婆。恐怕连他都会直接脑袋搬家。
女人生孩子,流点血正常。可看他家爷便知,一定是把媳妇护在心尖上。若让他瞧见夫人流了那么多血,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温叔,在我没失去耐心前让开!”
嗜血的红眸,忍到极尽的耐心。好似下一刻真的会把他撕碎,温叔犹豫着开始采用迂回战术。
“爷,再等一盏茶的功夫?”16649074
“滚开!老子不生了。”羽墨非这次是真的急了,急红了眼便不管不顾。
推开温叔就往里闯,扑面的血气让他更为狂躁。一掌拍在门上,门颤颤巍巍晃了两下。最终歪斜的挂在门框上,要倒不倒。
修鱼彻在门外迟疑了一下,刚进屋。
门不偏不倚砸向了他。砸的他眼冒金星,五脏六腑却瞬间归了位。头脑中一片清明。
他抱着一扇门,退出了房间。
羽墨非伫立在床前,整个人呆掉了。
望着产婆手中抱着的血糊糊的小东西,心口砰砰乱跳。
‘啪’一巴掌,小东西张开嘴发出了嘹亮的哭声。
所有人皆是一愣,终于松了口气。
这哭声也换回了他的神智,他毫不迟疑的跪在床边。冰凉的大手握住花筱涵被汗水濡湿的小手。
“娘子,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花筱涵已接近虚脱,有气无力的扫了他一眼。眼角汇成小溪。
“羽笑呢?”
产婆已经把小东西包裹好,洗干净的小脸红彤彤的。
“恭喜爷和夫人,是位小少爷呢。”
羽墨非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眼神毫不友善。
“抱去给奶娘。”
“不要,让我看看羽笑。”
“娘子乖,先睡会好吗?”
花筱涵累极了,可看着羽笑那小脸的瞬间,突然觉得什么都值了。连人生都在一瞬间间圆满了。
“呜呜,我这么辛苦把他生下来,你却不喜欢他。”
“没有,没有。娘子生的我怎么会不喜欢,就是怕你累着。”
产婆抱着孩子左右为难,接生了一辈子,真没见过这样的爹。连自己儿子看都不看一眼,就让抱去给奶娘。
这时修鱼彻被孩子的哭声吸引着闯了进来,连忙凑到产婆跟前。傻笑道:“羽笑来,让爹爹抱抱。”
瞧他那一脸幸福的模样,产婆心中笃定,这绝对是亲爹。
“喂,谁许你抱我儿子?滚蛋!”
正待产婆欲将孩子递给修鱼彻,羽墨非突然站了起来。风一般窜上前,一把夺过孩子。
俊脸上满是嫌弃之色。可他怎会抱孩子,那危险的模样,吓得产婆连忙用手护着下面。
小羽笑好似也感觉到了危险,张开嘴便哭个撕心裂肺。
躺在床上的花筱涵,一股气窜上脑门。
“孩子拿来,你俩给我滚出去!”
声音铿锵有力,一点都不似刚才的要死不活。
羽墨非一抖,连忙将羽笑抱了过去,轻轻放在她身边。
“娘子别动怒,我们现在就滚。”17Rbs。
修鱼彻随声附和,“筱涵,你好好休息。我们立刻就滚!”
对于这奇怪的三人组,产婆、温叔和七嫂好奇心已经最大限度的被挑起。可毕竟是主子,敢想却不敢问。
一屋子人呼呼啦啦出了屋,羽墨非将那脱落的半边门放上,冷脸道:“赶紧找人修了。”
说罢一晃眼便没了人影。
七嫂见修鱼彻一脸文质彬彬的书生样,一看就比主子爷好说话。便笑嘻嘻问道:“韩公子,这孩子真是您和夫人的?”
修鱼彻本想否定,转眼一想,笑着拍拍七嫂的肩。
不承认也不否认。让七嫂此刻心里跟猫挠似得,抓住要离开的温叔便小声问道:“孩子到底是主子爷的,还是韩公子的?”
“想知道自己问主子爷去,我哪知道啊。”
七嫂撇撇嘴,看着被暂放上去的门。大脸盘子上浮起极有深度的笑意。
自古来都是一夫多妻,咱夫人这绝对是给女人争面子啊!
***
约莫两炷香的功夫,七嫂灶台上的鸡汤刚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