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华静芝笑着道,“听齐宵说你打算开成衣铺子,他没有与我细说,你的铺子开了没有,现下如何了?”
蓉卿就将铺子里的情况和她详细说了一遍,笑道:“因是薄利多销,就在稍偏僻的地方租间铺子,想着酒香不怕巷子深,便是藏的深也总有识货的人上门的吧。”华静芝细细理了一遍蓉卿的打算,赞赏的看着她,点头道,“我比你痴长了几岁,又在外头做了几年的生意,却还从来没有想过你这样的法子,确实是新奇的……”言语间很幸福期待的样子,蓉卿听着就笑道,“还有几日就开业了,到时候姐姐随我一起去看看吧。”
“好啊。”华静芝应了,又道,“那你铺子里如今卖的都是布料的,没有旁的了?”蓉卿点头道,“是啊,因定价不高,若是用杭绸做成本也太高了,有些承受不住,所以暂时只能如此了,这也是我们的制肘,到有些放不开了。”
华静芝端茶静静喝着,沉吟了片刻后笑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凡事都要慢慢来!”
蓉卿笑着应是。
华静芝就在蓉卿旁边的院子里住了下来,华静芝很安静,也并未如同她自己所言喜欢出去走动,但凡闲下来就会拿了本看着,有时候和蓉卿两人讨论一下铺子的事情,蓉卿也会问她在苏州的生意如何,她笑着道:“……我其实也是小打小闹的,以前手中有六间绸缎铺子,最近添了一间苏绣的绣坊,专门往应天的明珠阁供货,算是熬出了点门路来。”
京城的明珠阁,是走宫中的路子给宫里贵人供货的,没想到华静芝竟然走通了明珠阁的路子。
“你别觉得明珠阁如何,他们一年的盈利看着丰厚,可你却不晓得背后要孝敬多少上去,还不如我们小本生意来的利多呢!”说完,笑了起来,道,“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吓着你没有。”
蓉卿笑着摇头,觉得华静芝很可爱,有点像前世她的一个同事,很直率又有点愤青,明明是学法律的天天和法院部门打交道,却没事在论坛里写一些帖子骂那些当权者。
后来被人告发,还差点吊销了律师执照,自此以后她还以为他会稍微低调收敛些,可他却依旧如此,只是不实名改用假名了。
“小姐。”明兰进来回道,“木椿回来了。”蓉卿听着点头,回道,“让他进来!”
木椿隔着帘子回蓉卿的话:“……辽王兵马从滦县退兵了,转到从昌黎去了乐亭,外面都在传辽王应该会想从乐亭转到梁成,直下山东!”木椿说着一顿接着道,“卢龙的战事绞着难下,赵总兵强攻了卢龙三日,死伤过千却依旧没有松动的迹象。”
赵均瑞和苏珉果然将辽王的兵马逼退了。
只是,辽王刚出兵,就遇到如此强敌……俗话说鸡蛋最忌放在一个篮子里,他连夺了三个县,现在在滦县遇到了赵均瑞和苏珉,他一定应该还留有后招吧,否则就这样在永平府被拖三个月,他也要不战而降了!
华静芝转目看着蓉卿,问道:“你四哥是不是在滦县?”蓉卿点了点头,华静芝以为她担心自己的哥哥,安慰道,“他既是和世子爷在一起,就一定不会有事,况且,他们将辽王逼去了乐亭,他们应该还有别的打算。”
蓉卿微愣,想到乐亭一个县城后有定流河,前有葫芦河,再往前去还有海,三面环水想要攻城不走水路是极难攻城的,辽王既然走了乐亭这条路,就应该想得到……难道他招摇高调的起兵,就是想要走水路?
蓉卿将舆图拿出来铺在桌上,她越看越心惊,若是辽王从乐亭入海,从水路直接入三沽口,再从天津卫上岸,那么他就可以直接从后面直接断北平的后腰!
华静芝见她看着舆图,也变了脸色,惊道:“……辽王不会有这样的手段吧?”
蓉卿摇摇头,她也不确定。
“木椿!”蓉卿站了起来,“你去把鹿子喊来,我有话和他说。”
木椿应是,不一会儿将鹿子喊了进来,蓉卿就和鹿子道:“你武艺如何,若是我让你现在去一趟滦县,你可有把握过去?”
“能!”鹿子说的很有信心,“小姐有事尽管吩咐,小人一定不负重托。”
蓉卿回头看了眼华静芝,想了想对鹿子道:“你稍等一下,我去写封信,你今天晚上就上路,务必把这封信送到四少爷手中。”
“是!”鹿子应是。
蓉卿就吩咐青青,让厨房给鹿子做些干粮带上,她则磨了墨给苏珉了写了一封信,信中将他对苏茂源的担忧说了一遍,希望苏珉能派人去卢龙详查一番,当初刘大人的死是不是真的和苏茂源有关,若真的有关是不是要写信与京中大伯说一下?
免得留有后患!
又提到辽王去乐亭的事情,将她的想法大概说了一遍。
当晚鹿子揣了蓉卿的信,一匹快马去了永平,蓉卿喊来蕉娘:“家中粮食还有多少,多储备一些,以备不时只需!”蕉娘听了大惊失色,问道,“小姐,难道辽王会攻到北平来?”
“我也不知道,备着就是,再做些烧饼和月饼,到时候也能当做干粮用。”蓉卿说完,华静芝也微微点头,道,“蓉卿说的不错,这些事宁可防备,不可大意!”
蕉娘就带着人去赶制烧饼。
接下来,蓉卿就开始关注天津卫的军情,可是一连过了三天,天津卫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风平浪静。
蕉娘笑着道:“做了这么多的烧饼,不如让木椿送去永平,给将士们吃吧。”蓉卿点头道,“再等几日没有消息,就让木椿送过去!”
进了四月,北平城也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蓉卿睡不着又怕花房的窗户没有关好,入夜带着明兰和明期去花房看看,三个人点了灯笼在花房里转了一圈,才关了门回去!
突然,一个黑衣从花房的拐角边走了出来。
明兰吓的一惊将手里的灯笼掉在地上,一下子熄灭了里头的烛火,四周黑漆一片!
“谁?!”蓉卿将明兰和明期往后一拉,戒备的看着眼前的黑影,手心生出汗来。
091 生死
蓉卿把明期往花房里一推,希望她能从另外一个门出去找人。
明期明白了蓉卿的意思,朝后退着步子挨在门前。
蓉卿紧张的看着那个离她约莫三尺距离的黑衣人,却因为四周太暗,她只能看清对方是个男子,周身拢在黑暗中,有股森冷之气。
“你是谁?”蓉卿能感受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那抹视线,似乎有一丝熟悉却又说不清楚到底在哪里见过,她亦朝后退了一步,将明期遮在身后。
对面的人负手而立,身材很高,与蓉卿对立便有股俯视她的睥睨感,蓉卿皱了皱眉,忽然就听到对方开口道:“八小姐,不认识我了?”语气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这声音!
蓉卿巨震,猛地朝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人,那人冷冷一笑,回道,“八小姐在北平过的风生水起,果然是将旧事皆抛了啊。”
蓉卿推了推明期,明期猫着腰闪进了花房里,她看着对面的人,回道:“原来是镇南王。”朝他福了福。看来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否则也不可能只身来北平,“……不知道郡王半夜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镇南王轻笑一声,微微颔首,道:“八小姐果然好胆色,这个时候在这里遇见我,也能面不改色。”话落朝前迈了一步,与蓉卿的距离不远不近,却是他一臂便能伸到的范围!
是啊,前方辽王大军正与赵均瑞交锋不下,这个时候镇南王却出现在这里,他是什么目的蓉卿不知道,但绝非善意。
她不由想到天津卫的水路,难道辽王的军队已经从三沽上岸了,不可能啊,时间上不可能这么快……
镇南王是来打前哨的?
可是北平的军力虽大部分被赵均瑞带走,可各个卫所以及简王的军营中还留有余部,镇南王一个人到北平来能做什么,若是被发现他岂不是成了羊入虎口,得不偿失了。
那么他能做什么?
蓉卿狐疑的看着他,脑子里飞快的转着。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一时间她心头不禁砰砰跳了起来,若真是这样,那么镇南王为什么来找她?她并不能帮他。
蓉卿忍不住回头去看明兰,明兰紧紧拉着她的衣袖,眼中布满了戒备和惊恐。
府里有周老请来的镖师,可他们都在外院以及院墙外头守着,即便赶过来也需要时间。
这点时间,足够镇南王做很多事情。
蓉卿不确定的看着他,笑着道:“小女哪里有什么胆色,只是在自己家中,不免胆子大些罢了。”她尽量装作除了惊讶以外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王爷这个时候来府中,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镇南王冷笑着静静的看着她,过了一刻他道:“本王并无要紧的事,只是听你父亲说你在这里,我便顺道来看看你罢了。”一顿又道,“我们的婚约可还在呢,八小姐不会忘了吧?!”
婚约?蓉卿笑道:“郡王说笑了,小女实在不明白。”不想和他扯这件事,话锋一转又道,“郡王即来了,就请屋里坐吧,这样子黑灯瞎火的站在这里说话,岂不是慢怠了您!”好像只是在街上偶遇。
镇南王没动,看着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齿在幽暗的光线下雪白的肌肤,发着莹莹的光泽,想必半年前她似乎更成熟了一点,眉眼举止都透着一股令人无法移开眼的风情。
“喝茶就不用了。”镇南王忽然声音一冷,视线落在明兰的身上,明兰冷不丁的一缩,镇南王就道,“让她去一边呆着!”
是要说正题了吗?
蓉卿朝明兰看去,明兰挣扎的摇摇头,蓉卿低声道:“你去旁边,没事的。”就是有事,多一个明兰也不过多一个人送死罢了。
明兰退开在一边,戒备的看着镇南王,若对方真的要对小姐不轨,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保护小姐的周全。
蓉卿不知道明白心中所想,她看着镇南王,在想着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抓她去威胁苏珉?可是简王的大军指挥权在赵均瑞手中,拿了她根本威胁不到任何人,至于挟持她去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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