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雪白的肌肤上,道道交错的伤痕,和破裂后溢出的鲜血,风南空薄凉的心中,忽然变的无比酸痛。
他痛恨叶青璃,恨不得杀了她……但是,这个结果却并不是他想要的。
仇恨,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而死亡与伤痛,也不是仇恨的终结。
可是他该怎么办?叶青璃说的对,他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命运的囚徒,他逃不脱,也走不掉。
暮色已经下沉。
寒冷的风,掺杂这雪毛子,吹在叶青璃的身上,她还在笑,但这次笑的有些欣慰,她也在庆幸,她没有逃走,她终于驯服了风南空心中的那头猛兽。
于是她不畏严寒,忍着浑身伤口撕裂的痛苦,抖颤的朝他伸出手,“风南空,我这里有一把打开你牢笼的钥匙,你要吗?”
“我……”
风南空呆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满身狰狞,却笑的真挚的女人,于是,他缓缓伸出了手,就在他二人的手,马上接触的瞬间。
夏霖急匆匆的赶了回来,神色焦急的道:“王爷,宫里来人了,说陛下要见您,看那人的模样,似乎很急。”
即将触碰的指尖,霎时间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凝在了那里,风南空无措的神色,瞬间涌上了一抹惊喜,他飞快的站直身子,“真的,父皇召见本王了……”
夏霖有些不知所以的望着院子里的景象,尤其当看到叶青璃的时候,立刻谨慎的低下了头,“是的。”
“备车。”
这一瞬间的惊喜,似乎令风南空满心的阴郁,一扫而光,甚至忘记方才的暴怒,拔腿就要走人。
叶青璃呆呆的趴在雪地里,浑身几乎冻的青紫,就在风南空抽回手掌的瞬间,她眼底的希望火苗,也开始渐渐熄灭,随即化作一抹绝望……难道,终是她错了?
那知,风南空刚才走出三步,又忽然折返了回来,飞快的就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斗篷,一抖,就将雪地里冻的发抖的叶青璃,紧紧的裹入了怀中,“传宫里的御医,不惜一切代价,本王要她活着。”
“是,是……”
经过这眼前这一系列的诡异变故,那精瘦的管家,已经吓的是冷汗涔涔,点头哈腰的应着,就忙不颠的往出走。
前一刻还极尽羞辱,下一刻就被温暖的拥入了怀抱,真真是从地狱到天堂,快的让叶青璃苦笑,但此时,她的意志也终于强撑到了顶点,半眯着眼眸,终于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将叶青璃安置在凝露堂,风南空就重新着装,匆匆跨入进宫的马车,就离开了。
而与此同时,这件事也像长了翅膀一般,第一时间飞进了每个女人的耳朵。
“果真如此?”
文章正文 416 含元殿
梅夫人倚在小榻上,精致好看的容颜,有种说不出来的莫测诡异,随后,又很快换做了一幅不屑与鄙夷,“哼,左右不过一个低三下四的奴,还能爬上爷的床不成。”
她虽口中这么说,但明眼人都知道,她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风南空的反常,居然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奴反常?
要知道,她自从入了这睿王府,见到的风南空,从来都是好色成性,前半夜宿在那个侍妾的屋里,说不定早上又从另外一个侍妾那里出来。
成日的漫不经心,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生气,就连他从前最宠幸的一个侍妾,发现与人有染,他也只是淡淡的一句杖毙,不增牵动过分毫情绪。
可自从这个奇怪的女人出现。
当然,梅夫人也绝对不会承认,她这几日闷闷不乐,甚至焦躁不安,都是因为风南空已经整整四日没有来过她的梅园,而是宿在慧夫人那个小贱人的屋里。
每每想到此处,梅夫人便忍不住愤愤的拨弄着手中的珠翠,恨不得将那珠翠弄断。
平儿自是梅夫人的心腹,当即浅笑道:“夫人宽心,您可是太子爷亲自赐给王爷的,论才情样貌,那里是那青楼的妓子能比的。”
谁知,素来喜怒不幸于色的梅夫人,忽然勃然大怒,一把就将手中的珠翠,摔在了桌子上,吓的平儿,面色一变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好个大胆的东西,敢拿本夫人与将低三下四的贱人相提并论……”
平儿久不见梅夫人生这么大的气,忙不颠的就磕头,“夫人息怒,夫人息怒……都是平儿这张臭嘴不会说话,平儿这就自打嘴巴。”
说着,平儿就自顾自的甩起了自己的耳刮子。
通过刚才那一声叱喝,梅夫人的气也顺了一些,不悦的瞥了眼脚边的平儿,“得了,得了,本夫人也没怪你,起身吧。”
“谢夫人。”平儿这才唯唯诺诺的起身,又听梅夫人忽然道:“本夫人好像记得,她叫叶青璃是吧?去,知会太子府,查查,究竟是什么来路……还有,通知,各院,咱们府上又要填姐妹了,让她们活络点。”
“是。”平儿领命而去。
……
黑水皇宫。
含元殿,历代帝王议政之地。
此刻,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远远望去,宫灯点缀,影影错错,迎着冬日特有的雪白,恍惚中,有种朦胧之感。
软轿刚才落地,风南空就有些迫不及待的伸脚站在了雪地里,驻足望去,高高的台阶上,含元殿内灯火通明,不时有婀娜的宫人,掌灯从他身侧路过。
若没记错,自他从赤月回来,在朝堂上与黑水皇匆匆有过一面后,便在也没有被传召入过宫,才时隔数月,这座他儿时常常被父皇带在膝边,嬉戏的含元殿,不知为何,竟是变的如此庄严与陌生。
旁人只知,他还朝至今,荣宠至极,不仅封王,还赐下了不世的殊荣。却是少有人知,在他享受极致皇宠的同时,已被间接剥夺了上朝议政的权力。这于一个皇子而言,是一种彻底的放弃,亦是一种毁灭。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会是他一直敬为兄长的太子。
风南空甚至不清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只知如今的黑水国,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国家,昔日的兄友弟恭,已经成为了一种天大的讽刺。他每每想起太子看向他的目光,就会有种无端的厌恶。
可是他不懂,素来对他宠爱有加的父皇,究竟为何忽然避而不见,太子与众皇子又为何忽然全部一反常态?
他不在的这一年里,黑水国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当真如传言那般,他们都厌弃了他在赤月男宠的身份?
风南空一下捏紧了袖中的拳头,尽管他连日来意志消沉,肆意妄为,但隐隐的,他还是嗅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太子,这么多年,你究竟隐藏的多深?
“睿王殿下,请。”
微有些难受的深深吸了口周遭的凉气,风南空很快就平复了胸中骤然而起的复杂情绪,在管事太监的引领下,一步步踏上了含元殿的台阶。
往来宫人,纷纷躬身避退。
风南空有些急切的踏入了正殿,却发现偌大的殿宇内,除了明亮的灯火与雕梁画栋的冰冷装饰外,空无一人,不觉蹙眉,沉着脸问:“父皇呢?”
那管事太监,赶忙陪笑着道:“许是陛下国务繁忙,耽搁了,王爷稍等片刻就是的。”
风南空虽心中不悦,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只能耐着性子,一展衣袍,就坐到了殿内的椅子上,那管事太监,弯腰垂着首,悄无声息的就退了出去。
一名宫娥,为他奉上了茶点。
修长白皙的指尖,在那精致的瓷器上轻碰了碰,却并没有急着去饮,而是挑起那美伦美乱的冰蓝色瞳孔,无形的威压,如一道利剑,直直的射向了那奉茶的宫娥,冷声问道:“碧儿呢?”
“啊……”
那奉茶的宫娥,那里经受的如此威势,吓的花容失色,一声惊呼,险些将手中的托盘掉在地上,唯唯诺诺的道:“奴,奴婢不知。”
风南空懒懒的支起身子,不笑也不恼,如一只得了道的妖,一个眼神,便叫人打心眼里发寒,“含元殿的掌事女官碧儿,你没有听说过吗?”
“这……”
那宫娥脸色白了几分,在不敢去看这传闻中,天人之姿的睿王殿下的,“奴婢是上个月从昌云殿调来的,之前含元殿的种种,奴婢实在不知,至于殿下口中说的碧儿女官,奴婢也不曾听说过。”
小心翼翼的说完,那宫娥发现风南空还在用那种眼神看着她,一时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饶命,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滚。”
一声冷哧,风南空半眯的凤眸,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
“是。”宫娥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就奔出了含元殿。
但风南空的神色,却丝毫没有因此而缓和,反而越发的阴气沉沉。碧儿姑姑十年如一日的侍奉在含元殿,素来最得父皇的信任,为何如今不声不响的就没了?
抬头,风南空又注意到了头顶,巨大的琉璃灯盏,灯火跳跃,灼灼生辉。
文章正文 417 太子,媚毒
可是在他的记忆里,父皇独独偏爱红木画沙的宫灯,反而嫌弃琉璃太过奢靡,并告诫朝臣,起居从简。怪不得他一进来,就觉的这含元殿处处透着陌生,原来,一切,都早已不是他所熟悉的了。
生生咽下胸中的苦闷,风南空继续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的等,想着一会儿见到父皇,他该从何说起……若当真是厌弃了他,那这一身荣宠,他不要也罢。
带着某种孩子般的委屈,风南空一直就这么等着。
可这一等,便是整整个把时辰,桌上的茶点被换了又换,可就是不见黑水皇出现。
风南空的情绪,也逐渐从浓浓的不耐,化作了一种焦虑。这时,又一个新的宫娥,小心的躬着身子,前来换掉他喝完的杯盏,风南空眯眼望去,正好从这个角度看到那宫娥领口,露出的一小截,雪白的脖颈。
一股无端的燥热,忽然自他的小腹升起,此刻,他竟有种将这宫娥拥入怀中的冲动。
怎么回事?
风南空并非色急之辈,这种忽然而至的燥热,不仅没有让他心猿意马,反而令他心中警铃大作,随即勃然大怒,抬腿,一脚就将跟前的宫娥踹翻在地。
“滚出去……”
“啊……睿王饶命……”那宫娥生的是年轻美貌,可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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