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被使用过度,如今除了圆润还有些虚脱无力,传说中气死潘安的脸蛋已经清晰可见双下巴。腰身也粗壮了,但那份美男子的风仪却不因相貌的衰退而改变,反而因岁月的沉积更加从容。
崔小眠对美大叔美老伯从不感兴趣,可也不得不承认,沈玲伊的爹真的很有师奶杀手的气质。只是看他的身板,肯定是不懂武功的,如是练武之人,身材会保持得更好。再过个二三十年,贺远会比他更有型,这人虽懒,每日都要练上一个时辰武功,风雨无阻。
切,怎么又想起贺远了,看那厮一幅懒洋洋的德行,当真是可恨。同样是吃东西,美少年狼吞虎咽,美老伯温文而雅,只有他这个大叔,挑三捡四,一只山鸡只有两个鸡翅,全都给他了,他却还盯着徒弟的手:“好徒弟,把那只鸟的翅膀也给为师吧。”
所以说,这人的人品已经渣到极点,三十年后,顶多是个豆腐渣老伯,和美老伯三个字根本不搭边儿。
贺远不是健谈的人,尤其是面对沈驸马更是无话,其实除了沈玲伊以外,整个大长公主府,就没一个人是他看着顺眼的。
好在沈驸马还是拐弯抹脚地提到了女儿,他刚说了一句,贺远就做贼心虚地看看崔小眠,崔小眠假装没看到,继续啃鸡腿,呸,你个渣男,你劈腿关我屁事,最好近亲结婚,生一窝天残地缺我才高兴。
既然提到了沈玲伊,贺远便不得不问候一下表妹的病情,当然,他问候的不是沈玲伊新近才得的怪病,那种*,除了崔小眠没有外人知道。贺远问的当然就是沈玲伊装病的那个病,只是他这样一问,有一个人不高兴了。
邱小世子张开油光光的嘴,冷不丁地插嘴:“驸马姑丈,麻烦您转告沈表姐,对下人多加管束,再有类似之事,本世子绝为手软。”
邱峦同学说到“手软”两个字时,为了增加气氛,还拿刀恶狠狠地割下一条兔子腿,放在嘴里大嚼起来。
沈驸马先是一愣,继而想起太后寿宴上菊花非礼的人不就是面前这位嘉南王世子吗?
如若换上旁人,说起话来自是不会如此不留情面,但邱峦同学不是旁人,他年方二八,正是年少气盛之时,且,自幼接受精英教育,虽已沦落到休学的地步,可骨子里的傲气与生俱来,否则那日也不会当着皇上和众位叔伯,就给了菊花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不是丫鬟,而是沈玲伊,更是整个大长公主府。
可偏偏这次的事太过丢人,就连一向斤斤计较的乐平公主也只能在太后面前唠叨几句,一个是刚过舞勺之年的亲孙子,一个是年过半百的亲闺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当然是大的不能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何况金枝玉叶被个下人轻薄,这事也确实怪不得邱峦。
沈驸马是乐平公主第五任夫婿。他能笑傲公主床榻二十几年;除了床上功夫好以外;做人的功夫更好。这么说吧,整个官场的人都知道,沈驸马除了两条胳膊三条腿以外,全身上下、从内到外哪里都是圆的,圆滑的圆。
所以面对浑身长刺儿的小世子,沈驸马也只是报以微笑,那笑容和蔼可亲,令人如沐春风。
“世子所言极是,全是在下管教无方,致使下人无状。回府后已是严惩,小女也因此病倒,直至今日仍未痊愈,来来来,在下敬世子一杯。以表歉意。”
崔小眠暗暗佩服沈驸马的涵养功夫,绵里针的爹,再加上狠辣强势的娘,难怪能生出沈玲伊这样如黄蜂尾巴一样的女儿。
沈驸马毕竟是长辈,他如此放低姿态,邱少年反而汗颜了,不就是被当众抱了抱。自己也不吃亏。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贺远也不好再去询问表妹的病情,而沈驸马更是个懂事的,更是不能再用女儿给贺亲王上眼药套近乎了,于是大家只谈吃喝,不谈风月。
吃完烤肉又吃叫花鸡。全都吃完,还有餐后水果,几个人吃得脑满肠肥,心情舒畅。
回到清悦庄,崔小眠把余下的野味交给郝氏。还口授给她制做腊鸡腊肉的法子,郝氏大喜,山里人靠山吃山,打回的野味吃不完,很快就变质只能扔掉,按照小公子教的法子却能贮存很久,当真是好办法。
偏偏这时,昨日崔小眠派去崔府送鲜果的太监回来了。
“崔府的亲家老爷和亲家夫人收到果子很是高兴,让奴才转告,多谢王爷关心。亲家夫人还问起小公子,奴才多嘴,就说小公子身子不适,王爷才带着到庄子里休养,亲家夫人就让奴才晚一日回来交差,她老人家到水月庵为小公子求了个物件儿,这是水月庵的住持师太亲自开光加持的,一定能保佑小公子身康体健,长命百岁。”
太监奉上锦盒,里面是一只小巧玲珑的锦囊,绣工精致,里面则是一枚玉锁。古人一般是给满月的小孩戴上长命锁,普通人家戴银锁,大户人家则是金锁玉锁,其中尤以玉锁更显清贵,长命锁有长命百岁、驱病防灾之意。
崔小眠已经十二岁,按理说是不应再送玉锁给她,但这枚玉锁经过水月庵住持开光,已经不再是普通的长命锁,而是护身符了。
崔小眠小心翼翼地接过灵符,抿着小嘴儿一句话都没说,眼泪却已经在打转儿。
贺远在一旁全都看到听到,得知崔小眠又打着他的旗号给崔府送东西,气就不打一处来,又见太监带来崔家夫人也就是他岳母给崔小眠的礼物,就更是生气。
他挥挥手让太监退下,又怕崔小眠听不到,扳过她的肩膀,让她和自己脸对脸,正准备开骂,却看到崔小眠眼中的泪花。
不就是个玉锁吗?崔小眠从小养在他身边,也算是见过用过的,好东西存了一枕头,这么一个不值多少钱的小玉锁,她拿到手竟然哭了。
贺远心里不是滋味,脑洞大开,定是这孩子小时候没戴过这物件,看到别的小孩戴着,她眼馋,如今长到十二岁,才有人送个锁子给她,觉得委屈,这便就哭了。
“徒儿啊,这就是个玉锁而已,你小时候没有戴过,为师不是也把你养大了吗?别哭了,为师给你戴上。”
虽然对崔府送的东西无比嫌弃,贺远还是亲手给崔小眠戴到脖子上,大灰狼难得慈祥一回,眼泪果然是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只不过崔小眠浑然未觉,就连贺远眼中的饱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温柔她也没有看到,她心里想的都是娘亲。
想着娘亲听说自己病了,便拖着娇弱的身子到银楼选了这枚玉锁,次日坐了马车赶到城外的水月庵,那水月庵的住持听说最是势利,香火钱少了她都不会多看一眼,更别说亲自开光加持了。从崔府到水月庵来回至少也要两个时辰,再将玉锁交给太监,太监带回清悦庄又要两个时辰,如此算来,娘亲是天还未亮便出城去水月庵的。
娘亲只见过自己一面,却对她这么好,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骨肉连心?
贺远看着崔小眠那副小羊羔的模样,终究是没有忍心骂她自做主张,但还是指着她的鼻子道:“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一一一
☆、第一八二章 沈玲伊进庄
来到清悦庄后,崔小眠的生活充实得不能再充实,第一天摘柿子摘山楂,第二天打猎烤肉,第三天钓鱼,第四天摘苹果。。。。。。总之,有个和她同样精力充沛的好同学邱峦,崔小眠想犯懒都不可能,总是正要早膳,就会发现餐桌前多了一个人,嘉南王庄子里的人都知道,自从搭上了贺亲王师徒,小世子连家里的饭都省了。极品小说舒适看书
对于多了一个小伙伴,崔小眠没有意见,她从小就没有同龄玩伴,好不容易有个玉竹还又分开了,现在认识了比玉竹更会玩的邱峦,她乐得开心。
反而是被邱峦崇拜得五体投地的贺远,整日阴沉着脸,就好像邱峦欠他钱一样,可偏偏还要凑一脚,明明看着邱峦不顺眼,可不论崔小眠和邱峦去玩什么,他都会跟着,这种感觉很不爽,孩子们玩得好好的,非要硬挤进一个家长,还是个冷着脸的家长,你说有多么煞风景。
“师父,做王爷很闲吗?我记得你前阵子都挺忙的,要不你回去看看,万一你的皇帝爹又找你呢?”
“父王频频召我入宫,满朝文武又拿为师与三皇兄相提并论,为师在京城很烦,你乖乖听话,莫要惹为师生气。”
好吧,你在京城很烦,可你在这里我也很烦。
“师父,我赶脚你应该找些同龄人下下棋,品品茶,带孩子的事儿交给李妈妈吧。”
“休得废话!”
哪里废话了,提醒你顾及身份,别和小孩子在一起玩物丧志而已。
崔小眠对贺远的驱赶大计没能成功,到了第六天上,农庄里便又多了一个碍眼的,且比贺远还要令人生厌!
沈玲伊。
沈驸马回京的次日,沈玲伊便到庄子里养病了,她初来时就在自家庄子里,外人也不知道。可是忽有一日,她家庄子里着火了,虽然只是烧毁了一间柴房,但沈大小姐生平最怕火,自家庄子是不能住了,“刚好”得知六表兄贺亲王在此处也有农庄,遂搬来借住。。。。。。
崔小眠听过谎言,可没听过这样毫无技术性的谎言,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样柔弱可欺的不要脸的。
你丫的知道贺远身边没带着崔绛春,想来爬床就明说,找了一堆借口骗小孩啊!
就连邱少年都看出个中情趣,问崔小眠:“六皇兄连个通房都没带,沈表姐看来是想生米煮成熟饭,逼着六皇兄换正室啊。”
崔小眠警觉:“师母虽未圆房,却是皇上指婚,明媒正娶,除非她死了,沈表姑做填房,否则怎么换?”
邱少年嘻嘻一笑:“小眠子,你还小,这事说来简单,只要在七出之条中找出一条对上号,崔家也只能领了女儿回去,只是有崔帝师的面子在那里,倒也不会休妻,降为侧妃便是了。”
邱峦虽然年少,但毕竟生长在皇家,就算没有做过,也听家里人常常提起。这种事上反而比崔小眠这个老江湖要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