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兮浅心中摇头,这江嘉鼎当真以为这天下都是他江家的不成?在汐院的时候如此,现在到了楼外楼还是这幅德行,她该庆幸自己是这楼外楼之主吗?
“哦?不管什么条件?”,江兮浅语带嘲讽。
“只要任公子提得出,本相定会全力满足”,一句本相却是抬出自己的身份,江兮浅瘪瘪嘴,她倒是真的有些搞不懂了,这江嘉鼎是真蠢呢,还是假蠢;且不说楼外楼与无忧谷的这层关系,但看楼外楼的发展趋势以及太子的态度也知道楼外楼不可能是他拿捏得住的,现在居然这么大喇喇的跟他谈条件,还任她提,索性她心中也带着戏谑。
“那江丞相可要听好了,本公子的条件是一两星星,二两月;三两清风,四两云;五两火苗,六两气;七两烟雾,八两音;火烧的冰雹要九两;晒干的雪花要一斤”,江兮浅嘴角带笑,声音悠悠,“只要江相能凑齐这十样东西,本公子保证那季姑娘容颜恢复如初,药到病除!”
江嘉鼎面色白青紫黑,不断变化着,“你耍我?”
“呵呵,本公子说过,定要上相府讨个公道,江相有空还是多想想吧,本公子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蠢人的身上,银面送客”,江兮浅声音顿时变得冷厉。
“任逍遥,你可是收了本相的血令!”,江嘉鼎急切不安可在看到那茶几上的血令时,立刻心下一喜,急急吼道。
“血令?你那年幼无知的妻侄女,凤都过气的第一才女季姑娘没有告诉你这是本公子与江小姐私相授受的定情信物么?”,江兮浅语带戏谑,却是将云湖盛会上季巧巧的话全都给还了回去。
江嘉鼎顿时一噎,想好的话噎在喉头,说不出来咽不下去,只能愣愣地看着江兮浅。
“别说咱们权倾朝野的相爷不知情啊?”,江兮浅立刻开口,截断江嘉鼎的退路。
“难道楼外楼关于血令的承诺是假的?不过是欺骗盗名而已?”,江嘉鼎沉着脸。
“欺世盗名?”,江兮浅嘴角微勾,“江丞相还请慎言!”
“不然为何拿了本相的血令却说话不算话,不是欺世盗名又是什么?本相可没听说过,楼外楼可以拒绝血令的”,江嘉鼎沉着脸,已然已经撕破脸皮,他又何苦虚与委蛇,伏低做小,想他堂堂丞相,居然会受这等鸟气。
江兮浅心中摇头,看来这江嘉鼎也不过如此嘛,“江相此言差矣,那话可是贵府季姑娘亲自出口的,而今江丞相这般作法,岂不是自打耳光。”
“你……今日你便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江嘉鼎恼了。
“哼,本公子不想去的地方,谁也勉强不得,银面”,江兮浅厉喝一声。
银面不动声色地站到江嘉鼎与江兮浅中间,挡住江嘉鼎的视线,“丞相大人,请吧!”
“任逍遥,尔敢!”,江嘉鼎气急败坏。
“你看本公子敢不敢,给我扔出去”,江兮浅宽袖一甩,负手而立。
门外,四名黑衣男子鱼贯而入,架着江嘉鼎三人。江嘉鼎还想再说什么,可银面怎会给他机会,只对黑衣男子们使了个眼色,而后只听见“砰——砰砰——”三声闷响。
“小姐,你”,银面有些担忧地看着江兮浅。
“无妨”,江兮浅淡淡的,面无表情,江嘉鼎,江丞相……这还只是开始而已,你可要承受住了!
银面微微颔首,看着桌上那枚血令,江兮浅立刻会意,“下午高调地将血令给江小姐送回去,记住越高调越好!”
“是”,银面颔首。
“嗯,书儿她们四人你多费心些,若有事飞鸽传书便是”,江兮浅轻声吩咐着,“红绡和那个孩子如何了?”
“已经寻了奶娘好生养着,只是红绡属下还是有些担忧”,想到近日红绡的表现,银面微微蹙眉。
只是都被那银色面具挡住,江兮浅点点头,“再观察两日。”
“属下明白”,银面颔首。
相府,竹园。
季巧巧双眼发亮,“你说的真的?姨丈真的拿到血令了?”
“是”,翠芜点点头,“奴婢从相爷的贴身小厮观茗处打听来的;相爷今日起了个大早,已经带了礼物前往楼外楼了。”
“嗯,这颗翠珠就赏你了,下去吧”,季巧巧点点头,随手从梳妆匣中挑出一颗不太起眼的珠子赏给翠芜后,摆摆手。
“奴婢告退”,翠芜战战兢兢接过翠珠,而后离开。
望着汐院的方向,季巧巧心中冷笑一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模模糊糊印出的那张脸,虽然已经结痂,可却仍旧可以看出当日的惨状;三道深可见骨的划痕,纵使结痂,可那沟壑却怎么都修复不了。
玉肌膏她是断不敢再用,至于赵诗茵送来的玉颜她都只搁在一边,吃过亏了,她现在谁也不信;唯有江嘉鼎,既然他拿到了血令,那自己的容颜是不是……是不是……
没有得到便不会失去,不曾失去又怎会明白拥有的美好。
季巧巧神色晦暗不明,看到那张脸突然她宽袖一甩,将梳妆台上所有的妆奁扫在地上,钗环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贱人江兮浅!都是那个贱人!
既然离开了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
如果她不回来,自己依旧是那个温柔善良,弱柳扶风的凤都第一才女!
如果她不回来,威远侯夫人又怎么会突然提起婚约,甚至对自己恶语相向?
如果她不回来,自己便会有足够的时间得到远哥哥的真心相待,得到侯府夫人的认可!
她才是威远侯府的世子妃!
那江兮浅一个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的草包,她凭什么就能轻而易举的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就凭她有一个好母亲么?
季巧巧双手紧握成拳,面色扭曲,让原本因为伤口结痂而显得狰狞的脸越发的难看。
直到有人来回报,江丞相回府后,她的面色这才好些。
就算是逍遥公子又如何?还不是得在姨丈面前伏低做小的,他们害她不得不被姨丈送到玄青庵去静养这笔账,早晚她会讨回来的!
季巧巧略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服饰,起身带上粉色的幂离,“翠文,带上燕窝羹和金丝粥,我们去主院!”
“是!”,翠文恭敬地福了福身,神色不卑不亢,既不讨好也不倨傲。
想到江嘉鼎拿了血令去替她求医,季巧巧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要知道那逍遥公子和无忧公子可是同门师兄的关系,到时候自己要求,定能将这张脸给治好的。她嘴角微扬,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小姐风大,进屋吧”,若薇黛眉微蹙。
“听说江丞相去楼外楼了?”,江兮浅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双眼懒懒地看向那人工湖中悠哉悠哉的锦鲤,状似无意的开口。
“是,不过听说银楼主已经将他赶出去了,也如云剑山庄那般,连人带物”,若薇声音低沉,却又不似男子那般压抑,而是带着女子所特有的清爽。
江兮浅嘴角微勾,收回视线,“哦?”
“小姐,你就不担心吗?”,若薇抿着唇,相爷这般未达到目的,可想而知等他回来定是不会放过自家小姐的,可小姐她也太淡定了吧。
江兮浅抿了口茶,时近巳时,算算时辰,江嘉鼎也该回来了。
“走吧”,她悠然起身,若薇立刻紧随其后。
果不其然,主仆两人回到花厅时,江嘉鼎已经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只是有些意外,江文武和季巧巧居然也在,当真是稀客呢。
“知道身子不好,还到处乱走做什么?”,江嘉鼎面色难看。
“不知丞相大人大驾光临,倒是有失远迎了”,江兮浅眉毛一挑,嘴角微扬,这江嘉鼎倒是长进了啊,难得的居然没有直入主题。
“你倒是牙尖嘴利,我问你,你是不是跟逍遥公子说了什么?”,江嘉鼎微愣,许是没想到江兮浅居然如此直接,可一想到那任逍遥居然如此不给他面子,就像江兮浅这般,脾气顿时上来了,直接便道。
“小女子身在内院,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的闺誉不算什么,可若是连累了逍遥公子就是我的不是了,所以丞相大人还请慎言”,江兮浅淡定地在软椅上坐下,若芸立刻奉了热茶来。
坐在轮椅上任由翠文推着的季巧巧瘪瘪嘴,用刻意压低却能让在场所有人挺清楚的声音嘀咕着,“姨丈在这儿居然不先给姨丈奉茶,当真是太不孝顺了。”
“本小姐孝不孝顺还轮不到季姑娘来评说,倒是有些人不请自来,端的是好教养”,江兮浅反口呛声回去。
“你——”,季巧巧低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腿上搭着的薄毯,“妹妹我不是,姨丈,我——”
“好了”,大清早就被拂了面子败兴而归的江嘉鼎此刻哪有心思听季巧巧说什么,只是眼神灼灼地盯着江兮浅,“你当真没跟逍遥公子说什么?那为何逍遥公子不见客?”
江兮浅淡淡一笑,“这我如何得知?”
“可那明明就是血令”,江嘉鼎有些懊恼。
“妹妹,你”,季巧巧突然插嘴,声音仍旧一贯的柔弱,“我知道你不喜欢姐姐我,可姨丈他是你的父亲啊,你怎么可以让……让外人这么……这么你让姨丈的面子往哪儿搁啊”,说着也不等江兮浅反驳径自道,“其实,若是妹妹真不喜欢姐姐,姐姐离开便是了,只妹妹万万别迁怒姨丈,姨丈对你还是关心的。”
江兮浅心中冷笑着,这季巧巧当真“会”说话呢,三句两句离不开挑拨离间,“我娘就生了我一个女儿,哥哥弟弟倒是不少,可这姐姐妹妹的,就罢了。”
“妹妹,我知道你讨厌我,可”,季巧巧做出一副抽噎的模样,“可……”
江兮浅冷笑,“可是什么?”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姐姐,你难道就真的这般铁石心肠?若不是你,你姐姐又怎么会变成这般,你就不能帮帮她?”,见状,江嘉鼎心中更是恼火。
江兮浅冷冷地眸光在江嘉鼎和季巧巧间扫视着,“这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