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桃被舒婉一步步击垮,她一直固执地坚持的一些东西,在舒婉这里成了不堪一击。
舒桃愤恨地哼了一声,转身,舒婉唤住她,“桃姐姐,刚才在摇晃瓶子的时候,我已经在不经意间让你身上染上了一种香味。”
舒桃戒备地嗅了嗅,并没有什么香味啊,这个舒婉,故作神秘罢了。
舒婉继续道:“这香味只有一种蛊虫能够嗅到,如果你想去谁那里告诉三皇子殿下的行踪的话,你的日子不过好过的。”
三夫人听到这里惊慌起来,她赶紧跪在舒婉跟前,“婉儿,你曾经答应过三娘的,无论如何都要饶桃儿一命。桃儿欠你的太多,我这个做娘的来还。”
舒婉语气冰冷。“如果她不去见那些不该见的人,蛊毒虫自然不会被吸引。就连她皮肤下的那些蛊毒虫也不会对她造成生命危险。”
舒婉说罢,不去看三夫人,而是看向舒梅,语气和缓,“梅姐姐,吉时已经到了,上轿吧。”
舒梅的眼角还挂着泪水,当她看到舒桃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之后,才由新郎背着上了轿子。
三夫人还瘫软在地上,舒婉不想看到三夫人跪地求她的场面。
慕容瑾拉起三夫人,“你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还是让舒桃自己选择吧,是回来和你平淡过日子,还是继续作恶,都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决定的,一切都要看她自己。”
三夫人点头,罗妈妈也跟着点头,“三皇子殿下,您能来我们已经很高兴了,千万不要因为我们而被凉国人抓住把柄啊,不如您先回璃国?”
慕容瑾看向舒婉,舒婉本来想在这里多呆一些时日的,可是现在一点留下来的心情都没有,只好点头。
迎亲的队伍刚离开一会儿,慕容瑾也正准备和舒婉离开时,忽然感觉到不对劲。
舒婉看到慕容瑾面色凝重,也站定在原地,不再乱动。
“看来今天的离开不是这么顺利的。”慕容瑾低头,对舒婉挤出个笑脸,原本是强挤出的笑容,却比别人真诚的笑容更有感染力。
妖孽就是妖孽,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在动人心魄。
三夫人和罗妈妈看到慕容瑾和舒婉都不再走了,赶紧上来,关切地问怎么了。
慕容瑾嘴角扯过一丝邪魅,“该来的总会来,这一号人已经纠缠朕很久了,今日也该做个了断了。”
慕容瑾的话才刚刚说完,就有十几个黑点从山谷上方而来。
慕容瑾拔出腰间长剑,将舒婉护在左边怀里。
长剑呼啸,让冲锋而来的黑衣人感觉到一阵阵压力。
身份都心知肚明了,还需要一身黑衣打扮吗?慕容瑾在心里嘲讽,手起刀落,血滴四溅。
不一会儿,就有五六个黑衣人躺在地上了,摆出各种销魂的离别姿势,似乎阴朝地府比人间舒服多了。
如果那些站着的黑衣人还要靠近他的话,他一定会让他们摆出更销魂的姿势。
只是,这些黑衣人似乎没有先前那么勇敢了。
“慕容瑾,果然名不虚传,这次我算是真正领教到了。”声音一出,那些还站着的黑衣人立即让出一条道了,并恭敬地站成两排。
一个被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双眼睛的黑衣人,只是他的那把泛着阴森光芒的宝刀显示出了他身份的与众不同。
“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只会让你的喽啰出来招呼呢。”慕容瑾语调清冷。
黑衣人看向舒婉,“别废话,我今天来只为了一件东西,就是这姑娘身上的紫色玉玦,如果你们识相的,就拿出来,否则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还不知道谁碎石谁呢。”慕容瑾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舒婉努力想看出黑衣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奈何黑衣人把自己包裹得实在太严实了,根本无法看到。“你跟踪我这么久了,还需要蒙着脸吗?我知道你们想要那块玉玦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不过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本姑娘不想给,就谁都无法拿到。”
“那就要看看是你的手硬,还是老子的刀硬。”黑衣人说着,又要往舒婉这边杀来。
慕容瑾旋转长剑,三下两下便挑开了黑衣人的面纱。
一个面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叔出现在舒婉面前,舒婉差点没吐出来,和她暗中较劲这么多年的人,好歹长相奇怪一点好吧?就这样普通的一张脸,怎么……不过,这和长相又有什么关系?
舒婉有点凌乱。
慕容瑾松开舒婉,和黑衣人来了一场真正的较量。
黑衣人的武功可不像他的脸那么普通。
黑衣人的一招一式都显示出凉国人的风格,狠戾,残暴,精准。
舒婉在一旁,为慕容瑾暗自捏了一把汗。不过慕容瑾看起来却很轻松,飞身出击,落地格挡,一切都显得很自然,而且……俊逸出尘。这样一个男子,注定是要将舒婉冰封的心融化,也注定将舒婉的心和灵魂都拿去。
舒婉的目光落在拼杀厮打的两人身后,舒桃又折回来了?
这一次,舒桃似乎很不好受,捂着脸,弯着身,那张脸几乎要贴到地面了。
“救我——救我——”
舒婉只能从舒桃的嘴型辨别她所说的话,她的那张用来遮盖丑陋面容的麻布被随意搭在肩上,显得凌乱而憔悴。
三夫人也看到了舒桃。
“桃儿——”
三夫人轻唤一声,心都被拧紧了。
三夫人忽然看向舒婉,拉过舒婉的手,想说什么,却终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当舒桃走过来时,面相普通的大叔终于被慕容瑾控制住。
舒桃看到这一幕,浑身一惊,同时跪地,对舒婉告饶,“求求你婉儿,以前都是我不对,我不该害你,不该听信大夫人的话,不该……不该把我的亲姐姐推入沼泽。我已经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求求你救我。我被折磨得不行了。”
舒桃的脸因为蛊虫的窜动而扭曲。
舒婉看到她那张越来越活跃的脸才明白,原来控制蛊虫的人并非别人,而是被慕容瑾控制住的这位大叔。不过,舒婉也从舒桃眼神深处一闪即逝的精光里看到了别样的东西。
“你去告密才致使蛊虫被打扰的,我怎么救你?”舒婉不去看三夫人,尽管她知道三夫人正用一双悲悯的眼睛看着她。她必须让三夫人明白,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救的。
舒桃见舒婉横了心不救她,便看向被慕容瑾控制的大叔,“快救我!你说过,只要我按着你说的去做,你就愿意给我解药。”
“这蛊毒根本没有解药!”大叔终于忍不住,向着另一边干呕。
舒桃发狠地看向三夫人,“你不是说你心疼我吗?你不是说我是你亲生的吗?那你怎么不为我求情?难道你想看着我死吗?”
舒桃越发狠戾的样子,让三夫人的心被狠狠地拧成一团。
三夫人不知所措,当她真真切切听闻自己的小女儿害自己的大女儿差点死掉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痛苦。也恨舒桃,也想打舒桃,可是她毕竟已经经受了磨难。
忽然,舒桃倒在地上。
舒婉看了一眼舒桃,眉眼冷清地说道:“她体内的蛊毒虫已经波及脏腑,没救了,刚才我用的药,本就不是害她的,当然也算不上救她,只是为了尽量引出一些蛊虫。”舒婉看向三夫人,“我答应过三娘的,就一定会做到。”
“婉儿,能不能……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她不这么痛苦?”三夫人终于还是开口了,她真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受这么大的磨难。
“可以,但此药下去,她不会再有任何意识,只会是一具空壳。三娘要这么做的话,我会照你的意思做的,因为——你曾救过我娘。”舒婉全当是还三夫人的人情。
三夫人迟疑了一阵,闭眼,点头。痛苦在眉间萦绕。
舒婉拿出一个天蓝色药瓶,滴在舒桃的脸上、身上。
不一会儿,舒桃的身上竟然冒出许多透明的蛊虫,如同水一般,却又比水粘稠。
三夫人心惊,站着的黑衣人纷纷皱眉,都忍不住感到阵阵恶心。
蛊虫被舒婉杀死,化为灰烬。
而躺在地上的舒桃,脸也不再像刚才那么扭曲,却也不似曾经的貌美,只能说还有点人形。
三夫人抱着舒桃,一面哭泣,一面为她收拾。若不是亲生娘亲,又怎么会如此不嫌弃?
舒婉走向黑衣人,“你为何要拿玉玦?”
黑衣人看到舒婉已是浑身战栗,他也是玩蛊毒的,不过他的那点伎俩在舒婉面前,简直就是不值得一提。他哆嗦着说道:“因为……因为那枚玉玦是凉国皇族的玉玦,持有该枚玉玦的人就可以登上凉国女王的宝座。我们……我们……”
“别说什么‘我们’,是你吧?朕已经查明,你是凉国的皇子,你不想看到凉国再被女人把持朝政,所以想夺了该玉玦,然后自己登基。就算你不能登基,你也可以凭着这一枚玉玦找一个傀儡女王。”慕容瑾说着,手上的力度也大了几分。
如果不是这一次,黑衣人们势在必行,他这个凉国皇子断然不会出现。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皇子大叔还有些不甘心,但当他感到慕容瑾手上的力度在加大时,还是忍不住放低了声音。
慕容瑾道:“你难道不知道凉国女王已经在昨日登基?而我璃国使者已经带上厚礼到凉国皇宫庆贺去了。”
“不可能!”大叔的眼神坚定。
舒婉也觉得奇怪,她的玉玦一直被黑衣人追踪,也被大夫人惦记,如果她真是凉国公主的话,又怎么会有人全然不顾她这个公主的存在而登基?
慕容瑾同样坚定,“上一任女王已经看出你的野心,所以将璃国公主藏了起来,又悄悄命人传谣言说能证明公主身份的紫色玉玦在璃国帝都。只是刚好舒府的七姨娘,也是朕的丈母娘,她刚好有这么一枚玉玦而已。”
“太荒谬了!”凉国皇子还是不信。
慕容瑾道:“而且,这枚玉玦也不是什么凉国玉,是西域玉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