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多年,是龙是蛟,齐澈,我与你的决战,明日便见分晓。目光陡然一寒,杀气显现。
胡一统接到齐景熏的命令吩咐下去后,回过头来见到的便是这般情景:齐景熏手中长缨随风轻摇,下摆铠甲被撩拨,甲片摩擦“咳咳”作响,他只望着那个方向,背对着他。
他身上的盛气叫他为之一震,心里也是涌现出火山爆发般的喷涌,但是突然又一皱眉,本是有条疤的颊上微微扭曲,显得几分狰狞。
他上前一步,“太子,您讨伐齐澈一事恐怕其他各国都已知晓,他们不会趁机……”
“不会。”齐景熏回神,随即肯定道。见他依然狐疑,便解释着,“你的问题本殿日前已问过先生,齐国内战,楚鲁两国不会出兵,他们这次只会作壁上观。”
胡一统本是耐心听齐景熏解释,却是在听到那一声“先生”两个字是虎躯一震,眼里不能自制的闪过一丝慌乱,好在,他很快便镇定下来。
不过听到那个人这样说,想必是真的如此了。胡一统暗下忖度:他当日虽被重离教训,脸上的疤痕便是拜他所赐,但是,不知怎的,他竟不敢起报复之心,看见他,就会由心底的升起一股恐惧,后来又听得他神机谋略,那日离开时的身手,他只有仰止的份。当即就放下心来,不再多问。
江山千万里,在绵延烛火与漫天遮盖的凄夜中,无声沉寂下来……
?
“所以,你化名为重离留在齐景熏身边其实是想让他与齐澈自相残杀?”还是那个山洞,清冷的声音透着洞悉与透彻。
“齐景熏早有除你之心,不可留。”紧接着,温润低沉的声音响起,如清泉扣石,渺远而不可捉摸。
“以你的意思,是把这个便宜给了齐澈?”
“较之于齐景熏,齐澈的确是一个帝王的不二人选,没有我,这场战也不可避免,我只是将它提前了而已。”
“既然不可避免,为何还要提前?”她不解,他处心积虑的为齐景熏出谋划策,壮大齐景熏的实力,却是将他更早的送上早已预定的轨道,吃力不讨好,纯属吃饱了撑着浪费精力。
“既是障碍,你不觉得越早去除愈好吗?潜在的危险多了,横生枝节,倒不如趁早斩断。而且,太容易得到的往往让人不在意。齐澈虽没有害你之心,但是”水冽寒忽的将目光掠过正等着他解答的席心缈,微微一顿,“我也并不想让他赢得轻松。”
听着水冽寒有些莫名的语气,席心缈直觉的感到古怪,可他好像不愿再说下去,她也不再强迫,话题不再继续,她很安心的闭目养神。
水冽寒被焰火照的若明若暗的绝艳容颜朝着对面的席心缈,眸光略转,她哪里知道,他之所以不将齐澈一起设计杀了也只因他知晓齐澈对她的情意,知道齐澈不会加害于她,他便可以留他一命,况且,他不想她别扭,毕竟,她对齐澈,还是有些不同的吧。
第九十六章 鹿逐(三)
还是听“阿琼”听着舒服点,啊酒那妞,看见没有,你不是嫌心儿恶心,老娘改了哎,真是难伺候,今天的文我整整写了一整天,造孽造孽!!啊酒,作为慰问,我要长长的长评,以后还要红包~~(*^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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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宣帝二十四年秋,京城一夜伊始,以太子出巡为导火线,齐国爆发了数百年以来最厉害的内战,史称夺嫡之战。
这场战争在齐国史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一笔,而此战本身就是一个众说纷纭的未果之谜,此战闻名不在规模,不在时长,而是其间甚多的出人意料,而最为世人意外的便是齐国之后、太子之母…赵氏于城门之墙亲手射出的一箭,扭转了整个格局。
历史留给后人的,永远是不解的扑朔迷离。置于真相,就连当时亲身经历的人恐怕也未能说清一二。
而现在,战争才刚刚开始……
京城外十里地,两军终是对峙。
烽烟长绕,雁宿长空,战鼓震苍穹,锦旗十万阵前随风动,一场战争,终究势在眉睫了。
两军各按方阵排开,阵前为首的便是一身戎装的主帅,昔日的手足,如今的敌人,唏嘘的也只是不谙宫廷的旁观者。
齐景熏长枪在手,坐骑亦是盔甲披身,身旁是胡一统等铠甲在身的将士,而他们的身后,是浩浩大军通身银装铠甲带刀持盾的整齐排列在阵内,满脸肃杀,萧萧其然,目光如炬,毫无畏惧的眺向正前方亦是不甘示弱的齐澈大军。
齐澈端坐在通身枣红战马背上,目光凛冽的扫过齐景熏身后的壮阔大军,如此精良的军队,居然为他所用?眸色一沉,似有掠过千般思绪。
“皇兄今日带着这数十万大军压境,难道你是要将那罪名坐实了?皇兄你,真要逼宫?”
齐澈忽的展颜一笑,斜睥着对面高头大马之上的人。表情随意慵懒,如果不是他说出的话是利害非常的灭族之罪谁都会以为这是两兄弟之间的调笑。
“哼,齐澈你莫要颠倒是非黑白,”齐景熏自知那是他的激将法,哼声不屑道:“本太子恭谨孝亲,倒是叫你这小人栽赃陷害了去,你挟天子以令诸侯,架空皇权,又散播流言污蔑本太子,不就是想除之而后快,然后顺利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么?本太子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替父皇铲除你这个逆子。”
齐景熏义正言辞,长枪一掷地,身后数万士兵便发出“轰—轰—”的响应声,响彻天地,如雷霆震。
双方各执一词,竟都是毫不相让,言之凿凿,都不像有假。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迷乱人眼的从来都是那表象,一切借口,不在真假,能顺理成章不落人口实即可。
“看来多说也是无益喽,皇兄可做好准备了?我身后这三十万兵士可都是曾经拼搏沙场的好儿郎,皇兄确信你草草聚集的乌合之众能与之一敌?”
“呸,竖子好生聒噪!太子,我们与他废话做什么,直接待末将杀过去取之首级!”胡一统在一旁早就看不下去了,那个齐澈分明是小瞧他们,这叫他怎生忍得?当即就瞪起虎眸怒视过去。
齐景熏执枪的手一紧,隐忍多年的怒气也有了腾升的迹象,冷笑道:“乌合之众?齐澈,本太子就让你看看这些‘乌合之众’如何将你的战魂兵杀个片甲不留!”
长枪一指,划破长空,“杀…”
“隆隆隆”战鼓震天响,锦旗高举,银闪闪的一片迅速朝四面涌来以黑云压城之势杀向过来。
齐澈星眸一沉,似一把磨好的利剑,尖锐犀利,“咻—”拔剑直至苍穹,喝声厉起,“杀”
猛夹马腹,“嘶…”战马冲锋,一往无前。
青天白日,却是被战场的漫天硝烟弥漫,风萧萧,战鼓擂,黑云压城城欲摧,这里,正在进行着一场举世厮杀……
不知名山腰,山洞。夜已深沉。
席心缈又给水冽寒换了药,伤口很深,不见好的伤势让她微微蹙了眉,照理说,这些草药虽不及灵丹妙药,却也是实打实的有疗伤效果的,怎么一连几天了,瞧不出一点效果?就是稍稍止住了一些血,但是轻微的触动便又会扯动伤口出血。一直这样反反复复的,何时才能离开?
“难道同样的草药到了这个世界连药效也不同了?”席心缈心里犯疑,本是放在心里想想的话不自主的真的说出了口。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真有这样的事,也不足为奇,看来接下来的几日还要再劳烦心儿了。”眸底跃动着叫人看不懂的诡异流光,水冽寒说的歉意且自然。
朝着席心缈略带歉意的一笑,惨白如纸的脸色将她心里的另一层疑虑压下去。
“你不是医毒双绝吗?”她换了个问题,依旧不解,这种伤,应该难不倒他吧。
“能医不自医。”他语气微嘲,似乎还有些黯然神伤。却是在他垂眸之际掠过一抹幽深,复抬头,一切如常。
她觉得他答得很是坦然,坦然的有些古怪,但究竟是哪里不妥又说不上来。
“那身边总有带着一些瓶瓶罐罐吧,什么凝香丸啊,大补丸啊,你应该是贴身必备的吧?”
“在掉下来之际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水冽寒答得真诚且淡定,但看见突然间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的席心缈,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我倒是好奇,心儿所处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他可不能保证再让她问下去会被败露蛛丝马迹。
果不其然,闻言的女子一怔,他看见她双眉间紧紧一皱,一瞬的黯然,但也仅仅是一瞬而已。他看的真切,那个是她的禁忌吧,涩然开口:“你若不想说,我不会…”
他还没有将话讲完整,却是被席心缈一口打断,“没什么不好说的,那里…”她目光放空,有些迷蒙恍惚,“的确与这里不同,很多不同。”
席心缈往洞口望去,一轮幽月此时圆满如盘,屈膝并拢,双臂抱膝,头枕其上,失神的望着挂在天际的满月,女子的背影一下子了陷入了无人能介入的萧索凄楚之中。
身后望着的男子,只是静静看着,双拳紧握,本是不蔓不枝的薄唇已是下沉,她的背影叫他却步,不是不想,只是不敢。
“今天是十五了吧。”他以为她不会再说下去的时候她的话却又幽幽传来,莫名的萧条,让他的心也是跟着一疼。
“十五了呀,真快,”她独自一人自顾说着,像是陷入了回忆,无法自拔,或者她是更愿意在这样的时刻找出一个宣泄口,或是在两人双双落难困于未知困境后她的意志一下变得脆弱起来。
“心儿?”他暗哑开口,犹豫再三还是不放心出声。
“叫我啊琼吧,以后就叫我阿琼,好不好?”席心缈忽的回眸一笑,她的笑在嘴边绽放,延伸到眼里,便是痛,便是悲。笑的越灿烂,痛便越深刻。
谁能解她情衷,谁能教她将这如潮悲伤排解?思念如潮,在今夜,决堤。
水冽寒缓缓点头,扬起弧度,“啊琼。”
他一字一字说的极慢,似乎在承诺着什么,她不管是眼里还是言里的脆弱都叫他生生的发疼,不忍拒绝,不想拒绝。不管她是席心缈还是阿琼,她永远都是他的她,此生不变,认定了,便是唯一。
他,只想宠着她。
“啊寒,今天是中秋,你祝我中秋快乐,好不好?”女子明眸璀璨的扭头望着身后的男子,言语恳切希冀。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