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夫人在身边的缘故,柳捕头春风满面,看上去心情不错,他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贺远也连忙过去,招呼他们坐下,并让小丫上茶。
柳捕头是第一次见到贺远,听女儿介绍说这就是这里的大掌柜,见是个年轻后生,便多看了几眼,没想到,这一看不要紧,看了一眼又一眼,就连在场众人也感觉到柳捕头看人家贺大掌柜的眼神不对劲儿。贺大掌柜长得好看,柳捕头一个半老头子,也不用这么盯着人家看吧。
崔小眠在门缝的那个角度看不到柳捕头的脸,但却看到贺远脖子上的青筋又鼓起来了,这又是什么状况?
四桌酒席的客人已经来得七七八八,凉菜一道道往外端,崔小眠顾不上再去研究贺远脖子上的青筋,拿起锅铲开始烧菜。
此时正值人间四月天,草长莺歌,芳菲遍地,时令蔬菜虽然并不多,但经过崔小眠稍一改良,一道道小菜精致可口却又春意盎然。
崔小眠喜欢做菜,更享受在厨房里做菜的感觉,她炒着高兴,还哼起了小曲儿。
哼着哼着,她感觉到身后多了一个人,肯定不会是催着上菜的小丫,正常人类走路都是有声音的,像个鬼一样没有动静的除了做贼的就没有别人。
“你不在外面招呼客人,又跑进来假装掌勺啊?”
“柳捕头可能在怀疑我,他盯着我一直在看。”
贺远边说边从灶台上捏起刚刚晾凉的鸡米花嚼了起来,这种改良版的古代鸡米花,崔小眠和贺远都爱吃,今天炸了很多,除了给客人的,还留出一些做师徒俩的零嘴儿。
各级衙门都有收到捉拿快刀小阎罗的公文,只是那上面的画像显然是根据张花娘的描述而来,只有一两成的相像,柳如月和四大金刚早就见过贺远,也没有半丝怀疑,柳捕头也不见得比他们眼力更好,这年头既没有指纹鉴定,又没有DNA那种高端洋气的东西,单凭一张似是而非的画像,很难识别一个人,况且贺远脸上既没有长刀疤也没有大黑痣。
“他盯着你看,或许和快刀小阎罗无关,可能他觉得你很像他失散多年的私生子吧。”
贺远皱皱眉:“什么?我这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和他一点儿也不像。”
直到酒席将至,客人们开始退场,贺远出去送客时,柳捕头还在盯着他看呢。
柳捕头看贺远,并非像别人那样上下打量,而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贺远的脸,他看得肆无忌惮,就像是贺远的脸是磁石狠狠地吸住他。
这一次崔小眠也看到了,待到所有客人离去,她前后左右的看看贺远,嘻嘻一笑,笑得像只小黄鼠狼,让贺远浑身发毛。
“我猜柳捕头八成是看上你了,他是断袖分桃爱好者,想把你发展成他的菊友。”
等到贺远砸巴出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小光头又已经跑没影儿了,能不跑吗?谁愿意挂在房梁上晒腊肉啊。
从这一期私房宴开始,每一位来消费的食客走的时候都会有一份小礼品,这次的礼品便是改良鸡米花,用红色纸盒装着,上面还贴着福字。
蕃茄还没有传入大成王朝,当然也不会有蕃茄酱,好在还有胡椒粉,只是这胡椒粉的味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崔小眠和贺远平日吃的鸡米花都是加了胡椒粉的,而这次送给客人的则是用的普通花椒粉。
送走了客人,大牛和小丫便开始收拾杯盘碗筷,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有人去而又返。
来的人是柳如月,这姑娘站在门口便喊:“贺远贺大掌柜呢?”
被柳捕头那火辣辣的目光蹂|躏得菊花发紧的贺远正半仰着坐在椅子上喝茶,加了珍珠粉的压惊茶。听到有人指名道姓的叫他已经不太高兴,再看到这人是柳如月,便更加不高兴了,老子看完闺女又找,这一家人要干嘛?
“柳姑娘,您找在下?”
柳如月一看,敢情贺远就在她面前不远处坐着呢。
“贺掌柜,我娘让我来问问,您家亲戚中可有姓苏的?”
“抱歉,在下自幼离家,孑然一人,并无亲戚。”贺远连个啵都没打,顺嘴就说,说得就像是背诵了一千遍似的。
柳如月闻言并不追问,这姑娘爽朗惯了:“那就是我爹娘认错人了,真是抱歉。”
待到柳如月的红衣裳消失在门外,那颗光溜溜的小光头不知从哪儿又冒出来了。
“咦,我明白了,柳捕头觉得你像他的初恋情|人苏姑娘。”
这一次她的脑袋上重重地挨了一次,拍得她差点儿找不着北。
唉,师父凶猛,八卦有风险。
第三十四章 庙会
更新时间2014…7…2 22:40:22 字数:2048
大成王朝重佛兴道,桃花城外的桃花寺已是千年古刹,香火鼎盛,今次恰逢桃花寺名僧志觉大师赴京城论法而归,桃花寺举办一年一度的开光大会,寺外更有为期九天的庙会,这成了桃花城的一桩盛事,就连附近县城的香客也远道而来。
桃花寺四周方圆十里桃花如海,而寺外便是著名的桃花潭,春|光明媚,满潭碧波,此时正值四月暮春,岸边草色青青,桃花映红了碧波,鸭头春水浓如染,水面桃花弄春脸。
崔小眠早就想去逛庙会了,而且近来霉运当头,她还想到桃花寺里上上香,难得今日贺远心情好,留了大牛和小丫看家,他和崔小眠到桃花寺外逛庙会。
这阵子日子安定,又有新鲜草料,乌金养得膘肥体壮,一身皮毛黑亮得像缎子一样。
这些年跟着贺远走南闯北,三分之一的日子都是在马背上渡过,崔小眠早就习惯骑马了,只是她人小腿短,脚丫够不到马蹬子,还是只能坐在后面,紧紧抱住贺远的腰。
贺远的小蛮腰精壮结实,没有一丝赘肉,这副身板常常引得大姑娘小媳妇瞟了又瞟,每次看到那些眼神儿,崔小眠就觉得她们恨不得把贺远吃到肚子里,从五岁那年开始,崔小眠的小肥胳膊就时常抱着贺远的腰,有时一抱就是几个时辰。
刚开始骑在马上她很害怕,乌金又是那种传说中的千里马,有一次到了地方,贺远把崔小眠从马上抱下来时,闻到一股尿骚味,再一看小光头裤裆里还滴着水呢,这件事让贺远笑了足足三天!
从那以后,崔小眠觉得乌金比以前跑得更快了,而贺远则是快马加鞭,崔小眠知道贺远一定是故意的,就想看她尿裤子的样子,这人的人品有多差啊,简直是差到烂泥底下永不发芽。
好在崔小眠够争气,吓尿裤子的事也只有那么一次,可贺远不甘心,故意几个时辰不停地赶路,崔小眠就觉得贺远的膀胱特别大,要不怎么就能几个时辰不解手呢,她就做不到,那还是个冬天,她穿着厚厚的棉裤,尿了个透湿凉,贺远把她从马上抱下来时,裤子上贴着个冰坨子,这次贺远没笑,顶着鹅毛大雪出去给她买了新棉裤。
从那以后每次出门前,贺远都会提醒她先去嘘嘘,就像这次,他又说:“快去茅厕,免得尿到乌金身上,弄脏了皮毛。”
崔小眠翻翻白眼,在茅厕里故意慢吞吞地让他多等了好一会儿,欺负小孩啊,魂氮!
出了家门,上了马,乌金走得不快不慢,崔小眠的肥爪子又放在贺远腰上,贺远今儿个穿了件宝蓝色的长衫,腰间的丝绦是深蓝色的,上面还缀着一块白玉,贺远在衣食上从不节省,崔小眠从没见过比他更讲究更臭美的男人。
崔小眠坐在马背上,看着他的后脑勺,贺远的头发和乌金的皮毛一样,又黑又亮,梳得一丝不乱,束发用的玉簪同丝绦上的白玉是配套的,雕刻着同样的水云花纹,这厮穿着打扮比女人都精细。
可能是大成王朝水土养人,没有沙尘暴雾霾污染,贺远比她大了十二岁,皮肤并不比她粗糙,看上去水灵灵的,这几年崔小眠眼瞅着贺远一年比一年硬实俊朗,从十七岁的小嫩葱变成二十岁的青蒜苗,看着似乎越发可口了,女人们看他的眼神已经是红果果的饥|渴啊。
“你整日不着家,去过桃花寺吗?”
“没有。”
“那桃花庵和桃花寺有关系吗?”
“一个住着尼姑,一个住着和尚,你想让他们有何关系?”
切,驴粪蛋儿外面光,这人长着副好壳子,内里真是低俗啊,这话都能说出来。
崔小眠像老头一样干咳一声,错开这个恶趣味的话题,继续问道:“听说那位志觉大师是得道高僧,你猜他会不会已是七老八十?”
“年方三十,正值盛年。”
“咦,年轻和尚,会不会很帅?”
前世武侠小说看得有点多,崔小眠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身穿雪白僧衣面若莲花的妙僧形像。
贺远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和尚都惦记,你这小孩有多低俗。”
靠之!这人的嘴比猪都贱!
崔小眠在他的小蛮腰上狠狠一戳,不会点穴也戳死你个犊子,别看手指头没有多少力气,戳得多了也能让你阳萎加便秘。
一大一小谁也不理谁了,就这样骑着乌金,悠哉悠哉,不紧不慢地到了地头。
桃花寺外的长街上远远可见彩旗飘扬,除了卖进寺朝拜用的香烛的,还有打把式卖艺的,变戏法儿的,各种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
找了间客栈把马存好,师徒俩步行上街,向着桃花寺的方向一路逛过去。
起先还是谁也不理谁,路过一处卖风车的小摊子,五颜六色的风车着实好看,风一吹,小风车嘎嘎做响,贺远随手买了一只递给崔小眠,崔小眠接过风车,又老实不客气地指指隔壁摊子上的冰糖葫芦,贺远又给她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崔小眠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真好吃,好吧,冷战到此结束。
前面有耍猴的,围得水泄不通,崔小眠个子矮,隔了人墙只能听到耍猴人的吆喝声和人们的笑声,她拔着脖子看了看,可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刚想继续向前走,身子忽然凌空被抱了起来,待她明白过来,已经坐在贺远的肩头了。
敢情贺远以为她想看耍猴呢,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