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皇子,楚太子,三皇子,案情虽然查明,但我希望涉及此案的所有人等能交由我西蜀处置。”陆希辰双眸盯着苏云禛。
“这……不管怎么说宝珠也是我晁凤郡主,逝者已矣,禛皇子你看这……”楚靖宇转头看向楚靖寒,“三皇弟,你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楚靖寒抿着唇,“臣弟以为,所有涉案人员应当交由西蜀处置。”
“可是……”楚靖宇眉宇微微蹙起。
“楚太子,我们西蜀枉死的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家血脉,正宫嫡出的皇家公主!”陆希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苏云琪乃蜀皇正宫皇后娘娘的女儿,平日里也很是得宠,如今却枉死在晁凤,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死了连尸体都被乞丐侮辱,实在是……
“也罢。”楚靖宇摇摇头。
原本以为楚靖寒如果替熙宝珠求情的话,他能顺势拿住他的一个把柄,就算是日后也有话可说,可他偏偏却好似冷血了般。当真是可惜呢。
最后,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熙宝珠、石唐氏辩无可辩,只能乖乖认罪。
石唐氏,唐门遗孀。
实在是没想到她最后竟然投靠了南诏,只是想找个机会挑起西蜀、晁凤之间的仇恨,好让南诏渔翁得利罢了;至于苏云琪,也当真是死得冤枉,只是就算没有死于*钉之下,最后经受那般苦痛折磨,对于女子而言,还不如死了干净。
江兮浅很是慨叹。
当天抓住石唐氏之后的事情她并没有参与,连熙宝珠的所有都是陆希辰、李永泰两人练手调查的,与她其实并无干系,所以她这也算是才知晓,原来江家后院那些人并不如表面上的那么安分。
最后石唐氏、安熙氏收押天牢,秋后处决。而江如月、江如丹等人既为从犯,但因着牵扯甚广,判充三军红帐;石家所有财产没收,充公国库。江氏老宅所有人等即日起离开凤都,所有后辈永生不经传召,永生不得再踏入凤都半步。
江兮浅很是感激地投向陆希辰。
其实最后这一条有些公报私仇了,可苏云禛既然将所有主动权交给了陆希辰,楚靖宇和楚靖寒也不好再说什么。李永泰虽然有心反驳,可想了想太子在前,三皇子在中,他不过是个刑部尚书而已,嚅了嚅唇终究没有说出口来。
临了。
楚靖寒将李永泰叫道一旁嘱咐他务必审出西蜀唐门还有多少后裔,尤其是有多少投靠了西蜀。
陆希辰之所以能这么容易查到石唐氏这条线,也是他动了一翻手脚。
石唐氏是唐门遗孀之事他早就知晓,本也是想顺着这条线将唐门后裔一网打尽,可是偏偏这案子牵扯到了江兮浅他这才不得不亲手将自己布置多年的线网捣毁。
石唐氏一死,所有的线索断尽。
不过这些,其他人都不知晓。
*
换下衣衫之后,回到江府。
江兮浅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门外闹闹嚷嚷的。
“凭什么啊,她凭什么赶我们走啊,江兮浅你这个小贱蹄子,你给我滚出来。”
“娘的,老娘我还不信了。那江嘉鼎可是从老娘肚子里钻出来的,老娘就要呆在这江府怎么了?”
“……”
“我的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儿过了。这孙女要逼死长辈啊,赶我们走,这不是逼我们去死吗?”
“……”
“呜呜呜,儿子发达了,教出来的孙女这可都是什么人啊,呜呜,我不活了,呜呜呜……”
“娘,您别这样。这也不是浅浅能决定的。”
“……”
“我不走,我就不走。我死也要死在凤都,死在江府。”
“江兮浅你这个小贱蹄子,你敢赶老娘走试试。”
“……”
“娘!”
“走开!”
“……”
江兮浅揉了揉太阳穴。
“小姐若是累了就歇会儿吧,奴婢跟着若薇姑娘去处理那些事情就可以了。”素衣瞧着江兮浅那满脸疲色,眉头轻轻颦着,薄唇微抿面上担忧尽显。
江兮浅深吸口气,摆摆手,“罢了,此事也算是因我而起,都这么吵吵闹闹的叫什么事啊。”
“可是,小姐……”
素衣抿了抿唇。
呵——
江兮浅轻轻笑着,道,“你当你家小姐是泥捏的不成,就他们这点儿道行再修炼个两三千年看是不是本小姐的对手。”更何况,如今要赶他们走的可不是她江兮浅。
原本只要他们安安分分的,她也不在乎江家养几个吃闲饭的,毕竟说起来那些银子又不是她挣的,她可不心疼。
之所以赶走江嘉金,一来是为了杀鸡儆猴,敲山震虎,让他们知道她江兮浅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二来也是因为那一家人的确太奇葩,如果任由他们呆在江府迟早会闹出事来。
只是没想到江嘉金会染上赌博,会朝千金坊借高利贷,惹上了田国舅不说,最后毁了江如月一辈子还配上了江张氏一条人命。
如果有人要问,若是时光从来一次她会否如此选择。
她定然回答,会。
即使时光从来,她也绝不会任由那些会伤害到她娘的人存在。
左右她这一辈子,手上沾染的血腥太多,注定了是要下地狱的人;她不在乎再多背负那么几条人命,只要她所在乎的人都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虽然是夏日,可小姐还是要注意着身子。”素衣瞧着江兮浅的动作,穿着抹胸长裙外面竟然只批了件薄薄的纱衣就出去了,她赶紧抱着件衣衫追了出去。
江兮浅抿了抿唇,如今日头高照,哪里凉了。不过好歹人家是番好意,也没有拒绝。
两人到达门口时,若薇早已经领着素心、素兰站在大门口处,死死地揽着江彭氏。
“江兮浅那个小贱蹄子,怎么不敢出来了?”
“老太太还请慎言。”若薇面色难看,“要赶你们走的可不是我家小姐。”
江彭氏轻啐一口,“我呸,不是她,不是她人家能赶我们走?”
“月小姐和丹小姐做出那样的事情,没被抄家灭族已是大幸。”若薇抿了抿唇。
“小贱蹄子,你咒谁抄家呢?”江彭氏闻言,面色发白,“果然是小贱蹄子教出来的,没教养就是没教养,你再敢说试试,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江兮浅面色黑沉着,“本小姐看谁敢!”
“奴婢见过小姐。”
若薇瞧着江兮浅来了之后,立刻恭敬地福身之后,朝后退了几步。
“呸——”
江彭氏轻啐一口,“我问你,是你要赶我们走?”
“老太太,这话说得可是新鲜。”江兮浅轻声,“这官文上可是白字黑子写得清清楚楚,你们江家老宅的教养倒是好啊,教出来的女儿竟然连公主都胆敢算计,奸尸呐。这说起来西蜀禛皇子可是仁慈,只是将你们赶出凤都而已,那石家可是已经被抄家了。”
江彭氏闻言微微愣怔片刻,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好话孬话都教你一个人说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呸,那江嘉鼎可是从老娘肚子里钻出来的,我告诉你想赶老娘走,没门。”
“娘,您别这样。”江嘉辉抿着唇,对着江兮浅笑笑,面色很是无奈。
“别这样?老娘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的儿子,怎么如今是大老爷了,嫌弃老娘了是不是?”江彭氏咬牙切齿,“我告诉你江兮浅,老娘就是告御状都有理的。”
“……”
江兮浅耸了耸肩,“老太太想告御状?呵呵,听说告御状前先受杖刑,后滚针板,如果你还活着才能见到皇帝,不过依本小姐的眼光,老太太您这副身子恐怕是不行了。不过本小姐今儿心情好,这案子可是西蜀禛皇子判下来的,要怪就只怪江如月和江如丹不长脑子,连公主的主意都敢打,人家没杀了她们抵命已经是万幸了。”
“那关我们什么事?”江彭氏脱口而出。
江嘉辉面色一红,跟在他们身后、一身孝服的江如娣则是瞪大了眼睛,这……这……
奶奶不是说要逼江兮浅想办法让他们留在江府的吗?
她不是说要逼江兮浅想办法将两位姐姐弄出来的吗?
为什么?
为什么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嫌弃姐姐们连累了她吗?
以往奶奶不是最疼爱他们的吗,为什么,为什么……
“奶奶,此案涉及到两国邦交,就算是您告到皇上面前也是翻不了案的。”江文正沉着脸上前,那深邃的视线凝视着江兮浅,好似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不过江兮浅从头到尾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他也是文人,来年也要准备秋闱了。
对律法自然也是懂一些的。
江如月和江如丹翻下的事,不管是往大了说还是往小了说,都只是从犯而已。
即使是判罪,也祸不及家人;若其中要说没有这位堂妹的掺和他是怎么都不信的。不过他也是个有骨气的,既然当年二叔能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站到当朝一品丞相的位置,他同样是江家人,自信也能做到的。
所以当时提议举家来凤都时,他没有赞同,也没有拒绝。
不过最后却是考虑到自己若是来年秋闱,在凤都能接触到更多的文人,也能结交更多的朋友,也就答应了。只是没想到最后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不经传召,永世不得踏入凤都半步。
只是这一句话,就断了他的一生。
说恨,当然恨。可是瞧着江兮浅那还带着稚嫩,尚未张开的绝美容颜;那微微闪烁着,泛着水光好似小鹿般滴溜溜的双眸,清澈好似不知世事却偏生又洞察人心般;他却怎么都恨不起来。
只能在心头叹口气。
江彭氏闻言,立刻哭丧着脸,“我不活了,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我为的是什么呀,现在儿子,儿子不孝;孙女孙女忤逆,这日子可要老婆子我怎么过啊……呜呜呜……”
“娘,算了,以前没有二弟我们不也过来了。”江嘉辉红着脸,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如果老太太不想走也没什么。”江兮浅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