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着江兮浅的模样,季巧萱心中有话却怎么都问不出口,只能掩去。
江兮浅嘟哝着,“哪里耽误了!”
“你这丫头”,季巧萱斜睨了她一眼,“可是长大了,就不听娘的了?”
“女儿哪有?”,江兮浅贝齿紧咬下唇。
“哎”,季巧萱哪能不知道江兮浅心中所思所想,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而有些话,有些事,现在她又不能完完整整的告诉他们。感受到季巧萱那灼热中带着异样之感的视线,江兮浅心下微沉,直觉告诉她娘肯定有事瞒着她,可她不说,她身为晚辈如何好开口相问?
季巧萱摇摇头,“娘的身子如何娘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那最好”,江兮浅嘟哝着。
“你说什么?”,季巧萱面色一沉。
“没……没说什么”,江兮浅连连摆手,暗地里吐了吐舌头,她可不敢说实话。
季巧萱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张妈妈端了托盘回来,上面放着三叠爽口的小菜和一小碗白粥,“夫人自昨日昏迷,一直未醒,小厨房内便一直温着白粥和小菜,如今刚好用得上。”
“浅浅倒是有心了”,季巧萱点点头。
“想是若薇吩咐,若芸准备的,女儿可不敢居功”,江兮浅嘴角微勾,脸上的得意之色却怎么都掩不去。
季巧萱也不让人劝了,这次醒来,总觉得好饿,前两日的反胃和呕吐症状都减轻了不少,尤其是头晕目眩的感觉,更是没有,现在她只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十足,只是太饿,饿得好似能吃掉一头牛。
“娘,尝尝这个,若芸最拿手的”,看着季巧萱吃得香,江兮浅也有了兴致,一边拿着银筷替季巧萱夹菜。
“嗯”,季巧萱点头,却只喝了大半碗白粥,三叠小菜也还剩下大半。
“夫人还是多用些吧,毕竟您现在可是双身子”,张妈妈皱着眉头,季巧萱一个眼刀甩过去,张妈妈立刻噤声,可面上却是越发的担忧了,江兮浅也附和地点点头,“娘,您还是多用些吧!”
季巧萱摇摇头,“娘已经饱了,倒是浅浅你这丫头,都有黑眼圈了,娘又不是小孩子哪用得着整夜都守着。”
“……”
“行了,娘这就回主院去,你自己且好生歇着”,季巧萱说着,让张妈妈服侍她洗漱更衣,原本想要不顾江兮浅的阻拦硬要离开,谁知江兮浅却轻易的答应了,“娘,我送你吧。”
季巧萱面色微沉,有些事情她不想让她知道得太早,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浅浅……”
“等送您回去,我就回来休息”,不等季巧萱说完,江兮浅快速接过话头,“不然,娘您也别回去的,林太医可是说了,您可是需要静养半月,做好是卧床休养的。”
季巧萱无可奈何,只能摇摇头,“那好吧。”
“娘,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江兮浅飞扑到季巧萱身上,看得一旁的张妈妈心惊胆战的,好在江兮浅刹车及时,在季巧萱脸侧轻浅一吻之后,快速的闪开,“娘,我去换身衣衫。”
她原本穿着的一袭浅蓝色对襟半臂襦裙,因为趴睡的缘故有了一些皱纹,江兮浅微微蹙眉,扫过那满满的衣柜,最后从一溜新裁的衫裙中选出一见鹅黄色对襟梅花锦绣半臂衫裙,内里衬着雪色红梅抹胸长裙,腰间鹅黄色绣花缎带束腹,在腰侧系成蝴蝶结;头发只简单的斜斜挽起,发鬓黑亮,紫金步摇点缀其间,右边是一支淡色桃花扇面坠珍珠流苏的发钗,看起来既不繁复却又不失高贵,身子还带着她这个年纪所特有的活波。
“小姐,你”,若芸愣了一下,她还从未见过自家小姐这般清丽的模样;以往她总是一袭红衣,等回了相府,虽然衫裙颜色多变却总不过是那几件素雅的,今日小姐居然穿上了这件她和若薇一致认为会被万年压箱底的襦裙。
江兮浅得意地原地转了个圈,还对着若芸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不好看吗?”
“好看”,若芸呆呆的,就是太好看了。
“偶尔换换口味,貌似也不错”,江兮浅声音带着愉悦,“走吧。”
“吸溜——”
若薇嫌弃地瘪瘪嘴,“还不快跟上去!”
江兮浅搀扶着季巧萱,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再发生前世那样的事情。
“相爷,妾从沪南带了您最爱喝的葡萄果子酿和您最爱吃的山楂糕,您尝尝是不是这个味道”,看着坐在正坐上的江嘉鼎,明柳嘟着嘴故作娇俏的模样,“相爷,是不是妾做错了什么?您要是生气打妾,骂妾都可以,可千万别忍着,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
江嘉鼎仍旧面无表情,身子连眼神都吝于给她一个,可明柳却偏生不在乎,对着站在她身旁的明珍招招手,“珍儿不是一直想见见你父亲吗?还不快叫爹。”
“……”明珍飞快地望了江嘉鼎一眼,而后沉默着。
明柳却是急了,“你这孩子,平日里总是念着,想着,怎么当真见了反而嘴拙了”,她自言自语着,对江嘉鼎笑笑,“当年珍儿尚未出生,相爷就离开了;许是突然见到心心念念的父亲,珍儿有些太激动了”,说着她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般,“相爷,珍儿和珠儿的名字都是妾取的,您要是不满意,就当做小名,您看……”
江嘉鼎本就心里烦躁,想到今天早朝时,那如苍蝇般无缝不入的御史监众人,尤其是那咄咄逼人的郑御史,为何每次相府出事,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哪怕自己下了全府的禁口令?
“很好!”
“相爷,您也这般认为?”,明柳神色一下子亮了起来。
“嗯就这样吧”,江嘉鼎微微颔首。
明柳却自动脑补成,珍儿,珠儿,珍若珠宝;相爷真的将他们娘三珍若珠宝,她心中一阵狂喜,可面上却是矜持着,“那相爷,珍儿和珠儿都已经过了十岁,您……您打算什么时候让他们认祖归宗?”
“嗯?”,江嘉鼎思绪飘渺,突然听到明柳的轻唤回过神来,黛眉微蹙。
“相爷”,明柳有些委屈,“孩子们都大了,尤其是珠儿,眼看着没两年就快及笄了,若是再不认祖归宗,日后只怕会耽误她的亲事的。”
江嘉鼎点点头,“找个时间,我与夫人商量一下再说。”
萱儿……
想到季巧萱,江嘉鼎的面色稍微好看了些,明柳却是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死死地拧着手帕,心头咬牙切齿,可面上却还不得不做出一副开心的模样,“素闻夫人想来是个大度的,珍儿和珠儿有这样的嫡母,是他们的福气。”
“嫡母?谁是他们的嫡母?”,季巧萱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明柳站在江嘉鼎的身侧,整个人身子都快贴上去了,偏生江嘉鼎还无丝毫察觉,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食指和中指交替有节奏地敲击着;另一只手,手肘撑在扶手上,单手撑着侧脸,不断摩挲着下巴。
“萱儿,你醒了?”
江嘉鼎有些惊喜地看着季巧萱,竟是忘了身边还有一人,他猛的起身,明柳一个不查被拦腰撞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往前倾跌跌撞撞两步却仍旧没稳住身形。
“娘,娘你怎么样?”,明珍飞快地扑上去将明柳从地上扶起,面带担忧之色。
明柳双眸氤氲着雾色,双眸水波流转,咬着下唇,那灼灼的眸光直直地盯着江嘉鼎,要哭不哭的。
“娘,你没事吧?”,明珍有些担忧地上下扫视着,的确没发现明柳有什么异样之后,这才放下心来,转头看着江嘉鼎,死死地咬着下唇,嘴唇动了动,那声父亲却怎么都叫不出来。
江嘉鼎面色有些尴尬,“萱儿,我……”
“哼!”,季巧萱冷哼一声。
“相爷,妾……”,明柳嗫嗫嚅嚅,“妾……”
江嘉鼎面色一沉,“谁让你还呆在这里的,还不快回你的院子去。”
“相爷”,明柳委委屈屈的开口,吴侬软语,只可惜却无法打动心中的良人,反倒是招来一声厉喝,“还不快走”,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眼力价了?没看见萱儿在这里吗……
江兮浅眼底划过浓浓的嘲讽之色,季巧萱却是宽袖一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嫡母?本夫人可不知道我相府什么时候多出了以为姨娘了。”
“夫人,妾,妾知错了”,明柳泫然欲泣,水灵灵的眸子里,好似随时都能滴出水来,任是谁看了都觉得不忍;只可惜江兮浅可不是任何人,她可是死过一回的,什么看不清楚,更何况在她看来这明柳是敌非友,“知错了?啧啧,瞧瞧这副梨花带我,我见犹怜的模样,怪不得能让我们守身如玉的丞相大人都缠绵温柔乡内,发妻子女尽抛诸脑后呢!只是不知道跟玉宇琼楼的花魁比起来如何了?”
明柳面色一白,这话竟是将她比作那等下贱以色侍人的下贱坯子,她贝齿紧咬下唇,“大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江兮浅尾音上挑,“字面意思!”
“你——”
“够了!”
两人异口同声。
江嘉鼎狠狠地瞪了江兮浅一眼,“生为女子怎能生的这般没有教养,你平时学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呵呵,没办法谁让我有爹有娘,却不如某些寄人篱下,鸠占鹊巢的;我这乡下长大的丫头,没爹养没娘教的,自是比不得丞相大人精心培养的”,江兮浅毫不在意,不急不缓地呛声道。
“你——”
江嘉鼎被气得没辙,可偏生又反驳不得,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恶气,死死地瞪了她一眼,“不是让你好好在汐院里养着,来主院作甚?”
“哼,你以为我愿意来,若非我娘她非要回来,这主院就算你请我,我也不会踏入半步”,江兮浅转身,负手而立,最后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我嫌脏!”
江嘉鼎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也一起一伏的。
“大小姐,您怎么可以这么说相爷,相爷他也是为了您好,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