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雅吐了吐舌头;道:“真矫情,轿子那么慢!”
孟玉嘉轻轻道:“这话可不能在京城里说;否则就算你是仪郡王妃,内眷圈子排挤你;也会叫你过得不自在。”温舒雅皱眉;自从皇帝给她赐婚,还是仪郡王,她就不高兴。
要知道,她还想要家里人给她在京城找个好控制的,谁想到皇帝不管不顾就赐了婚。
现在家里人给她请嬷嬷,她不乐意,最后她们妥协说让她跟着孟玉嘉学学。这到好,孟玉嘉就对她说教。而且每次说教她必须听,否则就会看到孟玉嘉焦虑忧心的样子,还说什么她一点本事也没有,妹妹都无法教好,以后如何管理王府,惹得她内疚不已,只得打起精神学。
说来,孟玉嘉不是强制要求她做到规矩,而是一点点教她如何在表面上应对,并且为她分析各样内宅夫人姑娘的性子和手段,这一切切都叫温舒雅十分感激。她敢保证,就是再好的嬷嬷也不会教的这么仔细。
到了地方,前头的龙轿最先停下。
过了一会儿,孟玉嘉的车挨近队伍停下,有人打开帘子,是安怀佑。
“我派人送你去宁园。”
孟玉嘉点点头。
安怀佑又看向温舒雅,问道:“舒雅,你呢?”
温舒雅道:“我不去王府,也不回温家别院,和韫昭一块去得了。”
安怀佑一听,看向孟玉嘉,孟玉嘉笑道:“我也好和舒雅一起说话。”
安怀佑道:“舒雅,规矩点。”
温舒雅道:“知道啦。”
安怀佑摇摇头,若不是看玉嘉能够制住她,他早叫舅舅将她带回去了。
放下帘子,安怀佑道:“皇上要在燕王府歇憩息,我需得前去接驾。”
孟玉嘉心中一跳,忍住心中异样,微笑道:“我知道,好好保重。”
安怀佑平静的点头,然后放下了帘子。
马车重新开动,温舒雅歪着头道:“真是差距大。”
孟玉嘉撇过头去不作打理。
温舒雅凑过去坐着,笑道:“表哥最不爱说话了,平常的时候,他一句话都不超过五个字,今天竟然做小儿女情态对你解释,这份恋恋不舍,我还是头一会见呢?”
孟玉嘉想着遇见他的情况,他的话虽然少,可是也没到那程度啊?
“胡说。”
温舒雅得意的一笑:“就当我胡说好了。”
孟玉嘉神态微囧,用力向她。
温舒雅灵活的移动,两人竟然就在这马车上笑闹起来。也亏两人身手灵活,否则哪有此般情况。
宁园。
园子安静清幽,马车一停下。
孟玉嘉下了车,阻止了房巍的叫门动作。
门敲响,立刻有门房打开。
“啊,姑娘,您回来了?”
孟玉嘉笑着转身道:“好好招待各位将士,对亏他们的护送。”
房巍连称不敢,那日随着孟姑娘立下大功,他已经成了燕王府的亲卫统领之一,眼下孟姑娘即将成为燕王府的主母,论情论忠,都是他应该做的。
孟玉嘉牵着温舒雅走进屋子,门房热情将房巍几人请进了园子。
进入后园子,温舒雅好奇的打量这地方,倒是清幽异常。
这时,曲径花园传来脚步声。
孟玉嘉和温舒雅同时望过去,只见一江南碧玉穿着绿衫袅袅娜娜走过来。
来人见着孟玉嘉,欢喜的奔了过来。
“玉嘉,你终于回来了。”
温舒雅知道这是谁?如今见她这般喜悦,就算微微被推,也没放在心上。
孟玉嘉望向后面的凝秋,凝秋对孟玉嘉微微摇头,孟玉嘉心中已经有谱。
“吴姑娘,园子里可住得自在?”
吴怜儿亲切的挽着孟玉嘉的手,温声道:“一切都好,只是你不在,到底叫我和凝秋多加悬心。”
孟玉嘉笑道:“算来也是我的错。”
吴怜儿道:“也不能这么说,你啊,只要好好保重就好。”
孟玉嘉点点头,看着吴怜儿亲切的目光,凝秋还没来及和吴怜儿将赐婚的事情说出来,现在面对面了,她突然不知该怎么说了。
和吴怜儿相处日久,孟玉嘉也知她将自己当做了亲人,如今为实现以前的承诺,也不知她会如何想?
对于吴怜儿,孟玉嘉自觉有责任照顾,不想让吴郁生死后不得安息。
若是为了这事生了龌龊,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咦,这是……”
孟玉嘉回过神来,刚要介绍。
温舒雅道:“你好,吴姑娘,我是韫昭未来的表妹。”
吴怜儿一怔,连温舒雅给她打招呼也未理,只见她猛然盯紧孟玉嘉:“什么表妹……未来表妹?”
温舒雅笑道:“瞧我……忘记告诉你了,皇上已经给我表哥和韫昭赐婚,韫昭自然是我未来的表嫂。”
吴怜儿望着孟玉嘉想要确定,孟玉嘉缓缓点头。
吴怜儿突然后退几步,孟玉嘉上前一步,吴怜儿道:“玉嘉,我有些累了,晚上过来看你。”说完,人就急速的朝着假山离去,那步子就好像后面有什么恶人在追她一样。
孟玉嘉一叹。
温舒雅道:“韫昭,她未免也太小气了一些。”
孟玉嘉道:“她从小就深受苦难,怨不得。”
温舒雅皱眉:“吴家骗婚,你为了吴郁生守了快一年多,也全了两家情分。很多成了婚的夫妻,都只守一年。”
孟玉嘉思绪飘起,语气有些怅惘,道:“不管吴郁生是为了什么,可是他敢舍生救我,就注定这不是什么能够偿还的债。”
温舒雅突然拉紧孟玉嘉,问道:“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孟玉嘉回过头,道:“说喜欢不至于,但是很难忘记是一定的。”
温舒雅立即露出懊恼之色,这表哥岂不是很危险?
“韫……”
孟玉嘉道:“好了,不说这些悲事了,我们进去吧。”
温舒雅思忖了一会儿,道:“也好。”
凝秋走过来,孟玉嘉道:“凝秋,你这段时间多派几个人好好伺候她吧。”
凝秋明白孟玉嘉说的她指的是谁,于是点点头。
温舒雅打量着这对主仆的神色,难不成这吴怜儿会有怨言不成?
孟玉嘉和温舒雅进了屋子,好生说话了一会儿就到了黄昏,孟玉嘉亲自送了房巍等人离去。
这一将门关了,凝秋快速从内院跑来,对着孟玉嘉耳语几句。
孟玉嘉脸色一变,急速的朝着内宅赶去。
这是一小片湖泊,湖泊旁有着丫环的呼喊声。
孟玉嘉到的时候,喜月在做推拿,几个吴怜儿的侍女在急切的呼喊着。
吴怜儿躺在喜月怀里的吴怜儿全身湿透,晕迷不醒,显然是刚刚坠湖了。
孟玉嘉头疼万分。
“她怎么样了?”
喜月道:“还好救得早,将水吐出来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孟玉嘉蹲□子,手摸了摸她的鼻息,道:“好生照顾着,要什么药尽管去取。”
喜月点点头。
孟玉嘉站起身,狠心地回头就走。
凝秋望着吴怜儿,心中又气又怜。
“原本姑娘嘱咐奴婢多看着吴姑娘,奴婢还觉得有些过于小心了,好在双易说要慎重将喜月派了过去,否则吴姑娘只怕没气儿了。”
孟玉嘉闭了闭眼,道:“她太过敏感,这次生出死意,着实令我吃惊了些。有了第一次,还会有下一次。”
凝秋黯然道:“都是奴婢的错,日后一定更加紧看着吴姑娘。”
孟玉嘉平淡的说:“人要是想死,还能看住不成?”
凝秋这时也有了气性,道:“吴姑娘将自己看轻了,也将姑娘看轻了。姑娘有了好归宿,难道会舍了不成?”
孟玉嘉声音低沉:“是啊,我怎会舍了她?”
凝秋道:“奴婢这就和她说去,若是还是这般,奴婢只能死命看着了。”
孟玉嘉却阻止了她,道:“不必了。”
凝秋担心道:“可是吴姑娘再……”
孟玉嘉握紧手,道:“迷了心窍的人轻易不会想通,去,叫人假扮吴郁生,唤醒她。”
凝秋迟疑:“这……这能成吗?”
孟玉嘉道:“嘱咐那‘吴郁生’务必让吴怜儿知道,吴家血脉不能断,不管过继也好,吴怜儿嫁人也好,总之叫她活下去。”
凝秋沉重的点点头。
孟玉嘉不想再说什么,快步离去。
凝秋转身望向还在被施救的吴怜儿,心中直叹气。
回到房间,本想和温舒雅说说京里的事情,现下也没了心情,于是她缩在榻上,拿着本书胡乱看着。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孟玉嘉坐在筝旁,毫无曲调可言随意拨弄。
筝声急促杂乱,由此可以看出孟玉嘉心中的烦乱。
渐渐地,孟玉嘉的手指越来越快,筝声已经叫人听不清楚。
吴郁生。。。吴郁生。。。吴怜儿,她到底是对是错?
门突然被打开。
温舒雅奇怪地道:“韫昭,你这是怎么了?”
筝声嘎然而止,道:“吵到你了?”
温舒雅道:“怎么回事?才这么一小会,你就如此烦躁,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你。”
孟玉嘉垂下眼,手指再开始弹动,只不过这一次放缓了很多,而且也成了调子。
“这是好事近?”
孟玉嘉微微点头。
温舒雅突然笑了起来,竟然随着孟玉嘉的筝声唱起来。
“枝上几多春,数点不融香雪。
纵有笔头千字,也难夸清绝。
艳桃秾李敢争妍,清怨笛中咽。
试策短筇溪上,看影浮波月。”
孟玉嘉又弹了半曲,温舒雅也唱了后面半曲。
曲子完了,孟玉嘉放下手,道:“这首词到是未听说过?”
温舒雅笑了笑,突然走过去拉起孟玉嘉,道:“你随我来。”
孟玉嘉一怔,道:“怎么了?”
温舒雅道:“我带你去寻这首词的主人。”
孟玉嘉惊讶的问:“你的心上人?”
温舒雅骄横道:“才不是,你觉得这词像是写我的吗?”
孟玉嘉微微一笑,是的,此词虽是写梅,却是写梅中女,温舒雅若是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