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回答令人颇感意外,众鸟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感蹊跷。
有鸟妖通报:“二位长老,杜鹃带到。”
适才守夜的鸟妖走上前来,把当值的情况说了一遍。说到“百花盈露阴阳合欢催情散”的时候,两位长老的脸同时抽了一下,鹦鹉一把抓住了杜鹃胸前的衣襟大笑起来:“那小姑娘说她来送春药?我们大王向来精力充沛,哪还需要那玩意?”
大鹏长老无奈地挡开鹦鹉的手:“乌鸦,他酒还没醒,带他去温泉泡泡,杜鹃,今夜当职,有特殊情况为何不通报亦不作记录?”
鹈鹕长老打断了他的话:“杜鹃也不是有心的,既然知道是什么人混进来,不妨让他将功补过一起找找,来人……点起火把……”
乌鸦搀着鹦鹉有些迟疑。
“还不去?”大鹏长老皱眉。
“大王正在房里快活,如果冒然点火,只怕会打扰大王雅兴……”
这乌鸦脑子不错,茶小葱松了口气。要真是这群鸟妖打着火把地毯式搜捕,她铁定逃不过。
鹈鹕长老与大鹏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方道:“如此,杜鹃,你且与百灵各带一队人去找,从底层搜起,既然连影子都还不会藏匿,倒也不是什么狠角色,你们小心一点。”
杜鹃等领命。
鹈鹕长老又看了鹦鹉一眼,摇了摇头。
大鹏长老叹了口气,冲乌鸦道:“带他走,他在这儿帮不上忙,只会碍事。”
茶小葱憋着劲背靠着大树根,等树下人一散,才敢把这股劲卸了下。她可是随时准备表演百米飞人的。
避开两道哨岗,绕到了大树背面,不知道这些鸟人的大领导住哪一层,也不知道返香道长和慕容紫菜是来了还是走了。
她攀住老树疙瘩一点一点往上爬,身下夜鸟啼鸣的声音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小。
脚下闪烁着微微萤火,是她有生以来看到的最奇丽的景观。大树粗壮的枝干朝四面八方伸展,盖住了枝桠间的鸟巢里散发的各色光辉,鸟妖们都是依靠宝石的天然光泽照明,低头一看,犹如踩着数万点繁星冉冉而上。茶小葱才爬了几层,脚下视线便已被参天大树遮挡得严严实实,全然瞧不见地面的情景。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突然地势一平,茶小葱一翻身,趴在地上喘气……
回头望望,刚才的路已经完全消失……
树壁陡峭,她的半条腿还悬在半空中。
一抬脸就看见了凉亭附近的暖轿——没想到那个品令姑娘胆子居然这么大,这么高端的客人她也敢接。
四下打量,方觉得这地方比一般富户的庭院并无不同,亭台楼阁错落而建,小桥流水雅致可人,一轮明月当空而照,将一切都涂了一层银亮的外漆。
有人声隐隐传来,她闪身躲在了暖轿之后。
……
“酒色二字,要戒掉得有多难?你再这样放荡下去,大鹏长老也帮不了你多久。”
是乌鸦的声音。
“此生修魔不修仙,成日戒这戒那,几千年过来多乏味。”
鹦鹉的声音如暖风徐徐,有种醉人的低沉。
茶小葱忽然想起,这大概是她第三次见到这两人了,一次在那废井里,一次在蟠龙镇的大街上,如果不算之前在树下的那一次,这就是第三次。
鹦鹉的人形很漂亮,一身华衣却抢不去他半分风采,俊颜含笑,总是一副不羁的模样,那种坏到极致又温柔到极致的笑容,大抵真是天下女子皆梦寐以求的念想。
两人走得不快,但就在茶小葱心念妄动之间晃了过去,茶小葱看他的脸似乎都还没看够。
乌鸦对鹦鹉的回答也都习惯了,他没有接茬,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那个姓张夫人是清水镇人。”
“什么张夫人,她娘家姓吕,只不过丈夫姓张而已。”鹦鹉打断了乌鸦的话。
“真不是省油的灯,连人的家姓都打听好了。”乌鸦轻笑出声,“你偷龙转凤的本事不小,居然能在大王面前把她弄出去。”
“滋味好的点心当然要留着慢慢用。大王不缺女人,可是我空房空枕好凄凉。”
“……”乌鸦一时无语。
“你会告诉大王?”鹦鹉问。
乌鸦沉默了一会:“王早就知道了。他是体谅下属,才不行责罚。”
鹦鹉伸了个懒腰,对责罚不责罚并不放在心上:“我族自朱雀大神归息之后,便凋零如许,要是一个个责罚过去,我王就无人可用了。这水榭亭台,看着雅致,不过也只是空殿一座,如有大神庇护,我们又怎会投效妖皇?”
茶小葱听到这里才得心中了然,原来羽族凋零,两位长老才不舍得责罚下属,料想每次都只是绊个嘴,争个面子上的长短也就罢了。
“你修为远胜于我,我亦这些话不该拿来说,只是……青丘国的惨剧在先,我们不得不引以为鉴。”乌鸦郑重其事的掏出一只小瓷瓶递给鹦鹉。
后者吓了一跳:“这什么?毒药?”
“种子。”乌鸦的声音沉缓,却没能掩饰住嗓里的干涩。
“种子?”
“我羽族阴灵的种子,我王从阴阳道上将他们截回,就是想留住我族的灵气。你且带着这些种子,与那些妇人……咳……”乌鸦后面的话不说了。
茶小葱没听懂,可是鹦鹉却懂了,语声轻曼如昔:“那……可以找时间碰碰那些良家妇女了?”
他迎着月光似笑非笑,乌鸦却轻轻扭转了头。
让鹦鹉高兴的事,一般都不会是什么好事。等两人的身影不见了,茶小葱才从那顶轿子后面爬出来。她左右望望,一溜小跑朝东首的那排主殿跑去……
“这是怎么回事?”两道蓝色的剑光一隐,其中一人挥舞广袖,收起了身上的剑气。
“弟子不知。”慕容芷才撞破头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在这个神奇的时刻于这块神奇的土地上遇到这个神奇的姑娘,他额上冒汗,“元师伯说……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嗯……”来人低首沉吟,似在思考,而只有慕容芷才知道,师父不过是在发呆。
他收起剑,正想跟上去瞧瞧,却被师父拉住。
道上传来呵欠连天,几个鸟人收了翅膀,变成常人的模样,一路走一路把兵器哗啦啦地往地上扔。
“搜了大半夜,什么都没搜出来,反倒弄得一身露水,不管了,先去洗个澡,明天在路上随便抓个女人交差就算了。”
“嘁!话说得倒是轻松,孰知骗不骗得过那些精滑的老鬼,他们说了,那丫头身上没有人气。”
“没有人气难道有鬼气?我看他们老糊涂了,除非她是魔族,不然就一定会有破绽。”
这些鸟妖三三两两脱了外衫挂在肩上,稀稀拉拉地路过,挡住了慕容芷才的视线,等到他们离去,茶小葱也已经不见了。
“戒备森严了,好像!”慕容芷才想起茶小葱也身在此地,一时头大如斗。
师父却不担心:“再森严也拦不住我们,放心。”
慕容芷才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跟师父说的根本就是两回事……
茶小葱好像迷失了前来此境的本来目的,怀揣着万恶的好奇心,她一路滚过回廊,滚过金殿,一直滚到了偏厅的小窗之下,细风吹过,撩起窗棂上悬挂着的一小串铜铃,清脆的撞击声轻轻飘出,分外悦耳。
屋里传来轻轻的喘息,也如细铃般养耳。
茶小葱掏了掏耳朵,背靠着墙壁坐起。她突然发现了自己特别马大哈的一面:她居然没问过徐府的管家,为什么返香道长会带着慕容芷才来这鸟人聚集的地方?总不该真是来救品令姑娘的吧?相信以慕容芷才的审美,怎么也不可能看上地摊货,就是看上了也未免会舍得花这笔钱。
“你……”女子软滑的声息静静传出,如此良夜,竟有了一丝淫逸之意。
品令姑娘的声音茶小葱没听过,不过观此情形,**不离十。
“叫我王。”床板撞击的声音比女子的娇喘来得剧烈,男子的声音响起,令茶小葱心中一颤。这声线没有鹦鹉的圆润,但天然的沙哑犹如一列小虫噬过心房,留下一地细密的吻痕。柔中带庄,甜而带媚,依稀是风卷西窗般的美好。
“王……”女子软得都快化了。
“来,睁眼,睁开眼睛,好好看着我,看着你的王……”那声音划过心房,茶小葱突然一阵窒息,陡然觉得全身都热起来。
“嗯,嗯……啊,王……”女子压抑的低呼,变成了悠长的吟唱,弯曲的音调如同一条凉凉的蚯蚓滑进了食道,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痒,她伸手挠着脖子,几欲在胸口上开个洞,把那条蚯蚓挖出来。
“看着你的王,说,王美不美?”男子继续低声引导。
“美……我高贵美丽的王……”女人引颈出声,微微叹息。
“来,手放下去,别弄乱了王的头发……还有,我的羽翼很贵的,不能沾水……”男子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声音愈加媚惑,但是说话的内容却如同一盆冷水,迎着茶小葱的热意浇了个透心凉。这是……是神马情况?为什么会觉得眼前电闪雷鸣?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男人继续做活塞运动,床板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淹没了女子的尖叫。
“啊,啊……王,好痛,啊……”女人开始抗拒。
“乖,把腿放上去……”
“不要……”
“乖……王花了一万两银子可不能这么白费,乖了……美人……”
这男人很有耐性,可是对于拿身体赚钱的女人来说,这种细腻与耐性简直要命。
一万两银子,十个时辰!茶小葱在窗下伸出十个手指,细细一数,顿时面色如土。
这位鸟王对自己的能力也太自信了!
房里传来了女子杀猪似的哀号,已经与之前性感妩媚没有丝毫关系。
好奇害死猫啊,茶小葱想站起来,可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完全软了。她真想甩给自己两个巴掌……
伴随着这一场惨烈而持久的交合仪式,殿外风云陡变,暴雨倾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