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三千多两,这会儿蕉娘一出去就碰见个铺子连着院子的,才不过要一千八百两。
简直像是白捡来的。
“那我们要赶紧定下来才是。”明期笑着道,“那掌柜什么时候走?”明期接了话,回道,“说是这个月底回去,他还有些私事没有处理,原本是觉得铺子挂出去也要等几天,没想到我们来的这么巧!”
“也成。”明期点头笑道,“索性我们也要进货铺货的,还要准备许多的东西,月底就月底,时间上对我们来说也充裕一些。”说完就去看蓉卿,“小姐,您说呢。”
蓉卿却是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过往的经历,让她得了一个便宜没好货的价值观,总之她觉得这个老板有些奇怪,若如他所说要到月底才走,那么现在也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何不多等一等开个高价格,如今一开口就是这么便宜,反而让人觉得他急于脱手的样子。
“蕉娘。”蓉卿想了想问道,“您进去时,就掌柜的一人在,店中生意怎么样?”
蕉娘放了茶盅,回道:“店里有两个伙计,生意是极好的,我进去坐了一个不过一个时辰,他就做了六笔生意,虽都是买的笔墨纸砚非大单子,但是利润高也是相当不错的。”蕉娘对那件铺子是真的满意。
不但价格好,地段好,就连那掌柜的人也是极好的。
“那您明天再去看看。”蓉卿说着道,“要求见见那间铺子的东家,将来我们交租子也是要和东家打交道的,这会儿提前见一见,也是有好处的。”
蕉娘明白蓉卿的意思,就点头道:“好,我们明天就去和刘掌柜说说。”
晚上几个人吃过饭,又将凉床抬出来纳凉,明兰和明期就想着铺子里要怎么布置,说的兴高采烈的。
等到第二日一早,蕉娘就将明兰明期带着一起去了东长街,不到中午几个人就转了回来。
“见到东家了吗。”蓉卿让青青去后院的井里将冰镇的绿豆汤取出来,让着三个人坐了下来,蕉娘就回道,“见到了。那东家姓黄,祖籍就是北平的,一家老小就住在北大街上,还说请我们去府上吃茶呢。”蕉娘说着一顿又道,“他怕我们不相信,还拿了房契给我们看过了,我门几个人仔细看过,确实是真的。”
难道真是她们运气好?
蓉卿依旧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听蕉娘说她们连房契都能拿得出来,到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小姐。”蕉娘和蓉卿打着商量,“今儿上午又有两家去看铺子了,都有意向要定下来,还有家准备开烧鸭铺子的也去看了,当场就想交钱,还是我拦住了,说我们先到的,而后我就拿了身上一直揣着的五百两银票做了定金,这才保了下来!”又将收条给蓉卿看。
这五百两,是蕉娘连走前前换的银票。
“您交定金了?”蓉卿接过收条看了看,抬头署名并无问题,就看着蕉娘,蕉娘点着头,“若是不交,这会儿只怕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往后再想找,还不知要费多少的力气。”
蓉卿就叹了口气,越发觉得不安,蕉娘虽年纪年长,可毕竟一辈子长在内宅,对于外头的人心险恶还是经验少了一些,她道:“要不然明天我去看看吧。”
“也好。”蕉娘点着头,又道,“您去了也一定会喜欢的。”
第二日一早,蓉卿起床后却是四处不见蕉娘,就喊了明期过来问,明期回道:“蕉娘说她想了一夜有些不放心,就打算先去看看,等您起来让奴婢和您说一声。”
蓉卿叹了口气,连早饭都没有就拿着帏冒,吩咐了青青几句,就出了门,从羊祜胡同到东长街走过去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一路上确实如蕉娘她们所说,路上行人很多,再往前走人流换成了出入的马车和轿子,都是住在南牌楼的,非富即贵的人。
“就在那边。”明期指了前头一处门脸,随即一愣喊道,“怎么这么多人!”
蓉卿顺着明期的手去看,就瞧见一家铺子前头围着许多人,像是在吵架的样子,她心里就咯噔一声,和明期快步走过去。
还不待走进人群,就听到一男子大声喝骂道:“……也不知从哪里来的疯婆子,你若是要饭的,我还能赏你几个大钱,几口饭吃,没想你心却是黑的很,一上来就想讹我的银子,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这样的穷酸样子,便是我敢给你这钱,你敢花吗?!”
“什么叫我讹你的钱,你这人说话怎么不讲理,前两日我还在这里看的铺子,你还收了我五百两银子的定金,说好了今儿来签合约的,你怎么就转眼就翻脸不认账。”说着一顿又道,“你现在不租也成,我和你拿回定金也是天经地义的,何来成了我讹你的钱,分明就是你们行骗!”
是蕉娘的声音!
蓉卿皱了眉头,推着人群挤了进去。
就见一个长的瘦瘦长长续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横眉竖眼的道:“我租铺子?你骗人也得想个好的理由,我这里生意这么好,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顶出去。”
蕉娘气的喘着气,就道,“你不是说你家老父亲身体不好,你要回家的伺疾吗!”
那个山羊胡子哈哈大笑,指着叫蕉娘不可一世的道:“我的父亲?我父亲骨头都烂在了坟堆了,让我伺疾?你脑子没病吧!”
蕉娘被她堵的哑口无言,终于明白,自己分明就是中了这个人圈套。
明兰也在一边扶着蕉娘,气的红了眼睛。
旁边的人就开始指指点点,说着难听的话,直道世道不好,连女人也开始胆大包天的行骗,竟还骗到北平城来了,不知道简王爷素来治下严谨,但凡捉拿到行骗者一律扭送到官衙,不问不审三十大板先伺候了。
“刘掌柜和她们说这么多做什么。直接绑了送衙门去。”有个年轻的男子说着,就要撸了袖子笑道,“不用你动手,我们帮你的忙!”说完,就有几个人蠢蠢欲动,想要上去将蕉娘和明兰绑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瞧着就是外乡人刚进城,连北平城的规矩都不知道,竟还敢骗到我们头上来了。”
那刘掌柜笑呵呵的朝众人抱拳:“有劳,有劳!”说着瞪了蕉娘和明兰一眼,“这次算是给你们一个教训,下次再用这个计量,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众人哈哈大笑,蕉娘和明兰吓的脸色发白,有口难辩!
“蕉娘!”蓉卿推开人群走了进去,站在蕉娘前面护着她,冷冷的看着众人,大家就是一愣,纷纷打量着蓉卿,小姑娘戴着帏冒瞧不清样貌,看着年岁不大,但身材却是极好,穿着一件妆花缎立领撒花褙子,腰背挺直气势凌人。
人都是这样,蕉娘和明兰穿的普通,说的一口外乡口音,他们就当是软柿子,不相干的也会上去掺和拿捏几番,如今蓉卿出来,穿着打扮言行举止瞧着便就是出生大户人家,这会儿大家就都闭了嘴,开始静观其变。
“小姐!”蕉娘又愧又怒,红了眼睛道,“奴婢识人不清,竟是让这浑人给骗了,不但如此他还反咬一口,说我们讹她银子!”
这件事她们确实占了下风,蕉娘手中除了那一张收条外,没有任何证据对他们有利。
蓉卿甚至怀疑,那张收条也并非出自刘掌柜的手。
“蕉娘。”蓉卿低声问蕉娘,“那张收条,可是他本人写的?”
果然,蕉娘就摇了摇头:“是他们店中的一个伙计写的。”将收条拿出来交给蓉卿。
蓉卿转头过去,看着刘掌柜问道:“刘掌柜是吧?”那刘掌柜就点了点头,回道,“我就是,有何贵干!”
蓉卿就将收条在手里摆了摆,问道:“你既是说没有收我们的五百两银子,那这张收条又作何解释?!”果然,刘掌柜当即就反口道,“收条?我可不知道什么收条,谁写的你找谁去,你来问我作甚!”
蓉卿点点头,回头对蕉娘说:“你可还记得当时谁给你写的收条?”蕉娘听着就朝铺子里看,随即手一指就道,“就是他!”
蓉卿抬目去看,就瞧见一个小厮正心虚的朝人堆里缩,蓉卿就指了他道:“你出来!”
“我的伙计,你凭什么使唤!”刘掌柜朝前一拦,蓉卿就冷笑着道,“他本来就是伙计,平日里也是客人使唤来去,今日到是金贵了。”说着一顿又道,“你既是说与你不相干,我现在找他对峙,刘掌柜该急着撇清才是,又何必护着拦着,莫不是心虚?!”
旁边的看客,就开始嗡嗡的议论起来,方才气焰极嚣张的打算绑了蕉娘的几个人,又朝后退了一步。
“我为什么心虚,反倒是你们,真是无法无天,你等着,待会儿我就报官,将你们统统送进衙门里去!”说完朝后一瞪眼喊小厮出来,“你给我出来!”
那小厮磨磨蹭蹭的挪着步子出来,抹着脑门的汗,他一出来蕉娘就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腕,怒道:“你说,昨天是不是你给我写的收条!”
“不……不是我。”小厮连连后退摆着手,急得直朝刘掌柜看,蕉娘这会儿气的胸口直疼,她原以为真的遇见了好人,却没有想到刚来北平就碰到这么龌龊的事情,“怎么不是你,我就是从你手里接过收条的。”
小厮挣脱着,紧张的要去推蕉娘,蓉卿走过去和明期明兰一人站了一边,她看着小厮就道:“是不是你写的空口无凭,你当场再写张让我们比对一下若真不是你写的,那我们也不会紧揪着你不放。”
“我不写。”小厮想也不想就拒绝,回头求救的去看刘掌柜,刘掌柜就怒道,“真是好没道理,这光天化日的你们不但公然行骗,竟还理直气壮的要对笔记!”他说着一顿又道,“我警告你们,你们若是想活命就赶紧走人,若不然等我报了官,你们几个嬉皮能肉的娘们可受不了三十板子!”
蓉卿目光一转,就落在刘掌柜脸上,毫不示弱的回道:“那我们就去衙门吧,省的委屈了刘掌柜!”
------题外话------
昨天有娃子说,蓉卿为毛不找父亲对峙…这个有点不现实,难道她要拿着她老爹的罪证去告他老爹,那结果会怎么样,把老爹告的身败名裂,然后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