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它们落在纸上。
我想，视力下降对于我来说可能是件好事。
视觉不好的人，其他感觉会变得重要，想要做某件事时的意念会变得颇为明晰。
我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曾因为写小说的缘故翻阅大量灵能界的资料，而今才会对御水的方式略有了解。若是我也像一般哑生那样因被弃而排斥接触灵能界的文化，我也许永远不会有成功御水的一天。
沈府人太多了，鳅儿一口一个小姐地叫，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而我急需找个没人地方练习御水顺便养病。我已经不指望有人将我偷渡出去了，可能性最大的内位萧十一郎不是从天而降的馅饼，况且人家不认识我，不可能我站院子里大喊一声“萧十一郎我们私奔吧”他就会从天而降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
第五日将入夜时，我就被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吵醒。
“谁？”
“连某有事……想请教姐姐……”
这事若放在小说里，一男的摸黑找一女的，接下来滴台词有百分之九十滴可能包括了“死相”、“心肝”、“美人”、“你干嘛”、“轻点”、“重点”、“R～O～O～M～”……
饿Fé慈悲，饿与这少年之间那是比沈老太太和杨开泰之间还要清白。
……
我起身摸索着开了门。
其实借着天光，我瞧得清他的样子，却故意眯眼装瞧不见，问：“原来是妹夫，有什么事么？”
因这个时代男女有别，虽然他是妹夫我是他老婆的所谓姐姐，却也不能在夜里周围都没人的情况下共处一屋。所以只好委屈他在门外站着。
再说，现下这院子周围有没有逍遥侯的探子我们不知道，若有，探子又是谁我们也不清楚。
连城璧道：“姐姐不是外人，连某亦不瞒姐姐，今日我……明日……”
我垂头想了想，问道：“妹夫，明日你便要同妹妹回无暇山庄了么？”
“是。”
我轻声道：“前些日子我听说有你那儿一副奇画，画的是一只翅膀的飞禽和一块红薯，不知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沈老太君寿宴结束后，最先死的是独臂鹰王司空曙。
连城璧停了停，道：“前些日子被人烧坏了，那飞禽没了头。”
我心头“咯噔”一声，心说独臂鹰王脑袋还真没了，道：“那便可惜了，听说画师不错。”
连城璧道：“听说才十一岁。”
……
十一岁，暗示倒霉孩子萧十一郎。
24/03/2009
Part 12 三替
我摸索着回房内，将我亲手织的那件内衣叠好，又摸索着回去对他道：“我与璧君姐妹一场，没什么贵重的东西送她，这件内衫替我带给璧君。听说苏绣乃是天下一绝，我还未曾见上，妹夫多费心带些花样针线给我瞧瞧，不用太多，一车就成。”
这一长串的字中，我将其中几个字略压低了嗓音改变了速度和音调。
——我替璧君上车。
连城璧面上变色，道：“姐姐……”
我笑道：“妹夫无需多说，奶奶喜欢最重要。”
——我当然没那么天真，会认为他如今已完全信任于我。沈老太太心里的想法我猜不着，但我想这连城璧与沈老太太之间一定有些小秘密，比如家族共荣或者家族共融，可能连璧君都不清楚……但无论如何我要出去，我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可管不了这许多。万一他们查出对手是无所不能滴逍遥侯，为逃过此劫将我以家族名义卖了咋办？
今日连城璧跑来，也许是试探我些什么。
我反试探之。
既然独臂鹰王果然是被砍了脑袋，还栽赃给了萧十一郎，那说明这段的没有因我的介入而改变，逍遥侯应该并不知道我与连城璧以及老太太之间的“小秘密”……但无论如何我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无论沈府上有没有危险，沈璧君坐的那辆车，会有些小惊险但肯定没有生命危险。而在未知沈府以及济南城内究竟能死多少人、死的究竟都会是些什么人的情况下，我宁愿受些小惊，走没有生命危险的路。
再说，这条路若能让连城璧欠我一人情，那多划算？
我拉过连城璧的手，将那棉织内衣放在他掌心，认真道：“妹妹现下有了身孕，妹妹最重要。你这做爹的可要小心谨慎莫让妹妹受了委屈，若妹妹要回头与我告状说你让人欺负了妹妹，我定不饶你。”
连城璧肩头一震，咬牙垂头道：“城璧受教了。”
我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他明白没明白我在暗示他有人打沈璧君的主意。
书上并没有明确说明逍遥侯的所有目的，但我数来数去只有这三个：
一、沈家的财产（他要钱）；
二、沈璧君（他要美人）；
三、连城璧（他要帅哥）。
孙小泓：他看上这人才了对吧？
梁小城：对。
孙小泓：这人才是帅哥，对吧？
梁小城：……
孙小泓：暧昧有理，暗示成立！我们滴结论是，即使是猴子，也可以觊觎帅哥。种族之间滴距离不是问题。
梁小城于是绝倒。】
总之我能说的都说了，我也知道他权衡之下肯定会牺牲某个人。或许是丫鬟手下，也或许是我，但现下的连城璧我敢说，他肯定不会牺牲沈璧君。
我宁愿自我牺牲。
萧十一郎不是洪水猛兽，我决定见识一下这声名狼藉的江洋大盗长什么样子。
老太君寿宴过后的第五日，一大早我与连氏夫妇同时被老太君招到房里去喝茶闲磕牙。不久沈美人就困了过去，我穿着沈璧君的衣裳，像她往常出门那般以轻纱遮面，泪别老太君，在连城璧的搀扶下小心谨慎地出门上了马车。
老太君给了我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路上……一切小心。”
她的声音有点哽咽，我心中有些悲意。
妆是连城璧给我画的，连童鞋谦虚滴说他易容术并不高明，只有六成功夫。也就是说我现在有六分像沈璧君。
6/10 = 3/5。
我现下属于五分之三美人。
让我觉得好玩的是那假睫毛——沈美人睫毛很长很浓密，连城璧用自己的头发黏了两个假睫毛给我贴眼睛上。忽闪忽闪的有些痒，我向连城璧要了个可随身携带的牛皮水袋，灌满清水路上用来练习御水和……防身。
连城璧递给我一个空的牛皮背包，是我几日前问他订做来玩的。又交给我一个小锦囊，却是璧君平素用来防身的金针。
…_…｜｜ 虽然我不会用，但想了想我还是收下了。
离了沈府，连城璧歉然道：“璧君，我得走了。”
我怕穿帮，只低低“嗯”了声。往背包内塞吃的。
连城璧道：“我会尽快赶回来的。我保证。”
我又“嗯”了声。往背包内塞云南白药。
连童鞋友情赞助，不要白不要哇！
该童鞋做深情状又道：“璧君，路上小心。”
我寻思了下，发觉表演不够入戏，为了表示敬业，我立刻将手扒在车门上，微微撩开帘子，以水湿眼，泪。
连城璧一步三回头……呃……是一跃三回头地走了……
内依依不舍滴架势要没跟他商量过剧本我以为他演苦情大片，还是带背景音乐内种。
内背景音乐肯定是这样滴——
让我，再看你一眼～
看你那，流满泪水滴眼～
让我，再看你一眼～
我要把你，记在心间～～
马车是黑漆的，很古典很大气，要关上车门拉上帘子白天立时变成黑夜。
车后跟着三个骑马的护卫，赶车的是个姓赵的老头。
——连城璧还是很够意思的。
我将背包塞得鼓鼓囊囊，在黑暗中摸索着水袋，打开瓶塞将水倒在手心上玩。
我看不见，但已经可以感觉到它们的形状。
马车经过一片小树林子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吆喝——
“又清又甜的竹叶青，客官们下马来喝两碗吧，错过这里，附近几百里地里再也喝不到这样的好酒了。”
我知道内是个红鼻子老头。
但第一次听到古人做广告，还是有些兴奋的。
竹叶青这种酒放电视上可不能这么做广告，那一定得说：“一日三杯竹叶青，越活越年轻～”这么说有个好处——男人会买，女人也会买。
老头的声音略微有些嘶哑，又喊了一回。
我知道到地了，小公子和萧十一郎应该都在外头。
我也听到车外头那些骑士咽口水的声音。
但是喝酒……我眯了眯眼——这些人已经属于无照驾驶了，还打算酒后无照驾驶？
不过好在之前连城璧在这方面有了安排，虽说我想他将计就计，但他还是不肯让他的这些骑士下人去碰不该碰的东西。
我咳了两声，捏着嗓子学璧君唤道：“赵叔，让大家停下歇歇脚。我们并不急着赶路。”
那姓赵的点头称谢。
车被赶至路边，众人买酒去了。
老赵是老江湖，喝什么吃什么都比较谨慎。
果然有一听上去声音稚嫩的少年人找茬，说要看老赵试毒用的小刀。
我瞧不见那少年的面目，只知道他是个“她”，就是要绑架沈璧君的那小公子。而她向老赵要刀的目的是要杀了老赵立威。
我黏起一根金针，裹了团水向马屁股上招呼。
真是对不起这大马，这一招叫“天下无敌金针扎马P”。
马受惊，果然拼死往前冲。
速度极快，颠簸得很厉害。我只能死死拽住车窗和车顶上的横木，不让自己被甩出去。后面跟着三个骑士，高叫着“夫人”。
最有意思的是老赵，他拉长了腔这么叫：“我的夫人Ａ～～”那种感觉听上去就像某人被人踢了一脚后惨叫“我滴亲娘哎～”那样。
我撇了撇嘴，希望这马能尽快甩开这些人，谁知我这念头才闪过，马居然真的越跑越快，嘶声也越来越惨烈。
似有石子噼里啪啦打在马P上……
增四太残忍咧～
忽然，车门爆开，一人飞身蹿入马车，冷风灌了进来。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