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离开凤都的?”
“兮儿对四皇弟很感兴趣?”楚靖寒轻轻一挑眉,语气却不自觉地透着三分清寒。
“……”江兮浅顿时一滞,刚浮上来的话被重新咽回喉间,粉粉嫩嫩的红唇微微嘟着,语带娇嗔,“阿寒!”
“呵呵。”江文清端起茶杯,茶水还带着温热,轻轻抿上一口,“其实大哥也很是好奇,浅浅到底是怎么说服四皇子的。”
记忆中,那个清秀俊逸却身带残疾的男子,总是静静地,脸上永远都带着温和有礼的笑,可却好似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头般。饶是被人赞誉“温润如玉”的他,也比不上。尤其是他眉间那颗独特的朱砂痣,潋滟流光;更是为他平添三分神秘。
那个待人接物永远温和却疏离的男子,为何对浅浅会……
楚靖寒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沉默了。
江兮浅嘴角慢慢上扬,眼底满是笑意,她俏皮地眨了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腮帮微微鼓着,“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与靖霄什么都没说,你信么?”
“信。”江文清抬首望着她。
“咯,咯咯。”江兮浅捂唇轻笑出声,宛若银铃儿般,又好似清幽山涧叮咚的泉水,让人听着也不自觉地放松心情。
深吸口气,楚靖寒略微忖度,“兮儿的意思,其实四皇弟早就已经做好决定了?”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过他给人的感觉真的好熟悉。大哥,你知不知道,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你一般。”想到楚靖霄那永远不紧不缓的语气,对别人永远那般温和疏离,可她却能感觉到他的真诚。
江文清摇摇头,“那倒是便宜你这妮子,白捡了个大哥。”
“才不是呢。”江兮浅嘟着嘴,清脆的嗓音,“是弟弟。”
楚靖寒那古井无波的眸也不由得染上三分笑意,虽然很浅很轻,几不可见。
“不过四皇子归四皇子,晴公主却有些……”江文清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再次紧锁,“先不说这个,玉雪山行,浅浅打算带哪些人去?”纵使他是大哥,也许习惯使然,他仍旧开口与江兮浅商议着。
“若薇和暗月。”江兮浅几乎脱口而出。
“看来浅浅早就已经决定了。”江文清脸上带着十足的笑意。
“那我就什么人都不带了。”楚靖寒淡淡道,他可没忘记楚天晴说过的话,去的人多未必就是好事,若不甚暴露,到时候只会成为累赘而已。
江兮浅微微颔首,“不过我并不打算让他们进梦颜族。”
“嗯?”江文清望着她,面带疑惑。
“当年娘亲带着爹爹回族,必然会遭受诘难。如今我们连他们最基本的处境都不清楚,就算救出来,外面没有人接应只怕也很难走远。”江兮浅薄唇开开合合,粉色透着莹光的唇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饱满透亮。
楚靖寒顿觉喉头一紧,深吸口气,强压下不该有的冲动,“还是兮儿考虑得周到。”
“嗯。”江文清也随声附和着,“可他们未必能赶得上我们的行程。”
听楚天晴的意思,子时出发,必然是日夜兼程,披星戴月。
“大哥放心好了。”江兮浅对着窗外轻打响指。
只听见空中簌簌几声响动,七名身着不同颜色佩戴着同款不同色面具的男子单膝跪地,“参见主上。”
江文清眉梢轻轻一挑,看着楚靖寒那波澜不惊的模样,感情这事儿就瞒着他一个?
“赤焰,你立刻起程赶往玉雪山。”江兮浅面色顿时下沉,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染上了凝重之色,随手扔出一块玉佩,在空气中发出尖利的哨音。
身着红色,宛若烈火般的赤焰抬手飞快地抓住玉佩,宛若鲜血的颜色,色泽明丽、质地细腻,入手温润带着丝丝凉意,赫然是楼外楼血令。
“属下领命。”七色鬼杀,从来没有为什么,只有服从。
对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属下,江兮浅极是满意。她微微颔首,“到玉雪山后,拿玉佩去寻暗月、暗薇,循着记号,寻隐蔽处,随时准备接应。”
“那,可需要通知楼中其他人?”赤焰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自从跟了主上,他还从未见过主上这般严肃的神色。
“不必。”当初老楼主将彩衣楼交给她,是为了让彩衣楼亘古传承,她不能太自私,将彩衣楼牵扯进这趟浑水。
“是。”赤焰恭敬地颔首,“属下等告退。”
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是短短片刻就看不到背影的七色鬼杀,江文清低着头,手肘撑在座椅的扶手上,单手端着茶杯,一手拢着盖子,眼睑低垂,掩过眼底的那抹流光。
“浅浅,难道不跟大哥解释下吗?”
江兮浅吐了吐舌头,很是娇憨,“这个……啊哈,那个……”
“彩衣楼,江彩衣,浅浅倒是很厉害嘛。”嘴上虽然咄咄逼人,江文清心头却呕得慌。
这个妹妹私底下,为了那个家,为了爹和娘,为了他们到底还做了多少事情?
彩衣楼亘古的传承,多年下来,既为势力,楼主之争想必也很是惨烈。她身上肩负着无忧谷少主之责,习医练武也就罢了,翻走山间寻药何其辛苦;独自闯下楼外楼,虽然其中有他和无梦暗中相助;可彩衣楼,如果不是今日,只怕他永远都不会知晓。在那么辛苦,恨不能将一日掰成两日用的时候,她竟然还有这么一笔光辉事迹。
江兮浅缩了缩脖子,“大哥,你……”
“罢了。”江文清摆摆手,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说回正题,对晴公主,浅浅到底怎么想的。”
江兮浅深吸口气,嘴唇微咧,“顺其自然吧。”
江文清扬眉,用眼神示意,何解?
“你们应该也能看出来,晴公主对靖霄的在乎。我是觉得,既然晴公主这么在乎靖霄这个哥哥,那对靖霄的意愿她也应该不会违背的。”江兮浅透亮的眸子里,眼珠漆黑泛着流光,“就算她再不甘愿,只要我们小心就是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早就不是那个天真无邪,单纯得被人利用得彻底的江兮浅了。
江文清也同意这样的说法,“既是如此,那浅浅先下去准备吧。”
“嗯。”江兮浅点点头。
其实要准备的东西并不多,他们要日夜兼程、披星戴月的赶路,并不适合负重,所以行礼也应该以轻便为主。
楚靖寒深吸口气,望了望窗外,“时辰不早,先安排其他吧。”
“趁还有几个时辰,我去调配些药粉。”江兮浅歪着头想了下,衣衫够换洗就好,可药粉这东西关键时刻可是用来保命的。
“嗯,带上的所有成药都放身上。”江文清再次叮嘱着。
“知道了。”江兮浅嘟了嘟唇,小声嘀咕着,啰嗦。
江文清摇摇头,可眸中却是浓浓的宠溺之色,“你呀……下去准备吧。”
——
七月流火,时光飞逝。
八月正值盛夏,烈日艳艳,炙烤着大地,好似要将所有的东西都燃烧殆尽般。
玉雪山秘境某处,梦颜族内,却是青山绿水,白云悠悠,万花盛开,瑶草低垂;清风拂过,阵阵芬芳却不浓郁的味道扑面而来,四季如春,果然不是说说而已。
“恭迎玉柳夫人回族。”身着青灰色短衫男子领着数百名男男女女跪在秘境入口处,朗声高喝。
“恭迎玉柳夫人回族。”数百人齐声。
莫玉柳坐在八抬步辇中,步辇四周缀着大红色的纱帐,她轻声清脆,带着娇软,“免礼。”
“谢玉柳夫人。”青灰色短衫男子率先起身。
梦颜族中,族长的嫡妻称作夫人,至于后娶依排行顺延。唯有如莫雪鸾这般特别受宠的,才可赐予封号;所以莫雪鸾又名莫玉柳;她是落宫(族长所住的宫殿)中,除了夫人最受宠的存在,也是落宫中唯一可以自由出入玉雪山秘境的夫人。
“听说族长新封了落梅夫人?”声音仍旧清脆,可青灰色短衫男子却只觉得脊背发凉,身形一滞,连忙躬身道,“是,十七夫人是夫人做主新纳,因有孕而封。”
莫玉柳轻轻娇笑一声,“咯,咯咯。本夫人不过出去玩儿了几日,想不到落宫中竟然又新添了妹妹;颜回,不知这落梅夫人是哪家姑娘?”
“是新莫家的莫雪梅姑娘。”颜回低着头,每次应答的话都必在脑子里过上几遍,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这位姑奶奶。
“哦?”莫玉柳尾音上扬,故作不解,“新莫家的?”
“是。”颜回深吸口气,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上了。
这整个梦颜族谁不知道这位姑奶奶和当年的雪鸢圣女之间的恩恩怨怨。其实说起来这事也怪不得雪鸢圣女,能得圣殿洗礼那可是多少族女期盼而不得的荣宠,可这位姑奶奶却……
哎,说起来雪鸢圣女也够可怜的。
颜回心中千回百转,可是这话却只能在心中说说而已,并不敢说出来;当然这也只是颜回个人的想法,毕竟在绝大多数的梦颜族的族人心中,圣殿是神圣高大上的存在。容不得别人半点侮辱。当年身为圣女的莫雪鸢在洗礼前夕不经族长和太上长老的同意私自逃出秘境,这也就罢了;可她竟然胆敢在外界嫁人生子,这行为在梦颜族人看来无疑是对圣殿的挑衅,对神圣的侮辱。
所谓的圣殿洗礼,多少梦颜族女心中期盼而不得的。
若是莫玉柳知道这样的想法,定会嗤之以鼻。那样的洗礼,如果可以她宁愿这辈子都不要。
在多少族人看来,是她莫雪鸾好命,有个自小被圣殿选中,且在圣殿长大的圣女姐姐;所以在莫雪鸢出逃之后,她才会顺理成章顶替姐姐的位置,接受洗礼。
可是她们却不知晓,其实除了接受过洗礼的圣女,其他梦颜族女都不会知晓,所谓的圣殿洗礼,对于女子来说是多么的心碎,让人作呕,却不得不承受着;就算想死,都不能。
莫玉柳眉梢浅扬,伸出手撩起纱帐,看着落城中的风景,这里并没有外界所谓的商铺,大家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