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容凌那激动的神色,江兮浅只沉默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蛊毒,既然知道是蛊毒你还敢接下紫笺,你……你……哎呦,你气死我算了。”容凌气呼呼的,陆希瑞和忆宵结伴从后院缓步而来,“小师妹你又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瞧三师弟这恨不能将你吃了的表情,啧……啧……看来闯祸不小啊。”
“人家哪有。”江兮浅小声嘀咕着反驳。
容凌却是两道眼刀甩过去,“你还敢说。”
“……”陆希瑞摇摇头,“三师弟也别太严苛,小师妹虽然入门最晚,但你瞧她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
“那可是蛊毒,你们都忘了师父是怎么交代的了?”容凌咬着牙,一字一句。
“什么?蛊毒……”陆希瑞提着茶壶正准备给自己倒一杯茶,听到容凌的话,手顿时僵硬了下,转头看着江兮浅眸色中尽是不可置信,“小师妹,三师弟说的可都是真的?”
江兮浅耸了耸肩,吐了吐舌头。
“小师妹,你也太大胆了。”陆希瑞难得地板着脸。
“嗯。”忆宵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你们说说,这小妮子,都是师父太过纵容导致她当真以为自己是无敌的了。连这南疆秘术的蛊毒都敢碰,你知不知道,若当真遇上懂蛊术的人,你那点儿功夫……”容凌简直很想暴走,如果江兮浅不是小师妹,他真是恨不得将她脑子敲开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涨的。
陆希瑞深吸口气,放下茶壶,一只手搁在茶桌上,手指轻轻地瞧着。
整个明堂鸦雀无声,唯有那轻轻浅浅的呼吸,还有陆希瑞手指敲击茶桌发出的有节奏的“吭吭”声。
“说吧,你打算怎么办。”陆希瑞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想要暴走的冲动,对着江兮浅淡淡道。
“呐你们自己瞧吧,无忧谷的规矩,师兄们应该比我要熟。”江兮浅将装着紫笺的锦盒推向两人,“更何况,那蛊毒我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虽然没办法解毒,但我有分寸的。”
说道最后时,她有些心虚。
若非遇到楚天晴,她最后可能真的会冒险以内力配合七彩药散,这种方法是她自己推断出来的,但能不能成却是未知之数,太后能不能熬过子蛊反噬也是问题。不过如今好了,既然楚天晴可以让子蛊陷入沉睡,她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陆希瑞和忆宵原本都神色淡淡的,没将那锦盒中的东西放在心上。
所以两人都只是例行公事般往那锦盒中瞧了一眼,而后两人顿时愣怔。
“……这,这是……”陆希瑞和忆宵同时抬头,看向江兮浅和容凌。
“嗯。”容凌此刻心头的郁闷终于消散了些,瞧吧,不认识紫笺的不是他一个,大师兄和二师兄也都不认识。
“是真的?”陆希瑞失声。
“是。”说话的却是江兮浅,“无忧谷遇手执紫笺之人须无条件出诊,入无忧谷的人都知晓这条规矩,呐,你们说我能怎么办。”
顿时,屋内又沉默了下来。
“小师妹刚才说不是第一次碰到蛊毒,那是什么意思?”
半晌,待茶杯中的热气散尽之后,容凌抿着那早已凉透的茶水,淡淡地开口。
“这个……”
江兮浅深吸口气,思索片刻,还是打算全盘托出。虽然她无忧谷少主的身份瞒得很紧,但却并不是真的无人知晓,至少楚天晴……想到那名好似对什么都淡淡的,却眸色犀利的女子,她的心顿时咯噔一声,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她好似就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般,她所有的事情她竟然都知晓,并且还说出那样的话来。
既然她知道,那就代表着定然还有其他人知道。与其让师兄们蒙在鼓里,不如告诉他们,让他们随时警惕着。
“南疆鬼草婆?”随着江兮浅的叙述,容凌的脸越来越黑;那五个字像是从牙缝儿中蹦出来的般。
“蜮蛊?”陆希瑞的面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驭蛊秘术?”忆宵仍旧面无表情,声音冷冷的,只是在说道驭蛊秘术时,双眸顿时泛着精光。
江兮浅点点头,略微思索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这药丸你们每人服用一颗,如果我无忧谷少主的身份曝光,我怕会累及无辜。”
“咚——”
容凌抬手,扇柄顺手落到江兮浅的额头上。
“痛。”
江兮浅撅着嘴,鼓着腮帮,双眸斜斜地瞪着容凌,敢怒而不敢言的小模样,纤细莹润的手指轻轻揉着额头被容凌敲过的地方,不断地嘟哝着。
“哼,你还知道痛。”容凌咬牙切齿,“这么危险的事情,你竟然胆敢慢着我们,你将我们至于何地?”
陆希瑞面色黑沉瞧着江兮浅面色也很是难看,“那季巧巧居然会跟南疆扯上关系,想来那江嘉鼎也是不简单的,你自己一切小心。”
“哎呀,知道了。”江兮浅撅着嘴,“反正如今我百毒不侵,也百蛊不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咯。”
“你说得容易,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你忘了上次刺杀一事,若非师父来得及时,你……”陆希瑞说到这里面色通红,抿着唇却是再也说不下去,那次的事情是他心中的痛。
如果他早些发现汐院的动静,她也不会……
“知道了。”江兮浅抿着唇,“那些人太厉害了,就算人再多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多切两个西瓜而已,更何况我不是没事嘛。”
“总而言之,在没查清楚那些人之前,你自己要小心。”陆希瑞面色难看。
“还有若芸那丫头。”容凌抿着唇,“如果可以,最好别让她呆在你身边了,太危险。”
“放心啦。”江兮浅摆摆手,双眸也瞬间泛着厉色,“如果她们胆敢背叛,我定不会手软的。”
“那最好。”容凌抿着唇,心里却是在思索着,“三日后进宫可有什么要准备的?”
江兮浅摆摆手,“药都是现成的,说要时间准备不过是障眼法。”
“那就好。”
容凌和陆希瑞同时松了口气。
“驭蛊秘术。”
待他们说完,一直在旁边停着的忆宵眼眸晶亮地瞧着江兮浅,意思非常明显。
“就知道会如此。”江兮浅撅着嘴,表面上很不满意可实际上却早就准备好了,手抄本的驭蛊秘术,“行了,师兄你们自己研究就好,别被其他人瞧见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更何况南疆王若是发现驭蛊秘术失窃,到时候只怕真的会翻天覆地了。更何况如今南疆鬼草婆神出鬼没,谁知道他会在哪个时候出现。
忆宵点点头,“放心。”
“这些东西一旦入了二师兄的腰包,连我都没办法掏出来,你就放心吧。”容凌笑着,忆宵就是个医痴,对各种医术、秘术都很感兴趣。
不过江兮浅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师兄们最好能将它背下来,然后烧掉。”
“行了,知道了。”容凌轻轻替她揉了揉刚才敲的地方,“以后这些事都告诉师兄们,这师兄可不是白叫的。”
江兮浅顿时觉得心头一暖。
“听说你回凤都时带了不少烟花梅子酿,给师兄送个十坛八坛的就好。”容凌狐狸眼顿时又半眯上,似在回味那烟花梅子酿的醇香,又似在威胁。
“……”
江兮浅心中腹诽着,果然感动神马的都是浮云啊。狐狸师兄就算修炼成了精,也改变不了他狐狸的本质。
“听说西蜀派来的和亲公主死了。”容凌抿了口茶。
江兮浅点点头,很是郁闷,嘴上嘟哝着,“苏云琪刁蛮任性,当真惹上什么人也不足为奇。”
可是心头却仍旧有些阴郁,不知为何这两日她的心头总有股不好的预感,好似有什么阴谋围绕着自己展开般。
“可我却听说,那西蜀公主在出事之前曾与你在甄宝斋有过口舌,众人都瞧见她最后是追着你出去的。”容凌双眼微微眯着。
“三师兄,你不相信我?”江兮浅很是郁闷。
“我相信你,可是没用。”容凌思忖着,“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江兮浅还当真没想过,西蜀那边有陆家三哥哥在,晁凤也有楚靖寒在,有他们两人她很是放心。
“靠人不如靠己。”容凌自然是看出来她心中的想法,淡淡地抿了口茶,茶水早已经凉透,可是品着那微苦、涩涩的味道在舌尖漫开,他却觉得更能让自己清醒,“若是有空不妨去事发的地点看看,许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也未可知。”
江兮浅抿着唇,“可这样不是惹祸上身?”
“咚——”
容凌顺手,扇柄再次瞧上她的额头,“谁让你以江家小姐的身份去了。”
陆希瑞也接过话头,“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不过我觉得,若是可以近距离查查西蜀公主的尸身。”
“大师兄怀疑……”江兮浅也顿时反应过来,双眸顿时晃过一道精光,不过很快又黯淡下来,“禛皇子未必会同意吧。”
“有你三哥哥你害怕他不同意?”陆希瑞眸中神色暗敛,“实在不行,带上凝儿。”
“这不好吧?”明知道禛皇子暗恋凝儿那丫头,还公然带上她,这可是有利用的嫌疑。若她当真这么做也太不厚道了些。
陆希瑞却不以为意,“凝儿也会同意的。”
“……”
这倒是。利用所有能利用之人,在陆家三哥哥不遗余力的灌输下,陆家六兄妹如今都是芝麻馅的汤圆,就算是向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陆家五哥哥竟然都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等她们下次见面,哼!
不过,现在她倒是有些好奇,“三师兄怎会知晓这些?”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容凌老神在在,“好了,小师妹若是无事就先回吧,不然待得久了,若是江府那边的人发现就不好了。”毕竟那边如今也是人蛇混杂,江嘉鼎如今病卧床榻,季巧萱就算有心,也无力搭理府中之事。
江兮浅微微颔首。
自从她上次将府中中馈的掌家的钥匙交出去之后,倒是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