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餐,可为是倾注了她这些年所有的母爱。
君如墨缺少温情的心,立刻为之动容。
众人正要落座,门外忽然有下人匆忙而来,在门口与管事之人匆匆而语了几句,那管事面色微变,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厅内,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可随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阁主……”
夏侯清绝微微抬头,英气的面孔,透着威严,“何事。”
“是……”那管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君如墨,继续道:“刚才有清理院子的杂役来报,说,在草丛来发现了一具尸体,竟验证,好像,是少主身边的一个随从。”
“啪……”
君如墨才刚端起的碗碟,瞬间自指尖话落,摔了个稀巴烂。
“你说什么?”
君如墨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俊雅非凡的面容,迅速酝酿起一股滔天的惊怒,他瞪着眼,寒着声,质问,“你刚才说什么,谁,是谁的尸体?”
“……好像,好像是昨日少主带来的随从……”
不待那管事说完,君如墨已经一阵风的跑了出去。
“麟儿……”夏侯夫人望着那还未被动过的筷子,满面的忧心。
夏侯清绝一脸心疼的握住了夏侯夫人的手掌,转过脸,却是微微有些沉了下去。
“不过死了个随从,少主未免也太兴师动众了,师娘天不亮就起身张罗早膳,如今平白枉费了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夏侯子明的口气,充满了对君如墨的不悦。
在座之人,没有人知道茯苓于君如墨而言,所代表的意义,但叶青璃知道,她面色凝重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淡淡扫过众人,道:“如墨自小凄苦,受尽了旁人的欺凌,茯苓是唯一对他不离不弃之人,茯苓就是他的兄弟,自己的兄弟都死了,谁还能坦然自若的吃饭。”
说完,叶青璃快步出了门,她现在只希望,死的那个人不是茯苓,不然……
上天显然没听到叶青璃的乞求,当她尾随而去,看到草丛间,君如墨萎顿抖颤的身影时,她知道,茯苓真的遇害了。
茯苓于君如墨而言,绝对是他生命中最重的人之一,叶青璃完全可以想见,他此刻的悲伤,而他越是悲伤,她越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僵着脚步,只能停在了他的三步之外。
“如墨。”
叶青璃最终还是决定上前,茯苓的尸体已经凉透了,清秀的小脸变的惨白,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狰狞的凸起,脖颈上,还留有几道暗红色,深深的掐痕。
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竟是被人活活掐死在草丛中。
是谁,究竟是谁干的?
君如墨手臂收拢,紧紧的将茯苓僵直的尸体,拥入怀中,肩膀微微的抖颤着,喉咙因极度的压抑,而发出一种艰涩的哽咽声,泪,‘唰’的一下,淌过了他的面颊,然后便在也节制不住,他竟哭的如此无助,如此的伤心。
“茯苓死了,茯苓怎么可以死……他怎么可以死……”
茯苓与君如墨共患难多年,却来不及与他共富贵,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叶青璃生出葱玉般的五指,缓缓的握住了如墨,骨节发白的手掌,尽力摩擦着他抖颤的肩膀,“如墨,我知道你伤心,但死者已矣,茯苓不能白死……这里,已经,有人在针对你了。”
“有什么他们冲着我来便是,何必伤茯苓,这干茯苓什么事?”如墨忽然激动的瞪住了叶青璃,悲愤的声声质问,他从来都不稀罕沉香阁的一分钱,为何平白要遭到针对。
果然是好人难做,难做好人。
君如墨此刻愤怒的眼神,还是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叶青璃见过,她万没想到,此刻又见到了。但她不怪他,而是将手握的越发紧了,“我明白,我明白……”
叶青璃从不跟人服软,可这次,她低着头,没有说半个反驳的话。
“麟儿,我一定会彻查此事的。”
夏侯清绝也第一时间,快步尾随而来,沉香阁所居的山谷,绝对可以说是与世隔绝,外人根本寻不到门径。而昨晚,居然有人敢在他夏侯家行凶,杀的还是君如墨的贴身随从,这令他也是十分震动的。
叶青璃知道如墨此刻无心答话,她立即起身,直言不讳的道:“何须彻查,夏侯前辈,容晚辈说句不中听的话,如墨回到夏侯家,谁的心里最不舒服?”
“你此话何意?”夏侯清绝蹙了蹙眉。
“不知夏侯家可有玉蛇兰?”叶青璃答非所问,而是问了个这样的问题。
夏侯清绝一愣,玉蛇兰虽珍贵,但对于沉香阁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自然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青璃伸出一只手,要道:“那夏侯前辈,您可否把夏侯家的玉蛇兰配方,拿给我看看,到时候诸位便明白了。”
玉蛇兰是一种蛇毒与一些毒花所调配出的剧毒,可每个药师所用的分量与辅助的药草都不一样,所以配方和威力也有所不同。而叶青璃如此问,也只是想印证一个结果。
夏侯清绝虽听的不明所以,但还是派人将夏侯家的唯一药师,请了过来。
那药师虽不及鬼公子与楚云静这般,名满天下,却是难得的隐世高人,他二话没说,直接将玉蛇兰的配方,交给了叶青璃。
文章正文 307 玉蛇兰配方,疑心
叶青璃一手接过,翻开一看,便解开了一直萦绕在她心底的疑虑,她飞快的从怀中取出了另外一张玉蛇兰的配方,递到了夏侯清绝的面前,“前辈一看便知。”
夏侯清绝一脸疑惑的将两张配方一看,不禁一瞪眼,“你为何会有我夏侯家的玉蛇兰配方?”
叶青璃冷笑,“那是因为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有刺客刺杀过如墨了,而刺客毒针上的毒,便是玉蛇兰,经过我们仔细分解,便得出这么一张配方,晚辈刚才也只是赌个运气,不想,这配方竟与你夏侯家的配方,一模一样。”
夏侯清绝何等的精明,他瞬间明白了叶青璃的意思,夏侯家有人要君如墨死。
有人要他失而复得的唯一儿子死。
“他们好大的胆子……”夏侯清绝面色登时变的无比难看,可话还没说完,叶青璃立刻止住了他的话头,她抬眼看了看不远处,陪同夏侯夫人,疾步而来的夏侯家等人。
“前辈别回头,此事先不要张扬,您只需记住,刺客用的是带毒的钢针,发射的时候,有机关弹动的声音,刺客轻功很厉害,至少在鱼跃初期,这样的高手应该不多……青璃言尽于此,您该知道,茯苓不能白死。”叶青璃漠然望着夏侯清绝逐渐森冷的容颜。
的确,茯苓不能白死。
茯苓是君如墨的兄弟,若这般在夏侯家死的不明不白,就等同断了他们这段,本就稀薄的父子情。
“麟儿……”
夏侯夫人在两个女儿的搀扶下,也疾步而来,当他们看到拥着茯苓,如此悲伤痛苦的如墨时,皆是面上一震。周润白更是满面惊愕,“怎么会这样?究竟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夏侯家行凶。”
夏侯清绝背着身,漠然道:“此事我必会彻查,绝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如果没有夏侯麟的认祖归宗,那他沉香阁偌大的财产,直接受益人就是他的两个女儿。但他太了解这两个女儿,绝不是奸邪之徒,那么,就只剩下了自己的女婿与徒弟了。
昔日,他们本是和睦的一家人,但此刻,夏侯清绝看像他们的目光,不禁多出了几分疑虑。
他缓步走到君如墨的身边,道:“麟儿,此事为父必还你一个公道,茯苓既然是你的兄弟,那便先将他葬入我夏侯家的墓园吧,你看如何?”
君如墨擦去眼泪,神态却依旧悲伤,“但凭爹爹安排吧。”
“老宋,安排一下茯苓的丧失。”
吩咐完之后,夏侯清绝就径自的离开了。
夏侯夫人亦是满面的忧心,“麟儿,娘实在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死者已矣,你爹既然说还你公道,便一定会查出真凶,娘真的不希望你这般伤心,娘会心疼的。”
面对夏侯夫人,君如墨满心在多的怨愤,也只得尽数收敛起来,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母亲,让您担心了……此事来的太过突然,待茯苓的后事结束,麟儿在去给母亲请安。”
夏侯家两姐妹也想说点什么的,可看到君如墨这般模样,便蠕动着嘴角,收住了话头。
那管事,老宋的手脚极快,不到中午,就命人赶制出了一幅棺材。
叶青璃与君如墨检查了茯苓尸身,没有任何疑点后,便将那昨日还与他言笑的少年,放入了冰冷的棺材。
君如墨心中的悲伤,简直已经是无以复加,可他还是裹着坚强的外壳,一步一步回到的海棠院,当卧房的门,被轻轻关上之后。他默然的外表,终于开始支离破碎。
修长的身子,重重的跌在了叶青璃的肩膀上,双臂狠命的开始收拢,如溺水之人,抱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压抑的痛哭,从他的喉中倾泻而下,“青璃,我不想茯苓死,真的不想茯苓死……为什么偏偏是他?”
不想又如何,可终究还是死了。
一个人,无论拥有在大的权位,在多的金钱,但面对死亡,都是无可奈何的。
叶青璃静静回拥着君如墨,只能道:“想哭,便哭吧,这里没有旁人……”
君如墨并没有放声哭泣,而是就这样一直抱着叶青璃,沉默着,隐忍着,压抑着……很久,很久,君如墨有些僵硬的放开了怀中的女子,但那悲伤的眸子,此刻已经换上了狠绝之色。
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如今他退一步,却是敌人的步步紧逼。
君如墨如发誓一般,低声道:“青璃,这是我最后一次悲伤,从今以后,在没有人能伤害到我身边的人了。”
“我相信你。”
晚上。
夏侯夫人来看望了一次君如墨,除了一直萦绕在他眼底的悲伤外,他的表现,一如往常,温文尔雅,淡笑如风。与此同时,整个夏侯家,都显的是那样的平静。
但叶青璃知道,一股巨大的风波,似乎正在酝酿。
“谁让你杀了那个随从?”夏侯家,一处无人的角落,一名男子的轮廓逐渐显现而出,虽看不清容貌,但不善的口气,已经暴露了他的气急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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